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的情结

时间:2023-12-17 12:07:59 好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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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的情结

老房的情结1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逝,转眼就到了年末,过了农历腊月二十,就该为过年做准备了,扫尘是首要任务,提起扫尘,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座老房子 。

  七零后的我们,可能大多都过缺衣少吃的清苦,组织了家庭后,又要面对住房困难,我们兄弟姐妹多,住房条件相对来说就比较差,兄弟两个住三间瓦房,大哥大嫂住一间,我们竟然住两间。我们也未曾想过大哥大嫂的住房条件更差,住在更老更旧的老房子里,简直可以说是危房。当然,这样的条件肯定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的大房子! 丈夫是干建筑的,只有二十多岁的他,很能吃苦,为了有一个的家,他和村里的同龄人去银川建筑工地打工。那时,西安的日工资是八块钱,银川是十五块钱,他每年过后,便踏上艰辛的打工之路,苦干八个多月才返回。 九六年,丈夫盖房子,那时,不仅仅缺钱,而且还缺粮食,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我们先盖好了三间平房的主体,过了春节,丈夫继续打工,九七年底,才把房子里外粉刷完毕,我们的.新房子基本竣工。

  九八年儿子出生,我们搬进了新盖的房子,从此,感觉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女儿已经上了幼儿园,儿子也一天天,丈夫继续在外打工,我们的家是幸福的家。女儿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去上学,儿子蹒跚学步,咿呀学语,那间宽敞明亮的平房给了我无穷的幸福和满满的爱。女儿放学回家,姐弟俩躲进房间,姐姐给弟弟教阿杜的歌曲《黑夜》,我和丈夫在另一个房子静静的偷听,他们认真的教唱,我们的聆听那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呀!

  在月明星稀的晚上,我和孩子们睡一个房间,女儿和我温习最大公约数和最小公倍数,儿子背着生疏的乘法口诀,和幸充满了这个家庭的每个角落,那时的生活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 在这个家里,我们快乐的度过了十五个春秋,丈夫决定重新盖一座房子。于是,二零一三年,我们着手盖现在的房子,用了大半年时间,新房子盖好了,我们就离开了老房子,住进了新盖的房子里。

  孩子们都已长大,女儿已经出嫁,儿子在外打工,偌大一座房子,大多数时间只有我在家,有时不免有点,偶尔经过老房门前,都会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起扎着羊角小辫的女儿和留着小平头胖乎乎的儿子在屋里玩耍的情景。时间太无情,那些逝去的光阴不再复返,当年我们在门前栽下的幼苗如今已成参天大树,老房子也因风的侵蚀而留下斑驳的痕迹,饱经风霜的她依然静静的矗立在被我们遗忘的那片静寂中,好像在向讲述这里曾经有一个温馨幸福的一家四口,他们的度日,他们快乐的生活。

  怀念流年,有爱是多么幸福的事。如我爱着那座老房子,爱着我们这个家,因此幸福,知足,眷恋。

老房的情结2

  每次回老家,父亲都提起他的老房。

  父亲提起他的老房,总是在两个时段,一是在每顿晚饭之后,一家人围坐在土炕上聊天,或者是看电视之际,是一本正经、非常严肃地在说。另一是遇到节假日,父亲喝点小酒,半醉半醒之际,是满怀深情、流着眼泪在说。每当这时,我们作为儿女的,要做的只能就是当一个非常忠实的听众。父亲说得次数多了,我们听得次数也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也就没把它当一回事,听了也就忘了,根本就没心思记在心上。

  父亲就这样在我们爱听不听、爱记不记当中打发着时日,渐渐老去。我们也在半听不听、半忘不忘当中奋斗光阴,努力打拼。近几年,父亲随着年事渐高,再加上腿病,不能麻利地行走了,卧炕休息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但对老房的思念之情却与日俱增,父亲的老房情结也就越来越深了,只是作为儿女的我们没有察觉而已。

  农历腊月的一个双休日,我只身一人去看望父亲。几个月不见,父亲明显感觉苍老了许多,父亲的腿病也更加严重了。吃过晚饭,弟弟到外面闲逛去了,弟妻陪两个侄子在东屋里写作业,堂屋里只剩下我和父亲了。我和父亲一边聊家事,一边看电视。那天晚上,父亲兴致很高,倒上互助散酒,自斟自饮起来,还不时地问我,要不要喝一杯?几杯酒下肚,父亲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父亲又提起了他的老屋。边说边饮,边饮边说,说到心酸处,眼泪就下来了,开始啜泣起来。我只好识趣地赶紧关了电视机,从思想上做好了又一次当一个“忠实”听众的准备。那天晚上,不知是父亲极度悲伤的样子感染了我,还是我对父亲孤身一人(母亲因病离世已经23年了)的凄凉处境所打动,我对父亲的话题突然有了好感,打破了以往每次只听不说的局面,我主动插话和父亲攀谈起来。

