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麻雀与树散文
迁入新居,自然欣喜,欣喜之余总感觉失去很多。四周空寂无聊,我的心一下子晦暗起来,新居是现实版的“空中楼阁,”自己像尘埃枯叶飘忽无助。莫名的伤感漫上心头,不由得留恋我的旧居。
我不是留恋旧居的窄小凌乱,旧居有一份搬不走拿不动的情愫。
当年抱着半岁的儿子从大漠来到这个连草木都陌生的地方,生活圈子与笼子里的老虎,缸里的鱼没什么俩样,视线无形缩短再不敢讥笑老鼠的鼠目寸光。每天直愣愣的盯着窗外的几样东西,楼房、草坪、一颗树。看见树,也自然留意偶停树上的麻雀。
这颗树不大不小,叫不上它的名字。盯的久了,感觉树的枝干、叶子、一串串毛茸茸的果都很新鲜。我试猜它的名字,树干像大漠的胡杨成灰白色,可树冠又不像胡杨团结一致一律向上,它的枝叶繁茂横向伸展,有点任性张扬。
树和我一样,孤零零的长在院子的旮旯里,没人注意它的存在。可树还是拼命的伸展枝桠,拔高树干,悄无声息的散发着朝气蓬勃的绿色。
偶尔有三五麻雀在草坪觅食,吃饱后,飞落在树枝上逗留一会,树好像不那么孤单。
在大漠,麻雀落下灰蒙蒙的一片像一团灰雾笼罩原野,飞起,呼啦啦的一片像一阵暴风雨遮天蔽日。在飞鸟中没人瞧得起麻雀。麻雀是鸟类最卑贱的平民,它外表丑陋且世代不修边幅,粗俗邋遢,我也鄙视它。
在那段贫困、孤独双重困扰的日子里,我和儿子每天卷缩在家徒四壁的'房子里。周围死一样寂静,我好像死了,一连几天都记不起说话。偶尔被怀中蹦跳的儿子激活,我才醒悟,该找点有活力的东西陪伴儿子。
四下寻找,有活力、有生机的东西也就是外边的麻雀和树。
麻雀每天如期而至与树作伴,停留树上相互交谈、跳跃,交谈时,像泼妇吵架一样叽叽喳喳乱作一团。跳跃起来没个约束,像旷野上奔跑的山羊随心所欲。而树刻意伸展枝叶,为它们营造了一个舒适的舞台。它们的跳跃、吵闹触摸了我的神经。我开始说话了,指着树上的麻雀对不满周岁的儿子说:“看,小麻雀,小麻雀在唱歌,在跳舞。”儿子看到也挥舞小手高兴的啊啊叫。
随着冬的蛰伏,树叶飘落,我的心境也随之暗淡下来。生活中一系列的困难迫使我选择了逃避,带儿子又回到大漠。
几年后,带儿子回来上学。以前的悲凉刻在脑海,因害怕冷漠与独处,所以从背起行李的那一刻起就泪流不止。
到家的第一个早晨,窗外,叽叽喳喳的叫声打破清晨的宁静,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从小听腻了。陌生,又恍如隔世,几年来我已淡忘它的存在。
还是那几只麻雀吗?那颗树还好吗?我急切地拉开窗帘,是麻雀,扑棱棱的飞起,又扑棱棱的落下。树已经长成大树,枝叶丰满犹如宽大的背膀毫不客气的伸展到我的窗口。麻雀在我的窗户外墙与下水管道的夹缝中筑了巢,繁衍了多少雏鸟不得而知,总之飞起一群落下一片。
麻雀在树上舞动歌唱,树的枝叶微微颤动,仿佛为我洗尘接风。此时冷漠压抑的心情豁然温润起来。
此后我与麻雀、树和谐相处,默默发誓做最好的邻居。我和儿子经常把米粒馍屑撒在窗台上喂麻雀。
我的床靠窗台。麻雀成为我家的宠物,天不亮,窗外就有骚动的声音,窗台上,玻璃外,墙与下水管道的夹缝中,麻雀之间小声追逐嘻戏。天亮,我起床,拉开窗帘,它们轮着排成一排站在窗台上,晃动着清一色脑袋和我打个招呼,有时也扑棱在玻璃是挑逗我。我挥挥手示意:玩去吧。麻雀蹦树枝上,揉揉眼睛,抖抖羽毛,亮亮嗓子,然后飞出去觅食。
很快,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因我的身份与它们相匹配,卑微,被人瞧不起,所以我彻底喜欢上了这群可爱的小精灵。它们卑贱丑陋,它们身上也有许多人不了解的高贵品质。比如勤劳质朴,光明磊落,不择环境,不趋炎附势,不在乎世俗偏见等等。它乐观诚信自强不息,这些品格时时启迪着我照耀着我,很快帮我走出孤单阴霾的世界。
树也是一样,主动张开背膀拥抱我。那满窗满眼的苍翠葱茏,让我置身茂密森林,每向外瞟一眼,心中的阴霾骤然消失。我们和平共处,相濡以沫,相互照应有五六年的时间,彼此的依恋难以语言形容。
如今,我搬入新居,旧房要拆迁。大难来临之际,我不能带走它们,也没办法告知它们,心中黯然伤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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