写爱情的抒情散文龙溪恋歌

　　编者按：美好的爱情总是让人向往，作者的这篇散文写的就是一个发生在龙溪的一段爱情，下面我们就来看看吧!

写爱情的抒情散文龙溪恋歌

　　龙溪是春龙故乡的一条小江，站在家门前就能看见江水在流淌。她孕育了春龙的孩提时代，更见证了春龙和凤娇的在龙溪边演绎的一曲深情的恋歌。

　　龙溪里的水哟清又清，一年四季哟流不尽。

　　源头来自里哟大和仙，流呀流到哟山门洪。

　　龙溪边上里哟一少女。常在江边哟洗衣裳。

　　一日里哟遇到后生仔。相约私订哟好百年。

　　这是春龙儿时常听凤娇唱的一首歌谣。凤娇说，是父亲教她的，春龙不知道这首歌谣里有没有凤娇父亲的故事。

　　但春龙知道凤娇的父亲一生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那年凤娇娘为生凤娇难产而死了。从此以后，凤娇的父亲就再也没娶了，一心一意带着凤娇过日子。凤娇天生丽质，长得娇小可爱。她与春龙同岁。小时候，他俩除了上学，放学就来到江边玩耍，顺便扯些猪草回家。她扯猪草的时候，春龙就去江边石头缝里摸鱼儿捉龙虾，并分一些给凤娇。等大一些的时候，他们还要去放牛。牛是生产队分的，春龙和凤娇家都分了一头，那时，凤娇的父亲是生产队长，分牛到户还是要讲点面子，因为放牛可多挣点工分。春龙家女儿多，女儿出集体工总不如男劳力。不管你多吃苦都得不到满分的，何况春龙家还是“戴帽”的家庭。虽然春龙他父亲在他8岁时就去世了，但是这顶沉重的“帽子”压得他家喘不过气来，常常遭人欺负。有一年他四姐明明被评上了“五好学生”,可到了一学期结束发奖状的时候，却没有四姐。当时小小的春龙真想为姐姐打抱不平。春龙常对凤娇说，这辈子他也忘不了。

　　凤娇的父亲和凤娇对春龙一家都很好，那时春龙前面三个姐姐辍学回来出集体工，有时春龙的母亲也要去出工，但凤娇的父亲总是安排一些比较轻松的活儿给春龙母亲。春龙母亲体弱多病，自从丈夫去世后，母亲的身体更是一年不如一年，由于凤娇父亲的照顾，母亲自然少受了点苦。后来春龙母亲常对春龙说起凤娇的父亲，说他是个好人，要春龙以后都要对得起他，尊重他。其实春龙对凤娇她父亲很敬重的，母亲不说，他也知道怎么做。何况凤娇又是春龙儿时玩得最好的伙伴。

　　他说龙溪就是最好的见证。

　　龙溪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江，很少会有人记起它，它宽不过10米。但从龙溪流出来的水，清洌甘甜，沁人心脾。但听母亲说，龙溪原来叫大石江，后不知为什么改了名字。龙溪两岸的乡民都是喝这江水长大的。每天天不亮就能见到家家户户来江边担水，清晨起来，就能见到村妇和妹仔在江边浣衣。春龙家门前有一小圳，小圳的水就是从鸣江分流而来的。所以紧挨圳边的人家用水就更方便一些。凤娇家在小圳的上游，与春龙家隔不了多远，春龙常常看到小小年纪的凤娇就要担水做饭，洗衫浆衣。她父亲是生产队长，队上有很多事要忙，从她懂事起，家务活就落她身上了。小时候，心里很蒙眬，少不更事。生活虽然苦点累点，但春龙和凤娇在一起感觉很快乐。春龙性格内向，在学校很少与同学往来。每天放了学就跑步在江边等凤娇。当凤娇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春龙就很高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就像草儿在春天里疯长。