  父亲说,在他的一生中,我家的堂屋已经翻修了三次。第一次是在父亲结婚后的第二年春天,也是父亲学木匠手艺刚出道的时候。那年春节刚过,父亲在爷爷的安排下,开始张罗盖房子的事宜,从平地面到打地基,从赶市场到选木料,从起大梁到上房泥,整整三个月的忙碌,三间堂屋才终于落成。接下来,从垒土墙到装门窗,从修土炕到做家具,从搞粉刷到贴窗纸,父亲时断时续的又忙活了半年,到立冬的时候三间堂屋才全部收拾停当,并挑选了一个吉日,和母亲一同搬了进去,开始和爷爷分家过日子。

  从父亲修建堂屋过程的描述中,我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当时修建堂屋之艰难。虽说后来父亲木匠手艺日益长进,甚至成了我们那个地方比较有名的“掌尺”(老家人对手艺高的木匠的称谓),但当时父亲想通过自己不太成熟的手艺,修建堂屋也是有很大困难的,这一点也许只有父亲自己最清楚。父亲说,我家的堂屋落成之后,装饰了当时最流行的“带小方格”的花窗,非常好看。虽说,由于经济拮据,堂屋的椽子、檩子、大梁等没能使用上等的松木,木料的直径都比较小,但当时也算是比较好的了。显然,不难理解,父亲对自己经过一木一料亲自挑选,一丈一尺亲自比划,一砖一瓦亲手垒成的房屋,自然是最难以忘记的,因为这里面包含着父亲太多的心血和汗水,因此感情也是最深厚的。可惜,这三间堂屋在我哥哥结婚成家后的第二年秋天就被拆掉了。原因很简单,据父亲说,是自己的一句气话造成的`。当时,哥哥结婚以后,家里婆媳关系处理不好,经常闹矛盾,一次矛盾过后,父亲就说了一句气话,叫哥哥把三间堂屋拆了另起炉灶。于是,正值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就在那年秋天,叫来几个朋友把老家的堂屋给拆了,拉到自己的新庄廓里,当成偏房盖了起来。这也是直到现在,父亲还和哥哥有着解不开的矛盾的根源所在。

  第二次,修建堂屋的时候,是我参加工作的那年秋天。当时是父亲手艺最娴熟,经验也是最丰富的时候,可谓是炉火纯青,随心所欲,父亲当时在本地木匠中的名声很大。可恰在父亲事业蒸蒸日上之际,母亲却被查出患了绝症。不愿放弃一丝希望的父亲,就卖口粮、卖牲口凑钱,和亲戚、朋友们借钱,送母亲到省内最好的医院——省人民医院进行治疗。一个多月下来,母亲的病一点也没见好转,但钱花了不少,从此父亲就有了欠账,再加上我当时在外地上学,开销不少,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是非常地糟糕。随着母亲的离世,家境更是萧条。母亲离世的第三个年头,父亲又在原址修建了三间堂屋。这次修建堂屋,还是由于家里经济拮据的缘故,父亲还是没能买上诚心如意的松木,父亲的好手艺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父亲也就半是松木,半是杨木,甚至还夹杂了不少柳木、榆木之类的,将就着将堂屋又盖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修建的堂屋,可想而知,父亲对他的感情自然也是比较淡漠的。

