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散文
当客车进入家乡地时,思绪突然一阵激动。五年了,以家为中心点,来来去去,画了一个圈。中间,走走停停,有过欢笑;有过泪水,有过成功;有过失败,添过新人;别过亲情。而今,我已三十而立,回头看看走过的路途:遥远而近在咫尺。
昔日的小村庄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小洋楼,明晃晃的水泥路交错编织,一路路青翠的杨柳伴着五颜六色的花草。我在寻找我的家在那儿。我慢慢的在街上走着,像一个远方的来客,边走边打听我的家在哪里。以前的二大爷已是满头白发,却依然键朗,拿着工具在街道上修理着。他看到我拉着个密码箱子东张西望,一走一停,便乐呵呵的走过来:“小伙子,你找亲戚不是?哪家?你说说看老者我跟你指路.”
“哈哈!”我笑弯了腰“大爷,王二娃子家在哪里?”
我从身上摸出从福建带过来的“七匹狼”撒了二大爷一支,他好像不给面子,光闻不点。没办法,那就我自己烧起。我吐了个烟圈,已许是我这二十多块一包的烟味太诱人了!二大爷把烟叼起,左摸右掏,眼睛不时的看向我。
“来,大爷,点上!”这天也够热的。我把上衣脱了下来,忍住笑。
“你这天杀的小子,我弄死你!”
“哈哈,你老了!来追我啊?”我一边笑一边躲。
我快速的掏出一个小盒子,往他一扔。“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二大爷总算消停了。
“总算有个人样了,女人头发剪了,也白净了。就是我看那身上那条虫就不舒服!还有那一身的刀疤。以后再给我没大没小,看我怎么收拾你,别以为我老了,你那一身本事还是我教的。不过我也后悔教你了。”二大爷低下了头,花白的胡子随风飘起。我紧紧的抱着这个老头,我知道他等我这一天很久了,只不过来得有些迟。
“老头,回去喝两杯。”其实我还想他带路。
“恩,去看看你孩子。”一老一少就这样拉着家常悠闲的走着。
我和二大爷来到一座三层的小楼前,两个六岁的孩子在玩着过家家的游戏。女孩扎着冲天的马尾,泛着两个可爱的酒窝,男孩子留着刘海,一双清澈的眼睛透着童真。看到我这样赤着身子,害羞的低下头不说话,两张小脸红的像苹果。弱弱的叫了声“二祖祖”。可能是那一丝血脉的相承,我感觉到了那声音带些丝许的熟悉,我忍住想哭的冲动。我轻轻的抱起我的儿女,已经六岁了!1806个日夜,他们是我无尽思念和愧疚。一瞬间,我才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随着两个孩子“哇”的哭声,二大爷悄悄的转过声去,而我,紧紧的搂着他们,生怕一不小心,他们就从我怀里挣脱。“小林,丫头!叫爸爸呀!你爸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呢,等下二祖祖教你们下棋!乖啊!”二大爷摸着孩子的头哄着。
“我爸爸在福建呢,祖祖!他不是,他不是!”孩子还在挣扎着。
此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责任和爱。
哭声引得小楼的大门开了,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变得单薄了,早日如花的脸上已渐渐变黄,长长的青丝变成了回忆。十指亦不在细嫩,偶尔额头飘着几丝白雪。依然是那件花格子衬衫,搭配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满是补丁的黄胶鞋,显得那么的美丽!她静静的走来,默默的帮我拉着箱子,或许是,那箱子背负得太多,她显得那么的吃力,看着我抱着孩子,再吃力,也倔强的移动着。
孩子还在奋力挣脱我的怀抱,我不甘心的放下他们。他们躲到老婆的身后,我脸红着去拉着箱子。一时间,好多想过的场景都化作无声,我只有默默地跟在老婆身后,走进我的新家门。
二大爷挥挥手,不顾挽留,只留下一串朗朗的笑声。
走进新家,老婆领我上二楼的客厅,来不及四处看看。一双儿女还在躲着我,他们马上读一年级了吧!学前班的老师早教过“爸爸妈妈”了吧,也许在她们幼小心灵中,不知那两个字所包含的意义,又或许是从来就没说出口过。
我穿上衣服,拿出给他们买的玩具,像当初追女朋友的精神。哄着孩子,儿子始终是男孩子,泛着眼睛盯着玩具,却红着脸,嘟起小嘴,小手不自然的搓着衣角,就是开不了口。女儿直往老婆背躲,拉着老婆的手,时不时的偷看我一眼,桌上的零食对她失去了这个年纪应有的诱惑。我尴尬的向老婆笑笑,求助。我想当时,那表情,也只有老婆才能懂我吧!
