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作文
人们总是喜欢回避一些敏感话题,比如死亡,于是有了仙逝,圆寂等一系列的词语修饰,更加口语化一点的是去了走了,但是都不如一句死了来得更加真实有力。我握着电话,听着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宣布你的死讯,无关于己的冷漠
听到你的死讯之前,我正在翻看着一本有着花花绿绿封面的旅游杂志,计划着我们的第一次出游,你曾经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小影,我们放假就去敦煌好不好。”我在那枯燥的学习被折磨得难以喘息,是那个我们的约定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我甚至能够看到那漫天黄沙而驼铃飘然作响。你告诉我飞天神女的表情是黯然哀伤的,我笑着回答你:“怎么可能,她那么快乐。”你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她,驻守在墙壁那么多年,一定很孤独。”
我驱车前往离我所在的城市二十多公里的溪城,去参加莫音的葬礼。大约两个小时,我到了。溪城是一座年迈的重工业城市,从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号召“全民大炼钢”开始,这里的树木被砍伐得只剩树桩子,尽管后来的政府大力倡导植树造林,依旧不能恢复到往日的光彩。一排排高高的水泥建造的烟囱正在往空气中排放烟雾,一圈圈的缠绕着上升,聚集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最终消散。到处可见废弃的厂房和蒙着一层灰的机械。春天疯长的草木掩饰不了这里的破败荒凉。正低着头默默的把一片片绿叶和幼嫩的枝芽扫起来。落满的一地的是荒芜。天空一片灰蒙,偶尔刮起来一阵狂风,黄沙弥漫,看不清路的方向。“它就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里面是各种支离破碎拆解下来的零件。但我如此深爱它,爱它一切的完美与不完美,那是一个名叫家的地方。”莫音是如此跟我形容溪城。如今它依旧是一片衰败的景象。莫音的`家在离溪城不远的一座小山村—桐山村。我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盘山而上,曲折狭窄的道路边缘是深深的山谷,水拍击着岩石溅起了水花,我分明能听见谷底幽远的声音。我终于到了。葬礼已经开始。所有人都身着着黑色衣服,神情肃穆。因为英年早逝毕竟是不吉利的事情,来的只有几个同村的人和不常来往的亲戚。请来做法事的和尚在棺材前面念着一堆听不清的佛经,莫音的父亲就扑到棺材上痛苦流涕,脸上的眉毛,眼睛都搅到一起,像个小丑,大哭大叫:“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走了呢。扔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办?”“切。装模做样。”我突然发现旁边站着一个人。是梓阳。他比我早到怪不得我没有注意他。
他西装格履,刀锋似的眉毛向上轻挑。他不想在看这样一出莫音父亲导演的一场戏,把头转过去。傍晚时分,莫音父亲摆了好几桌。一堆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打麻将一直打到通宵。大家平时都在外面忙着,而红白喜事成了他们归家相聚的最好理由。席间,莫音的父亲游走在各张桌子前陪笑,丝毫没有悲伤的神色。大家都谈笑风生,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人的生命难道真如同鸿毛一样卑贱得一文不值吗?他们明明是莫音最好的亲人却可以在死后仍然愉悦地吃饭打牌,他们是在掩饰悲伤还是根本就不曾悲伤。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在心里反复的想这个问题,却未得出真正的结论。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欢乐的气氛,起身走到庭院里,嗅着泥土和花的味道,我发现黑暗中有一点火光!好像有人躲在那里。我凑近了看,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早已留下深深的皱纹,嘴唇干裂,几缕白发垂到额头前。他看到我,有些奇怪,但又低着头闷闷地抽烟。
“你是?”我疑惑地望着他。他抬起头,扫了我一眼,说:“你是莫音的同学吧,我是他的小叔,听他提到过你。”“这孩子命苦啊,怎么会死了呢。”后来他主动说起了莫音的身世,他叹了口气,说:“莫音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最不愿意触及的部分就这样缓缓展开了我的面前。那段痛苦的回忆就像一段可怕的梦魇缠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