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回归之名散文
半年前去过一次西藏,像以前的每一次旅行那样毅然决然,要说不同,就不同在别人对我投射过来的羡艳目光。有人说,几乎所有知道西藏的人,都曾想过有生之年去感受一翻那高原的雄壮。当然,还有不同于以往的,是那份涤荡之后的灵魂升腾,朋友对我抱有期望,他说:你终于可做你自己,为了你的理想奋不顾身的自己。只是,最后他终究失望了。
由于过早步入婚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叛逆地希望婚姻会是一座遍布漏缝的城,我试图在众多可取的时间里,把自己压缩起来,轻轻地从那个缝里钻出去,也许,我只是想去听听晚风里的松涛,想去看看清河里明月的倒影,想去聆听那个尚未心智健全的自己。那些年,我常常遗憾青春就这么朝不保夕地度过了,而我眼里所谓的青春,是酣畅淋漓的爱情、是壮志凌云的闯荡、是自中有我的洒脱、是无牵无挂的流走四方。我以为这些都是合理的。
我为此付诸实践,像很多不甘于平庸的人那样,把旅行当成了自我放逐的借口,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刻意得流离失所。很多人想像我一样生活,就像我也曾想像别人那样去生活,可生活就像一个圆形的跑道,我们翘首以盼,望着那个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影子去追赶,只是我们忘了,那个被我们推崇拜恩的人,正在遥想我们的幸福,于是,就这么茫然地环绕奔跑下去,看见的,只是形同虚设的终点。
生命里的风景到底是在别处吗?
在我们早已习惯的城市,同样和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一样,上演着生离死别、浓情蜜意、争名夺利、丑陋的人性悲剧、捕风捉影的争吵以及无风起浪的中伤,当然,也有爱与温暖,但几乎被忽略。这就是我们沾染了灰尘的眼。多少旅行的目的,是对现实生活的逃离?而非享受行走与感恩机遇?结果,旅行也被无条件地失贞了。在一次家庭教育的公益课上,讲师提到这么一孩子,父母因为他成绩不理想和失手打了他,他离开了家,身无分文流浪了几天之后,得到了面馆老板怜悯的一碗面,他跪地痛哭,说老板比自己父母还要好,最终换来老板的一记耳光。我们都曾是这个孩子,忽略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而去寻觅那些意外的施舍。不可否认我也这么无知过,像一只骄傲的长颈鹿,总是仰着头垫起脚尖去贪食高处的.叶子,而全然忽视低头就能吞噬的果食。
我背负着很多不理解、不支持、不讨好,丢下工作,不顾担忧地去了西藏。在那几千海拔的地方,我回首遥望几千里外的故乡,山风袭来,却莫名地有了孤独之感。有那么一瞬间,我醒悟过来,不是我丢弃了那些始终束缚我的一切,而是那一切正在将我丢弃。当心灵被大自然毫无保留地剖析,远在他乡的我,兴许只是那没有人转动线圈的风筝,我突然发现那曾经想要自由翱翔的苍穹,已经如雾一样,阴霾重重,而召唤我的方向,竟然是那根再也没有人扯动的线,然后,我急剧想念着我的爱人、父母、孩子、朋友和敌人。
没有走完制定的所有行程,提前回了家。飞机落地,心里陡然变得厚重安稳,随着降机时呼吸频率的波动,像是在短短几分钟,经历了游离与回归的转换。然后,生活如愿的一如既往,只是那颗徜徉已久的心,在西藏凛冽的空气里被风干,又在回程的路上逐渐复活,在前路的千回百转之后恢复得年富力强。
我把种种违背狂妄初衷的思想说与朋友听,我说我似乎错了。没有人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吧?在活生生被丢进红尘里搅拌之后,不得以面对财、色、权的诱惑与权衡,而首先,我们都拒绝孤独,所以依附着父母的爱,也坦然接受婚姻,更轻松地接受了成为孩子的父母亲,由于这样的取暖,我们把自己撕成了很多瓣,照顾长辈是责任,抚育孩子是义务,那么与此同时,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就成了一种势在必行。如果没有这些,不论活得多么自在奔放,也终究是孤独地,从一丝不挂过度到一缕青烟。我以为这些也是合理的。
朋友说:如此,你便白走了一万多公里,你没有迸发出内心深处更野性的自己,反而把自己硬生生地拽了回来,这是一种旅行的失败。继而沉默,他接着说:不过,这也是一种正常的回归。算是认可吗?以回归之名!我们无法在一条不被赞赏的路上走到极致,更多时候,那些为我们的洒脱喝彩的陌生人,促成了一种扭曲的虚荣心,而那些为我们提心吊胆的亲人,却一不小心成了梦想的绊脚石,这是曾经羞耻的认知,在时间的长河里渐渐褪却了表象的铅华,露骨地戳刺着那些不经意间被负重的岁月。
说到底,把精力与时间分散给身边的人,表面上看,我们的周旋变得身不由己,当放下很多自私的念头,为了那些爱我们的、我们所爱的人去奋斗,何尝不是一种实现自我们价值之后的心安理得?我们慢慢被别人所需要与认可,似乎在无形中超越了被自己需要与认可。不自私的我为人人,也算是自私的人人为我吧!
享受生活的跑道,不再偏执地逆行,绕了一圈,不管是千种风情,亦或万种倦怠,终会回到原点,你成为不了别人,也没有人能成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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