老婆先给孩子们拿上玩具,随着撕开零食,“叫爸爸啊:乖。”孩子们勉强的、生涩的、害羞的、弱弱的、蚊子般的叫了声:“爸爸!”那天籁般的声音,充满了幸福和自豪。
有了老婆的支持,亲情的力量下,很快,我跟孩子们闹成一片。不知何时,老婆已不见人影,我试着在新家里找着。原来,她不知何已悄悄的钻进厨房,一边烧着我的洗澡水,另一边忙着午饭。厨房里还没来得及装上排烟机,煤烟味中,老婆极力忍住那毒气,轻声的咳嗽看。那双手不停的动着,炎炎的夏日湿了一身,齐耳的短发时尔盖住眼睛,老婆把头轻轻一甩,一阵细雨扑面而来,感觉是那么的清凉。我轻轻从后面抱着老婆,年轻时那些肉麻的话已没什么意义了,都留在那深深的脑海里,堵在心里。书信字千行,手机话万语,都抵不过片刻温存。我们就这样相拥着,谁也没开口问谁,这是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爱!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因为我们的心都属于彼此,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锅里的糊味打破心底的安静,我抢过老婆手里的锅铲,关掉煤气,心疼的帮老婆擦汗,而老婆却不知疲倦的说:“都老夫老妻了!恶心,一边待着去。”我不顾老婆的冷语相笑,我握紧老婆的手,郑重地说:“我才二十八哈,别小瞧你男人的恋爱能力。”老婆乐了。“哟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哈,啊?”一边揪着我的耳朵,一边打击着我,不过,那感觉真是舒服,原来,老婆的手虽然没以前白嫩,那粗糙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幸福!没有新婚燕尔的甜言蜜语,嘲讽更比那时亲密。
“好夕也当爹了,留个面子哈,今天的午饭给我表现,看看这些年我学的手艺。”我不等老婆开口,把她推出门外。也许是当时真想表现,不光是为了讨好老婆,也想借此机会拉近孩子们的距离。也想证明给老婆看,这些年,她男人在外面没有鬼混,至少,我也学会如何养家,养好自己。我简单的做了几道闽南家常素菜,带着些许的炫耀,那点点虚荣心还是有的。做完,我也洗了个澡似的,下午一定把排烟机装上,不知沐浴室装上水没有,我心想,这就是我今天下午的首要任务,必须完成。
光着膀子惯了,忍不住又脱下衣服。我收拾好饭菜,总感觉气氛怪怪的,我叫女儿去叫老婆吃饭,她却一动不动盯着我,一看儿子也是一样,完全没有了刚进门时害羞。儿子咧着两颗小虎牙,眼里冒着星星。“儿子,我是不是脸花?还是你老爸太帅?”我想逗逗这气氛。
“爸!你太帅酷了!我长大也要像你一样。”我一头黑线,这哪跟哪?“我也是!”女儿泛着小酒窝,仰着头。我冏在那里:莫非,现在的小孩都早熟?
我身上一阵奇痒,我回过神,这两孩子轻轻的摸着我背,“爸爸!真漂亮,怎么我和哥哥身上就没有啊!是不是妈妈身上没有,我们身上就没有?”女儿还没说完儿子却说“肯定是,我们明天去看爷爷奶奶身上有没有?”