　　然而，当他们快乐地进入高小的最后一个学期时，学校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一学生在江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发现了一条反动标语，并报告了校长。校长就发动老师对学生进行清查。主要是是针对高年级的学生，查来查去，最后却把目标锁定在春龙和凤娇身上。有同学反映，说春龙和凤娇放了学就去江边。校方领导对春龙和凤娇进行了突审。但春龙和凤娇都没有屈服。当天下午，凤娇比春龙先放出来。凤娇苗红根正，量学校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春龙就不行了，一直到天黑下来，春龙才走出那间黑乎乎的房子。春龙为什么被放出来，是那个写“反标”的家伙又出现了，而且被逮个正着。春龙走出校门的刹那间，内心充满了委屈甚至在他心里产生了一种仇视。他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经懂事了，他能分辨出真与善、美与恶来。他的心里好像在流血，血淋淋的那种。他仰望天空，真想大哭一场，但他没有哭出来，因为在他的前方，他看见了一盏明灯，那就是凤娇。她在桥头等他，他心头一热，泪水禁不住地流下来。他走过去，拉着凤娇的手，跑啊跑，一口气就跑到了他们常在江边坐的那块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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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春龙还不知道“用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去寻找光明”。春龙和凤娇坐在石头上，在这黑色的夜里，凤娇感觉春龙在发抖，她用她还没有完全长大的手去牵挂和温暖他。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哗哗”流淌的江水。凤娇在衣褂里取出一个蒸熟的红薯让春龙吃。春龙虽然很饿，但他咽不下去。他们在坐了很久，直到春龙的姐姐捧着火把，一路大声地叫春龙，他们才离开。

　　毕业前半个月，老师要求同学们住校，集中复习。当时那个大队只有一个高小毕业班，三十来个学生。女生占多数，男生只有几个。

　　这些日子，春龙和凤娇几乎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过话，只是用眼神交流。临考的时候，她偷偷地给了他一张纸条。大概意思是她不想参加考试了，说她父亲病了，需要她照顾。春龙很着急，也写了张纸条给她，就是希望她参加考试。可最终凤娇还是放弃了升学的机会。

　　最后能考上的只有几个同学，而真正去公社上中学的只有春龙一个人了。而且他这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来，春龙很少看到凤娇，也很少去打听她的消息，只是从姐姐的口里，听到她的一点点消息，说她已经出工了。回家的.时候，也很少去鸣江边了，但春龙的心里有凤娇。如今的春龙虽然只有16岁，但也长成了个大小伙了。也已经懂得人世间除了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而真正让春龙坠入情网，还是那年的夏天，也就是高中毕业的前夕。那天周末，春龙回家。快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他想起了凤娇，想着想着，他不知觉地来到了龙溪边，他和凤娇常坐的那块石头上。他坐在那里，望着江水沉思。突然，他感觉有人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当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凤娇。他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当年的凤娇与眼前的凤娇真是旁若两人了，高子长高了，皮肤也白净了，脸蛋更生动了。春龙和凤娇象儿时一样并排坐在一起。此时的凤娇望着江水笑了，而春龙却望着凤娇那突突鼓起的胸脯心跳脸红。这一次，凤娇说了很多话，说几句又回头望着春龙，她说她好羡慕他，现在读了书，到哪都是人才，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顿时，春龙不知哪来的胆量，竟然紧紧地抱住了凤娇。凤娇在春龙的怀里，就这样温顺地让春龙抱着……

　　从此以后，春龙每次回家和凤娇相约在这里，一起共度美好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很甜蜜。他们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春龙毕业。毕业后，大队部本来让春龙去小学教书，可不知什么原因，又让他在大队部做了广播员和专职电工。这年，春龙和凤娇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因一场洪水使他们阴阳两隔。

　　那是个暴风暴雨的日子，连续几天的暴雨，良田被冲，房屋倒塌。而凤娇就是在这场洪水中被夺走了她年轻而宝贵的生命。她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学生，而不慎被洪水吞噬的。

　　凤娇安葬的那天，春龙跑在她的坟前久久不肯起来……

　　几年以后，春龙全家落实政策，春龙也招工进了县城。但当他再一次回到家乡，站在鸣江边，望着那清澈如镜，静静流淌的江水，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凤娇，就在这条江里被夺走了的生命。

　　龙溪里的水哟清又清，一年四季哟流不尽。

　　源头来自里哟大和仙，流呀流到哟山门洪。

　　龙溪边上里哟一少女。常在江边哟洗衣裳。

　　一日里哟遇到后生仔。相约私订哟好百年。

　　这时候，春龙又仿佛听到了凤娇在唱这首歌谣。听着听着，泪水从春龙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作者简介)李方明，湖南省攸县人，株洲市作协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攸县作协理事。90年代中后期开始文学创作，有小说、散文、纪实文学散见于《湖南文学》《解放日报》《湖南散文》《湖南工人报》《长沙晚报》《株洲日报》《文艺窗》《作家园地》等省市各类报刊，著有长篇小说《生存》等。

　　作者|李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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