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优秀散文精选:横岭
不知道老一辈人是不会讲横岭的故事还是就没有故事可讲,多少年来她一直非常直白地横卧在长长的峡谷中间,沉静得一声不吭。但她作为我们老家的地理标志,总会时不时地走进不经意的梦境之中。梦里的声音旷达悠远,大有绕梁三日冉冉不绝的幽意。我一直觉得她有可能托付着什么深藏的点化,要你不能推却的去唤醒那山那地的历经的叹惋,也好让史海钩沉留下一笔撩人回味的表情。
横岭啊横岭,你真的很需要有一段触感心灵的故事吗?
也许是山的吼声滋生的结缔,也许是山的传情留下的故意, 由于横岭的作用,二十余里的峡谷自自然然的隔界成了这边和那边的两个袅袅婷婷的深山走廊,她们骑着横岭的脊梁,一条腿拖到横岭的那边叫“八山沟”,一条腿拖到这边,便和着我家乡的名子一起叫“芬草峪”。
仅这么一叫,让一棵耐人寻味的五角枫怔怔地站在横岭的脊梁之上犹豫了千年。走向那边吧,不对?走向这边吧,也不是。以至于到了当下都不敢老去。
谨此,它把硕大的树冠傲向峡谷两面的连山,又非常谦恭的扩展生命的阴翳,且敞开无私的胸怀公正公平公开的公示着鸟儿们天堂一般的生活。它定植于青石板上,抓住石头的罅隙扎根,裸露的根脉暴起滚动着的愤怒,把成长的不易和顽强讲述的满石板都是。它迟涩使转,根势牵丝引带,好像书家磅礴的狂草酣畅淋漓的挥洒着回肠荡气的大家笔法。那个时候,我经常看着它发呆,生长的根由煞费苦想,一道岭独此一棵,且长得谁也追忆不到它的童年,是风眷顾它吗?是冷雨眷顾它吗?即便是自然的因素都影响不了它生命的构成,那牛和羊呢?它们会眷顾它吗?还有野蛮,还有战争,战争对它的冲击总归是躲不过的。
横岭以及她两边的连山,曾经是抗日的战场。当年,国民党将帅李振清率领40军的一个师的力量,屯兵横岭,并沿横岭西边的山峦修筑工事,防御布阵,意欲与进兵太行扫荡的日寇中原部队决一雌雄,堵鬼子于横岭之外。
听老辈人讲,为了躲避战争的灾难,山下的村民组织转移到采桑的棋梧,只留下个别胆大的看庄护院 ,现在有几个还健在的当时留守的老人说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打仗的真正情形,只听到不同声音的枪炮声在八山沟那边不停的响了一夜。黎明时分,零零散散的几个伤兵衣冠不整的到村里讨水喝,他们从伤兵那里得知战争进行得非常残酷,战死的一个挨一个,由于撤退时间紧迫没有顾上清理战场,战死的人不分敌我的陈尸横岭的那边。
出于好奇,留守的他们斗胆摸过横岭那边,透过还未完全散去的硝烟看去,一幕令人胆寒的画面让他们目瞪口呆:狼群!他们根本想象不到狼群会比他们来得及时,他们更不会想到狼群会这样迅速的“清理”和“打扫”人们来不及打扫的战场。基于狼的“扫荡”,他们几个匍匐到战场的边缘,捋下几个日本兵的佩戴,匆匆的开溜,心理上对狼的惧怕不亚于战争的威胁,其实,狼群只顾“清理”战场,连看都不带看他们一眼。自此,狼群在横岭一带的出没就没有间歇过。
狼群走着,走穿一个黑夜又走穿一个黑夜,历经一个穿世纪的等待,也没有等来一场战斗带给它们的饕餮盛宴。也不知什么原因,或者说正是这样的原因,狼的族群渐渐变小,小到只有两个,并且还不常见。我见到它们时也就这么两只,由于远隔一面山坡,真面目也只是行走或晃动在西面山脊上好像皮影戏里的两个黑影。
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们一群半大不小的小伙伴,用䦆头挑着两箩头草秸粪 ,混在大人的队伍里,去远在10里之外的八山沟种地。
这一天,天刚麻麻亮,西山搁脊的中秋月亮依依不舍地悬在那里,给西山的脊梁镶了一道昏黄的金边。我们趁着青春的朝气杂交着这支劳动的队伍,歌声、笑声、插科打诨的声音搅扰着惺忪将醒的原野,没有节奏的脚步磕磕绊绊的沿着山脚下面的山路向横岭不断上移,正在这时有人突然惊叫了一声:狼,快看狼!
