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记得随笔
小时候,总是能听到老人们说,当一个人死了,活着的人便不会再记得他的面容,无论曾今多麽的亲近。
之前,我从未相信过这些话,固执的认为在记忆深处里那些已逝去的曾最为亲近的他们,从来都没有模糊过,即便是十年之后的现在,微笑的样子,发怒的样子,深思的样子,那些不一样的情绪,一样的脸一直都印刻在我脑海里。于是后来每每听到那样的`说法我总是会不自禁的一笑,然后在心里默默的道一句,我记得。
我以为我记得。
我一直都以为我是记得他们的脸的,每次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温暖。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真真的意识到,我一直以来所执着的,所眷恋的,是多么的不真实。
那是我从学校回来的第二天,我跟着爸爸他们回老家重新修葺一下爷爷的墓塚,农村的人,死后并不像城里人那样,被安葬在公墓,而是择一座山,选一处风水地,刨土下葬,从此便肉身化白骨。我想也许以后,我也会回到这里,长眠于这一带山峦之中,即便是我们现在已经几经搬迁离它越来越远。
这天,我在山上呆了整天,由于是女孩子,我其实不用干什么重活儿,除了偶尔的帮他们跑跑腿,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蹲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我便成了盯着墓碑上爷爷的遗像发呆的状态。是的,在外人看来像是在发呆,然而我却是真真的陷入了迷茫与无措中。这是我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认真的看着那黑白照片上的人,从前我总是潜意识的不愿仔细看那被摆在大堂高处的框架,而选择一遍遍回忆,如今,看着照片上的人,我知那是我曾经最为亲近的,也最为依赖的人,可却已与我记忆深处的面容有些不同。
而当这个意识出现时,我突然地感觉到害怕,我知道,我的害怕并不是源于这两张有出路的面容,而是来自那悄无声息的时间。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带着我无法抵抗的力量,近乎残酷的打碎了我记忆深处的美好。曾经坚定着的生动的活在我记忆里的人,现在已被时间打的支离破碎。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时间已然悄无声息的带走了我所珍藏的美好,而一直清晰着的不过是因固执而生出的假象。
我以为我记得的,我一直都以为我是记得的,却原来早已模糊不清,再不想忘记也终是敌不过时间,我甚至无措得不知道该如何去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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