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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想起我的汉子妈散文

时间:2021-06-04 09:38:03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端阳,想起我的汉子妈散文

  绿粽飘香户户插艾时,我又在梦中偎在了妈妈的胸膛……

端阳,想起我的汉子妈散文

  每逢佳节倍思亲。诗人一语道破世间这亘古不变的情感,父母走的时间长了,思念会在生活的琐碎中存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轻易不拿出来晾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份看似逐渐淡漠的情感总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悄悄走进你的梦中,待从睡梦醒来,需要去看看日历想想会是什么节气。没有刻意,就是这份血脉相连,尘世与天堂之间,不会有任何的阻拦。

  记忆中的妈妈,总是风风火火,脚步嗵嗵落地有声,身影匆匆手不落闲,说话直来直去高声大气,用邻居的话说就是那“放下耙子搂扫帚”永远闲不住的人。我想不明白,这样的妈怎么让我从小就觉得女人该小鸟依人、轻声软语、娇娇滴滴、梨花带雨?我也不明白,我的女人梦怎么成为我永远的梦?!我没有照着我的梦去长,而是和妈妈一样,争强好胜委屈悄然吞下,用丈夫的话说“没个女人样”,在家里不单单是孩子的妈,也从做丈夫的新娘子那天开始,真的做了他的”娘”,并且做得还觉得理所当然;在单位,没人担心会刺激到我女人该有的敏感和小心眼,我也不会在众人面前泪水涟涟,所以从没人把我当女人看。因此,从未享受过男人在我面前的小心翼翼和贴心呵护,凡是我自己一个人能干的,就绝不麻烦别人。久而久之,我也成了女汉子一个,却又在心底热切期盼一份暖融融、温婉素雅、精致的小女人生活,每每看到有女人在男人面前撒娇、嗲声嗲气或者男人们给妻子的体贴关爱,也许只是他们和孩子的那份亲昵、只是他们扎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只是一句“我来吧”,就让我感慨万分羡慕不已,于是开始埋怨自己的生活埋怨自己的性格……仔细回味,其实,都怪我的妈!

  四十多年前,立夏的那天下午,大姐放学回家,妈妈告诉大姐,她身体不舒服,让她去姥姥家住一晚上。大姐说,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炕上就有了个大眼睛的妹妹。我曾让妈妈使劲儿想想生我的准确时辰,妈妈说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朦朦胧胧记得,她生产完后,姥姥捅开火做了点饭吃,然后天好像明了,如此推算,应该是午夜之后。

  七十年代,四十多岁生产,在那个时候是司空见惯的,没有人惊奇,自己也不觉得异样,只是在我们家里,我是不受欢迎的,我已经有了三个姐姐,急切需要个男孩来传宗接代或光宗耀祖。我没听妈妈说过,生姐姐们的时候她休息了多长时间,她反复说过生我时她是只休息了八天就下地干活了。那时,奶奶已经瘫痪在床了,我上头还有四个或上学或只知道吃饱不肚饥的孩子,反正后来姥姥游说妈妈把我给了刚失去孩子的小姨。妈妈说,父亲的态度有些松懈,奶奶只是嗫喏“都能养,就养不了这一个了”。听妈妈讲这些的时候,我幼小的心相当难受,我急于知道妈妈当时是怎么想的。“后来呢?后来呢?”“后来,你小姨和你姥姥来抱你的时候,我告诉她们,人家奶奶舍不得,再后来,你姥姥和小姨好长时间不理我!”妈妈轻描淡写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小时候,我无数次的问无数次的失落,我多想让妈妈亲口告诉我,她是多么地不舍,再泪水涟涟地抱抱我,可是,妈妈就这么简单地告诉我“既然生了,我就要养”!

  到嫂子超生了三侄女,嫂子都耷拉着脸,对妈妈说:“唉,我是指望不上了,您指望您小儿子给您生孙子吧!”,然后嫂子的娘家人先是让嫂子把小侄女送人,无果的情况下又建议嫂子和亲戚家换个男孩。当嫂子和妈妈商量时,向来大事尊重父亲意见的妈妈先表态:“这件事没商量,咱生啥养啥,不给不换也不招!”直至今天,全家人想起妈妈的“三不政策”,无不感喟妈妈的开明,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不再为我差点送人的事情纠结、失落了。

