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巴西博物馆大火的杂文随笔
我的家在里约热内卢,依山而居。
每天清晨我都会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用手拨着香蕉,一边的耳朵向着大山,一边的耳朵向着不远处的城市。
我一口一口地咬着香蕉,一面享受着大山从沉寂中苏醒的伸懒腰的声音,一面忍受着来自城市从清晨就开始的无法避免的叽叽喳喳声。
我撇了撇嘴,掏了掏面向城市那方的耳朵。
每天,不论我在家中做着什么事,我总能听见那城市中灵魂的叫嚣声,带着欲念,夹杂着对生活、对生命的不甘和细细碎碎琐事的抱怨。那身体中器官挤压在一起的激烈的碰撞声,震的我不禁捂住耳朵。
除此之外,我总能听见北方传来的不一样的声音——是一群交揉在一起的嘈杂但却低沉有力的声音。
他们就像一堆不请自来的客人一样,敲响我早已积满灰尘的.大门。
起初,我并不能听清他们每个人在说些什么。
我只是在清晨和月上枝头时,一个人搬着我已经有些破旧的椅子,坐在院子里,倾着耳朵,在略微平息的吵闹声中细细辨认着,认真地将每一缕声音揪扯开,让他们变成独立的个体钻进我的耳朵。
我尝试了很多天。
终于,在一个寒冷刺骨的夜晚,我听清了那一股股声音。
我激动地撇下椅子,跑进屋中,随意掏出一根笔,从本子上扯下一张纸,刷刷地记录下那第一股声音。
他就像老朋友一样给我讲一件故事,一件早已过去千年、掩埋在历史洪流里的故事。他声音混浊,一字一句、一顿一顿的,不同于我平日里听到的任何声音。没有了那些利益纠葛,没有了那些恩恩怨怨,他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事,仿佛故事中的主人公并不是他。围绕在他周围的故事,早就过去了千年,而他,也经历了千年的磨炼,变得更加淡泊,仿若红尘万千的旁观者,只是看着世界一点点进步与后退;看着一个个人从幼时志存高远到逐渐被生活磨平棱角,他们中间时不时的,会出现那么几个人,始终秉持着年少时分的热情;看着一代代人由生到死……而唯一不变的,是时间永恒。
从那往后,他们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而我的兴致被彻底激了起来。。
我像对待客人一般对待他们,满怀尊敬与诚意。
我在每个令人发颤的冬夜,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随冷风摇摆,向灯火前奋笔疾书的我招手,听着呼呼的风声向院中辨认声音的我打着招呼。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但我还是一笔一画地把每缕不一样的声音都记录下来,我积攒了一页页挤满故事的纸。
那些故事的的确确令我动容。
他们都是“老人”,毕竟他们都早已上百岁、上千岁;但同时,他们也是我的访客,我的好朋友。他们让我感受到亲切,让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在那年冬天,我逐渐辨出了所有的故事。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故事记录在我的纸上,我内心想见他们的想法愈发浓烈。
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只知道那些声音来自北方,听上去离我很远很远。
后来几年,我一直在准备这场意义非凡的旅行——虽然最终因各种原因我并未付诸行动。期间,我一直在忍受着包围在我旁边的叫嚣声,只有附近大山里传来的清净声和老朋友的深沉让我聊以慰藉。
一个由冬入春的夜晚。
夜风还带着些许凉意。
我坐在院子里,仔细地听着北方的声音。但我无论怎么倾听,都不能在纷繁复杂的声音中辨认出那一群沧桑缓慢的喃喃低语。
那个夜晚,我迷茫地望着北方。
望着望着,忽然在布满辰星的低沉夜幕中看见隐约的红光,它越来越亮,渐渐的,点燃了北方一角的天空。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属于他们的声音,那声音比以往更加模糊,我再怎么努力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在外面一直坐到很晚。心里一直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陪伴已久的好朋友。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听见过他们的声音。
我时常怀念那股味道。坐在院子里,想着我之前听过的故事,想着我曾经疯狂的那段岁月。
每天清晨,我都会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椅子依旧晃晃悠悠的,时不时传来吱扭惨叫。我悠闲地剥着香蕉,看着朝阳将浅蓝色的天空熏的一片彤红,云一层一层的渲染开来,耳朵一面朝着大山,一面朝着城市,内心深处企盼着北方老朋友的到来,虽然我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也许再也不会来看望我了。
但我一直这么盼着,我要有点盼头么,我是这么想的。
我就坐在院子里,心里渴望着访客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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