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母亲的散文:母亲的针线筐
春尽夏来又端午,清风艳阳夏日长。趁着今晌天好,我与妻子打算把父亲的换季衣服整理一番。打开立柜门,看见那柜角边沉睡了八年的针线筐,勾起我零零星星的记忆,把我带回到童年、少年和青年。
筐内有顶针、针锥、布头和针头线脑,是母亲生前用过的东西。看到这些物什,我突然觉得那筐里的东西不是缝衣的工具,而是时间、心情和爱,或是一种思绪和哀伤。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们还在太行山脚下的小山村木纂西坡生活,家贫穷,母亲舍不得几毛钱买一个小竹筐,就把我和妹妹用过的旧书、旧本和我与小伙伴玩耍赢回来的“宝”,泡在一个小水缸里,每天用棍搅一搅。足足泡了一星期,母亲用手抓了一把,捻了捻,感觉泡透了,就寻了一个好天气,把我家洗脸用的铁盆扣在地上,她用手从缸里抓出纸浆,一把一把抹在脸盆模子上,一边抹,一边拍,把纸浆拍得硬硬的,有半公分厚。
看着母亲的一招一式,我不懂事地问:“娘,弄那干什么?放东西买个竹筐不就行了。”
娘说:“你们上学还用钱呢!”
太阳晒了两天,母亲用刀慢慢地把模子和纸筐撬开,去掉模子,剩下纸筐,光光的,还很好看,就是花色不引眼。
又过了两天,我发现纸筐变了,花花绿绿的。母亲用“火车烟”“大刀烟”烟盒纸里外裱了一层,特别漂亮。这就是母亲的针线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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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童年时,20世纪60年代,买什么都要票。我家工分少,布票少,我没布做袜子穿,脚冻得像落秧的紫茄子,钻心的疼,痒的光想用手挠,每一次抬脚举步都畏怯落步之后所产生的皮肉之苦。是母亲借着橘黄色的灯光,用粗布比着我脚的大小,剪成袜样,又一针一线连在一起。鸡叫头遍,我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母亲还木然地坐在灯下在给我缝袜子。母亲看我醒了,给了我一个及时且温暖的笑容。母亲缝的那根本不是袜子,分明是一片爱心。那天后夜我激动得几乎不能成眠,袜子还没穿在脚上,那样真切的瞬间已从足底传到心间,定格成我记忆里抹不去的画面。
和袜子一同留在我的`记忆里的,还有脚上的鞋。
诚实地说,少年时我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孩子。我野惯了,整天没明没夜地和小伙伴们像未上缰绳的小驴,到处撒风地跑,鞋一月一双不够,给母亲增加了无法言表的巨大负担。是母亲趁着刮风下雨不出工时,中午夜晚休息时,把大麻在腿上搓成细绳,用碎布和旧布在板子上裱成袼褙,然后比着我的脚剪成鞋底,七八层粘在一起,戴上顶针,用针锥在鞋底上锥一个眼,再用粗针把线穿过去,纳成鞋底,再用袼褙剪成鞋帮,做成鞋。一只鞋底最少要纳500多针,两只鞋底1000多针。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经常坐在巷口、油灯下为我做鞋。做鞋的针和线,在母亲的手中不断穿过,深情绵长,犹如一根白雪发线,给了我真挚的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成为上班族后,母亲鱼纹岁重重,白发日多多,眼自然花了,但她对针线活一直没放下。我穿得警服袖子上有“JINGCHA”字样,时间长了,机绣难免会磨损,英文字母断笔。母亲看见后,就让我脱下制服,戴上高度老花镜,用丝线把字划一针一线修补完整,和原样没有区别。母亲常说:“警服,穿在身上不同于其它衣服,穿就要规规矩矩。”母亲在我青年时说过的话至今使我依稀在耳,让我不由地想起孟郊《游子吟》中“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诗句,作为儿子,谁能报尽母恩?
回首往事,当母爱一点一点积累到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住激情地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喊叫着:“天啊,天啊,天下什么最伟大?母亲最伟大!”
妻子把立柜门关了,但我还站在那里,父亲的床边,眼里内存着一个“母亲的针线筐”。
母亲虽去世已八年有余,她的遗物依照她生前的嘱托,该烧的烧了,该送人的送了,但这针线筐,我及家人,谁都舍不得扔掉或送人,因为在我们的心中,永远难以忘怀的是母亲的针线活,因为它留有母亲手中的余温,承载着我们奔走过一段人生的奋斗旅程。
吕安太:原籍林州木纂村,读书于林州二中,后工作于晋司法系统,喜爱写作。有作品见诸于《山西日报》《山西法制报》《黄河晨报》《南湖诗刊》等。
【本文作者:吕安太。(公众号:芝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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