  小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一件事是走路看书,一件事是看吵架,没有吵架可看就看书,有吵架的必定凑到跟前饶有兴趣看上半天。那个时候哪能明白人们怎么喜欢吵架,而且是一家人吵得那么喧,那婆媳关系紧张地简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似乎除了吵架再没发泄和沟通的方法了,我甚至有点遗憾我妈和我嫂子怎么不吵架,也让人来我家看看热闹、拉拉架。

  嫂子的勤劳持家像极了妈。哥嫂工农结合的小日子过上以后,嫂子总喜欢搭晌干活,每看到热辣辣的日头,妈妈总会一遍一遍嘟囔“这媳妇,还不回来,中了暑咋办?”。待嫂子进家,妈妈总会喊停要做饭的她。想起哥嫂提出要分家时,妈妈一言不发,却给他们备齐了所有家当,面对七嘴八舌的邻居,妈妈说“我拖累太大,不能影响孩子俩”。

  那个时候,总觉得嫂子有些小肚鸡肠,说话也比较难听,不免给妈妈唠叨,妈妈总是说“你嫂子心眼不坏,对你哥又好,你看她拖了仨孩儿,家里却从没有过异味”“你瞧你哥,夏种秋收的时候就不回来了,等活干的差不多了,他才进家,不都是你嫂子干的”,慢慢才懂了,妈妈惦念的全是嫂子的好,我家才没架可吵。

  儿多母受苦。养了孩子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母亲的艰难和不易,虽说那时的孩子几乎都是在放养状态,可是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件巨大的工程,因为那时大集体生产队时代,需要有劳力去挣工分才能养家糊口。可我家,老的老小的小,劳力只有爹妈,父亲呢,虽生于农家,由于奶奶生养了好几个却只养大了父亲和姑姑,穷家也娇生惯养着,待长大之后又去当了工人,62压之后才随母亲回到农村,回村之后又凭着及其活络的脑瓜常年以手艺为生,所以做农活实在有些难为他。妈妈呢,啥活她都能做来,但男女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再说一个怎能顶了俩?到分粮食的时候,如果按劳力分,我家必定是最少的,如果按人口分,我家的堆堆是最大的。每每分粮食的时候,都是我家最难堪的时候,去的早了,队长会说:“就知道吃!不知道自己干了多少!”去的晚了,队长更是要吼:“动不了吧,吃也吃不了!要一样没一样!”至于妈妈怎样计划、打点全家的生活,我了解不是太多,看到的只是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妈妈。印象最深的是有天上午,妈妈拉着我坐在队长家院子中间,拍着腿大哭,因为父亲不会割麦子,队里既不给分他能干的活,又不让给父亲送饭,妈妈觉得他们欺人太甚,就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记得那时我的理想就是当队长,队长可以给人派活,家里可以点长明灯,还可以有苹果吃(那时候,大队只有一个果园,村上能分到苹果的就是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长)。不知道妈妈经历承受着多少,也不知道妈妈究竟期盼什么,妈妈没有明确说过,就那么倔强的要供我们上学,成绩好了得奖状了,妈妈高兴,偶尔一次失意,妈妈从不批评。就这么任我门长大,却个个争气,后来,我家姊妹几个成为三里五村纷纷传颂的榜样。

  父亲去世时,妈妈已经病了五年,从医院拉回父亲的当天,妈妈不说话也没有眼泪,邻居和亲戚都嘀咕会不会是气傻了,担心会一起送两个。装棺的那晚,妈妈不顾人们的阻拦和劝导,非要去看父亲一眼,怎么说都不行,只好依着她,把她搀到父亲跟前——妈妈掀开蒙着脸的黑帕子,细细地摸过父亲冰冷的脸庞,那份虔诚,像是在欣赏自己爱不释手的一件器物,然后又掀开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一件看过,最后抱着父亲的脚使劲儿扽了几下,“走,我还要看文文(弟弟)了”,就拄着拐杖哆嗦着离开了……几年后,我问起妈妈当时的事儿,妈妈告诉我,有古语说人死后,如果身子是软的,那么家里还会出事,父亲的身体当时是僵硬的,我们家不会再有雪上加霜的事儿了,“得往前看,得看活人。你们还小,我得看你们!”这就是我的妈!我病中的妈!她心里,装的是生活、是她的子女!!!

  在妈的陪伴下长大,看的是妈的担当妈的包容妈的好强妈的开明妈的热情妈的善良,我没有学会示弱没有学会撒娇,学的就是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学的就是用心走自己的路,任凭风雨坎坷,我会顽强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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