搞半天,原来是我思想歪了。老婆一回来,看这场景也短暂的蒙了下,随着:“三秒钟!衣服穿上。”我管不了那么多,又穿起刚洗过的衣服。也许是多年的分别,老婆看我可怜的眼神,便允许我换件干的,不过先换再吃。而且以后禁止光身子,衣必须是长袖。
我连忙拉过还没来得及开的行李箱,乱翻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件长袖,刚一拿到手里,便飘过一股酸臭味儿,我尴尬的向他们笑了笑:在车上两三天了,臭了!老婆和孩子们捂住鼻子,老婆指了指东边那间屋,我飞逃过去,不忘把那该死的箱子重新锁起来。
进门,我喘过气,开始打量老婆布置的新家:紫蓝色的窗帘,红白的画墙,天花板上挂一串串星灯,二米多的衣柜,临窗,竖着一面大大的镜面,中间坐着六角的衣架。这是一间专换衣服的房间吧?感觉给人一种温馨、神怡。最惹人注目的是,衣架上挂着那套西服和白衬衫,那么多年了,依然没皱,白衬衫还如雪一般白。我不由擦了擦眼,那墙角的鞋架上,还有那双黑亮的皮鞋。这些,是那年结婚穿的。我摸着,它们不是什么“老人头”之类的名牌货,却保存得那么好。现在!它们还合身吗?我环顾了一圈,似乎还少了老婆的婚纱。我小心地、竟量的不去碰这整洁,轻轻的打开衣柜,第一格没有、第二格也没有,我心急的打开第三格、第四格、第五格还是没有。我安静的闭上眼睛,摸着打开最后一格,伸出手往里面感觉着,期待着那一丝可能。
依然没感觉到那种熟悉,我失望的睁眼,里面挂着童装,我默默地转过身,换好那雪一般的衬衫,可在心里却是那么剌眼。心里堵得慌,静静点上支烟,麻木的蹲在地上。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是儿子催吃饭了。我忍不住望向还在开着的衣柜门,忽然,在最后一格的底下,那熟悉的纱裙安静的躺在那里,默默地睡着!我连忙把烟头悄悄的从窗口扔出去,轻轻的关好衣柜,在镜子前整理了下衣容。感觉不错:年轻了好几岁,也帅了许多!
当我坐上饭座时,呆了!那里还有菜?唯有浅浅地半碗汤。老婆偷偷的笑,而两孩子早已拿上玩具看动画片了。我高兴的把汤一口气喝完,还摆个自从为有形的姿势,却没引起多大的反映,心里有点小小的落差。
饭后,把排烟机装好,洗澡间老婆说有水,也来不及参观所有新房。我便叫上一家四口,带上特意给我老爹的香烟,还有给娘的些许礼物,朝着可能已经破烂的老屋走去。
屋,依然那座石头砌成的墙,童年在上面的五彩涂鸦,已被岁月抹去。乌青的泥瓦,已破碎斑斑,下雨天,是否是否挡得住风的袭击?庭前那棵苹果树,挂满青青的小果子,它是唯一完好的,只不过,也开花结果了。两孩子在小路上就开始飞奔着,半山腰的陡路,我上气接下气,如今也二十八九而已,还不如两孩子。我远远看着老屋,这几年我的身体变懒了,那里面的人,里面的物,都还好吗?
女儿未到门前,便尖声尖气的叫着:“奶奶,爷爷!爸爸回来了!”我加紧脚步,生怕落后孩子一步。
老婆的手紧挽着我,一边担心着这凹凸不平的泥路。而孩子依然跑着,不顾老婆的叮嘱,尽管路不平,还带些许的.黄泥,而我紧紧的跟在后面。一只黑狗“旺旺”的叫着出来,摇头摆尾,两只爪子跳起来搭在儿子肩上,兴奋的嗅着儿子的脸。儿子拍走黑狗,着急的往那破旧的木门用力推开,嚷嚷着爷爷。而黑狗围我转一圈,不和我亲近也就算了,可还跟我老婆那一边,真让我妒嫉恨。
看着熟悉的身影,老婆红看脸放开我手。我轻轻的叫声:“老爹,我回来了。”本想过好些想表达的话,这一刻居然堵在心头。“哦,回来了。就好。”简单的几个字,跟我想象中热闹的场景不一样。
“我妈呢?”我忍着想去抱一下老爹的冲动,而老婆的一问打破父子间的些许陌生。
“屋里炖鸡呢!知道你们今天会来。”老爹的话不多,依然只有那么几个字,不过明显的苍桑了许多。
孩子在屋里和奶奶的嚷嚷声传来,老婆接过”礼物”匆忙的赶进去。我扶着老爹到苹果树下坐着,想听他叨唠几句,哪怕,骂几句也好。
还是老爹先开口,”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房子盖上了,再说您们年纪大了。过两天我来准备处理这老屋,把您和妈接下去。”我给老点上烟,期待着我想要答案。“哦”还是那样,老爹不愿多吐一个字。
老婆从老屋中端来一壶山间苦茶。我给老爹满上。“我还想把老屋和土地租出去,老爹!”