  第三次,修建堂屋是在前年春天。前两年,弟弟到玉树地震灾区去打工,两年的时间,挣了八九万,钱多了,弟弟就有了想法了,和父亲商量以后,弟弟就把堂屋给拆了,把庄廓向后拓展了五六米,用上等的松木新盖了三间堂屋。弟弟对堂屋进行了双层封闭,廊檐里面一层用松木板,廊檐外面一层用铝合金,外墙全部用红砖砌成,里墙全部用涂料刷白,堂屋廊檐地面铺了乳白色带花纹的地板砖,堂屋里间铺了米黄色的复合木地板,房子又高又宽敞,既大气又漂亮,冬天非常暖和。但此时父亲的想法是,房子不是用我自己的钱修建的,修建房子的木匠也不是他自己,所以对这新修建成的堂屋产生了一种抵触情绪。堂屋全部修缮完毕后,父亲竟执拗的不肯搬进堂屋居住。在亲戚们的苦口婆心和好说歹说下,父亲才搬进了堂屋。因此,父亲对这次修建的堂屋也就没有了一点感情,真应了那句话俗话:“金山银山不如自家的土山,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父亲对堂屋的三种态度,三种感情,反映了父亲的三种心理状态,也从一个侧面间接地反映了父亲对自己一生事业成败的一个简单的评价和总结。第一次修建的堂屋,之所以有深厚的感情,是因为它太多的包含有父亲年轻有为、事业初成的欢乐与喜悦。第二次修建的堂屋,之所以感情比较淡漠,是因为它表现的是父亲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施展拳脚的无奈与伤悲。第三次修建的堂屋,之所以没有一点感情,是父亲对自己日薄西山却壮志未酬的遗憾和自责。父亲对老房的情结,实际上是他对自己过去美好生活的一种怀念。

  从父亲的浓浓的老房情结中,我更加深了对父亲内心世界的了解,使我真正地读懂了父亲,它将使我对父亲更加的肃然起敬。同时,我也有了很多的感悟。诚然,现实生活中,每个人人生的轨迹各有不同,但每个人都有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奋斗和积极拼搏的权利,不管结局如何,精彩的是为之奋斗的过程,有时过程比结果重要。由此,我联想到了创业和守业之间的关系。人的一生中,创业固然是重要的,也是很艰难的,但守业是尤为重要的,比创业还艰难。光创业不守业,最终会一事无成。谁能保证,每个人的一生是创业和守业的双丰收呢?唉!大多数的人可能跟我父亲一样,只有创业,没有守业。

老房的情结3

  得知父亲生病的消息是在小姨的电话中,那年父亲五十八岁,我三十九。小姨说父亲是肺癌,已经晚期了。我在电话里至少沉默了一刻钟,然后告诉小姨我马上回家。

  我还未从电话中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原来时光真的特别残忍。即刻又陷入了一种很深的冥想,企图将记忆中所有关于父亲的印记都挖出来,以此来做一个堆砌,将父亲生病这件事隔离开来,一种精神上的隔离。

  父亲身高接近一米八,肩膀宽厚,说话如响雷,不怒而威。他热情好客,喜欢和隔壁家的伯父喝酒划拳,只要哥两一开喝,满村就都是他的笑声。父亲比母亲小两岁,而母亲身高只有一米五,并且从来没有上过一天学。所以我们家一直处于一种状态,母亲从不过问任何事,而父亲总是将一家人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犹如指挥官一样的在这个家里发号施令。我和弟弟时常埋怨父亲的专横,而母亲总是笑笑,然后说上一句:“就听你爸的,他啥都懂。”

  父亲的手很巧,而他最得意的作品就是家里那辆板车。那是一辆每道梁都由手腕粗的柏树做成的,没有一棵钉子,榫卯交替,圆形的手柄处刨得很光滑,看不出一丝线条的痕迹。当然,并非能称上“作品”的物件都有在家被呵护的命运,这辆出自于父亲之手的板车,就跟着他从新到旧,再到敲敲补补,一直不遗余力的突显着自己的才能。每年的收割季节,板车跟在父亲身后小跑着,成筐的玉米、花生在板车上颠簸着,也似父亲心里那般欣喜。

  说起父亲的成就,就得意的当属他亲手修建的四套房子。母亲虽然在外形上和父亲相距甚远,但父亲也乐意娶她,不知道是否有爱,但和父亲的条件是分不开的。奶奶去世得早,父亲结婚的时候,家里就剩一个耳聋的爷爷和两间瓦房。于是父亲和母亲从结婚开始,这辈子就和房子纠缠上了,而每一次,都是父亲做主力,母亲给他做小工。

  儿时的我竟特别期待发大水,家离江边不远,夏季的时候,但凡看见成群结队的螃蟹顶着烈日布满了江边,我便小跑着回家,告诉父亲,自己又发现了发大水的先兆。于是父亲便嘱咐母亲收拾家当,能进仓的粮食装进石头镶砌的柜子里,用钉子将仓门钉实;凡能从大门冲出去的东西都要收进专门放置农具的屋里,将之一一上锁。我和弟弟多次在熟睡中被父亲放在箩筐里,将我们挑到村后的山上,再回家从圈里放出两头猪,赶着牛,和乡邻吆喝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山上安营扎寨,闹腾两天,大水退了,再回家。几个回合下来,父亲便萌生了建房的想法。