我们顺着他的惊叫看见了,都看见了。两只说不上威猛的狼在西山顶上与我们同向的款款前行,样子在昏黄光晕的映衬下活脱黑色的剪纸,一前一后的重复着皮影戏的几个动作,滑稽得不怎么可憎。倒是我们的议论狼好像听懂了什么,站定一个姿势和我们对视,有人为此毛骨悚然。我当时也有些颤,毕竟是首次经历,但很快又被我们庞大的队伍所释然。我们听过不少关于狼的故事,东郭先生和狼,蒲松龄描写的狼,还有南庄村王氏家族一姑娘去小寨沟摘豆角被狼吃的不是传说的传说,还有掏狼崽遭狼报复的口口相传,光这些故事累积起来就够闻狼色变,更何况与真真的`狼对视了。
我和队伍里的人们的心情一样兴奋和不安,说笑的话题都有一个狼,有时候还要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停下脚步,看一看西山顶上两只狼的走姿,看它与我们走的是否平行。奇怪得很,狼也会及时的停下来做一个打坐的姿势与我们对峙,模样酷似戏剧里的亮相,看头很大,也极想看。
后来,我们就故意走走停停,狼紧跟着我们也停停走走。这是人与狼的游戏么,还是对狼的智慧的测试?其时,我想到东郭和狼、屠夫和狼的情景,狼和人的关联应该是拼智慧、拼狡诈,今天的阵势拼什么,拼挑逗、拼戏谑,那狼又是什么意思?反正是胡思乱想,肩上的挑子有负荷,大喘着气哪还有闲心究什么结论。
当我们坐在横岭大枫树下稍事休息时,狼一路并行的奇迹立时不见了,大枫树下一片队伍的一路兴致如狼迹一样灭寂得怅惘和迷茫,其前的一切喧哗陡然颓废成风声,任凭枫树的叶子恣肆的东抓西挠。生产队长有点看不下去,催促着快点下地,我们也就就着队长的激情,一路忸怩着顺势而下。
一到八山沟 ,朝阳豁然一亮,东八山、西八山、鸡冠山、南八山沐浴着云霞盛装亮相,以怀春的情怀把少女的委婉和道白直陈的飘飘渺渺、颤颤巍巍。石鸡、蝈蝈占领着这个王国,它们不时地扯开纵情的声音恣肆狂妄到山的极顶,以至于嘈乱的煽情形式失去了任何章法,大角儿立在岸头上有点着急,昂起好看的冠翌不耐烦的频频的摇晃,小松鼠也惊喜得在核桃树上盘上盘下,一切都没有套路,但却乱得极其的赏心悦目。
大自然的乐章、八山沟的舞台、劳动的美丽、历史的勾陈、还有狼、石鸡、蝈蝈、大角儿、还有那棵大枫树......
横岭啊横岭,谁来了,不与你发生点故事,谁能走得了呢?!
任建昌 昵称 水木沁园,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曾获“中国梦,劳动美”林州全市职工诗词创作一等奖,中华散文网“相约北京”诗歌创作一等奖,2016年获全国文学艺术精英人物,作品散见于《星星诗刊》《安阳日报》《人民日报民生周刊》《羲之书画报》《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红袖添香网》安阳师院《秋水》社刊等。教育工作者
【本文作者:任建昌。(公众号:芝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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