“哦”还是一个字,让我挺憋屈的。不过,是万万不能使小性子的。
这气氛有点沉闷,看着老爹扔掉香烟,点起老山烟斗,“啪啪”的薰我直想流泪。
老爹的手还是满巴掌的茧子,脸上已多了几道皱纹,依然不留胡须,也没再戴那扁扁的凉帽。但眼里透着坚毅,腰也没弯,依然坐得那么地直。竟让我有些入神、迷恋。心中那一丝不快也没了,我就静静地陪着他,也慢慢喝着苦茶,闻着老山烟带来的呛味。
“我这山烟两块二一斤,带劲,你哪带把的不够刺激神经。苦茶,闲时采的,第一杯苦,第二杯咸,第三杯以后苦中甜,你捎哪些蜂王浆之类的太甜了。”老爹看我安静了,也再找些话题。从小我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也难得老爹能主动的和我叨唠。
“嗯”我顺着爹的话:“您可要注意身体,还喝酒没有?等下我们两爷子整一杯。”
“很少喝了,不过,还是自己煮的二锅头好,你拿哪些我送人了。”听老爹这话,我浑然不解,茫然的问:“爹,哪可是好几百一瓶的,我都没敢喝,光邮费都二三十块。你咋送人呢?”
“哦,修房子欠了多少债?”老爹显然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就几万吧!不过没什么,明年就可以还清了。”我小声的回答。
“孩子明年一年级了,特别是丫头,成绩好啊!”老爹越叨越远。
“这我倒不知道,但一年级肯定要读了。”我看了看那木门,满心期望着娘叫吃饭的声音。
“去给你妈说几句吧!这半天了,你也该去叫声妈了。”我心想:解放了,我也期待那久违的香味。
老婆已接过我娘的手,在小屋里忙着,两孩子争着在奶奶的怀里叽叽喳喳的不停。“去给爷爷倒茶,好吗?”我哄开孩子。他们立刻跑去。
“妈!我回来了。”娘用衣角擦着眼睛,我轻轻的拍着她后背,极力的忍着眼泪,哄着娘。
“妈,我饿了,老爹说炖了鸡,我现在想喝一点。”我学着像小时候那样撒着娇。
娘高兴的说:“早上接到电话,就准备好了,不过等一下,只有两个菜了,还有你最喜欢的红烧土豆。”
母亲的笑依然那么慈祥,穿着我买的新衣服,还有那双半高跟凉鞋,我不由的看了一边默默忙活的老婆。当初,给母亲买衣服时,还在电话讨论了半小时,这都是老婆的主意。我拉着娘的手,擦擦她还没干的眼眶,我笑着对娘说“妈,您年轻了,变漂亮了。”娘害羞地拍我一下,“没老小!”“小时,娘逗儿,长大了,也该逗逗娘吧!”我不服气的看着娘。门外,此时也难得的听见一阵老爹爽朗的笑声,还有小孩子的嘻笑。
饭座上,我想用手机拍下这幸福的全家照,可终有一人不在里面,而老婆说她拍,我大胆的反抗了一回,而且当着两位老人的面,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喝着辣口的小酒,满香的鸡汤,伴着一家的嘻语,还有相互劝菜声,是那么的幸福。而兴高处,我和老爹也来几手酒令,娘帮老爹,我一家四口一个阵营,一直吃到月明时。两孩子吵着留下跟爷爷奶奶睡,而我和老婆不舍的回去。
路上,我把和老爹的谈话对老婆说了,也表明了我的想法一家人:,在一起。而令我意外的是,老婆早就想接二老下山,而老爹说:趁身子还硬朗,还想种两年地。我忽然间明白:原来,我虽然成家立业了,父母还是放心不下他们的儿子。回头看看半山腰上那灯火还亮起的老屋。我毅然的向回家的路走去,我主动的牵着老婆的手。
月光照着凹凸不平的黄泥小路,是那么的宽敞、明亮。地上,倒着一对相心相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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