  父亲忙着建房,和母亲每天去江边运鹅卵石,他光着膀子,裤脚高高挽起,将板车前的那根皮带往肩上一挂,于是,那片望不到边的江堤便留下了他和母亲的影子。黄帮的胶鞋布满了沙粒,间或踩到一颗石子,便听见父亲口里传出一声“哎哟”,不带一丝抱怨的色彩,然后会停顿一下,脚后跟蹬着地,身子往后倾。扶着板车的母亲嘱咐他小心脚下,父亲撩起肩上的汗巾一抹,回头对母亲说道:“就这个小石头,还奈何得了我?”

  于是,在这来来回回的行程中,房子便建成了,而父亲,又落下了个绰号,“张烂豆腐”。很显然,我们家姓张,而叫他烂豆腐,来自乡邻的打趣,长大后我觉得,这句称呼里,甚至还有怜惜的成分。彼时父亲起早贪黑的干活,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收工后的母亲还要隔三差五地做上一担豆腐,由父亲挑着,走村串户的叫卖,以此换得些许零钱,为家里买回油米。每次困了,父亲便找个阴凉的地方打个盹儿,然后再去到那些熟识的人家,半卖半送的将担子上的豆腐清理个干净。

  再后来,我成了家,那一米八的大个子便只能指挥母亲了,而这时,他们竟又建了房。

  连我看到那套房子的时候都惊讶,以至于老公调侃父亲为了儿子连命都豁出去了的时候,我竟然无言以对。就是那套占地面积接近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整整三层,父亲和母亲在没有请一个工人的情况下,用了大概一年半的时间,将新房建成了。只是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躺在了医院。父亲因为劳累过度住院,而母亲在照顾父亲的时候,晕倒在了医院走廊。

  父亲总说自己出生早了点,不像我们这一代,还能打工,还能赚钱。可我知道,父亲一直都在赚钱。农闲的时候,他会提上一瓶酒,去找我的表叔,让表叔给他介绍一些装修的工作。实际上父亲并不具备装修工的资质,他无非是像母亲一样在工地做小工,因为他有把子力气,且为人和善,从不偷懒,所以愿意要他的人不少。

  我从来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还是那一米八的个子,却好似突然从一个壮汉变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母亲说父亲发病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九,他肚子疼得厉害,在乡卫生院打了针,却没能止疼。而父亲坚持不去医院,说除夕是要在留在家里过的,要守着自家的财富之门。这是老封建思想,而父亲坚持着,因为那是家,不能乱了祖辈定下的规矩。

  父亲坚持了两天才去的医院,等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出院了。不识字的母亲对着一大叠白纸黑字的报告单哭成了泪人,父亲看出了端倪,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他看着那一万多人民币的缴费单,回头对母亲坚定地说道:“回家,不治了,这简直就是烧钱。”

  我给父亲带了很多吃的,一些我平时也不舍得买的零食。他拿着开心果问我:“这是什么?比花生好吃多了,快给你妈看看,让她长长见识。”

  他将我给他的巧克力掰下一小块,然后又偷偷告诉母亲:“你快尝尝,这个你肯定也没吃过。”

  原来,母亲眼里那位什么都懂的汉子竟也像个孩子一般,见识竟是那般少得可怜。

  父亲是七夕节的生日,而他并没有熬到那天,走的时候是六月二十八。还在清醒的时候父亲便对我和弟弟有所交待,他还有存款,除了葬礼开支,其他都留给母亲。他自己寻好了墓地,并且一再嘱咐,要把他的棺修成什么样式,因为那是他死后的家,要是太差了,怕去了那边有人笑话。

  父亲的墓地修得很漂亮,他爱面子,我们遵从了他的遗愿。母亲哭得最伤心,是啊,没了那个什么都懂的汉子,她连在存单上签字都不会。

  七夕好似又不远了,如果父亲还在,就该过他的六十岁生日。记得父亲说过,等他八十岁生日的时候,就在那三层楼的楼顶挂上帘子,放上场电影站在哪都能看见,才不用像当初看电影那样挤呢!是呀,想法都是很幸福的,只是,需要好好活着,不然,一切都只能是想法。

  三层楼里只剩母亲了,好好活着,便是我对母亲最大的期望。只是,她会不会想起父亲心中憧憬的电影放映?我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