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家禽散文
在乡下,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些猪呀、羊呀、鸡呀、狗呀这样的家畜家禽。一个院落里,只要有人出入的地方,就会有这些家禽出入的地方。
一个村子里,有多少条人出入的路,也就有多少条狗呀、鸡呀出入的路。不管村子里有再多的人,还是养了太多类似的家禽,那些弯弯曲曲的小路似乎永远都畅通着,而且丝毫不会显得拥挤。一大早,人出门的时候,路上往往常见有驮水的毛驴,无事站在路边扬着尾巴驱赶苍蝇的牛,还有一群一群的公鸡母鸡一家子集体觅食的身影。看起来,大家都在忙碌,人在这边喊相约去赶集,驴在那边亮着嗓门说驴的事,鸡们也会扬着脖子美美地唱上几声,但这一切从来没有影响到谁做谁的事情。
仿佛几千年以来,乡村从来都是这样的。
那时候,爸爸还在乡下,如今他不在了,我们家的那些土地就全靠妈妈一人操劳,我和姐姐那时候已经能帮妈妈做一些农活了,但是家里却一直没有实力养一头牛或者驴这样的大牲畜。遇到耕种时节,虽然二叔家养的两头牛常常供我们使唤,但我一度还是因为自己家没有一头牛或者驴感到失望。
这样的话,我们家就只能养一些小家禽了。
记得,我们住的窑洞坐北向南,因此,只要有阳光的时候,这个院落里总能得到充足的光照。我们在向东的一面土墙上掏了一个小过洞,不足三尺深,穿过这小洞就是一个见方三米左右的露天猪圈。一头猪常常懒洋洋的卧在冬天的阳光下,或者夏天的阴凉处睡得昏天黑地。我们在南边的墙根下给一群鸡搭了窝棚,清一色石头筑就,还用夹杂着麦叶的黄泥裹了一遍,棚顶上还铺了防雨的石板。这样体面的鸡窝在我们村里很难找到几家,所以我就想,我们那些鸡实在是一群有福的鸡。相对狗窝来说,就有些简陋了,在靠近大门的左侧给它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棚,外表看来实在不怎么体面,不过里面全铺了厚厚的麦秸,倒也舒服。
我们的院落里除过还有一盘石磨,一面炕一样的大石桌之外,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记忆中,我们家曾经养了一茬一茬很多的鸡,但猪大概只养了四五头,狗只养过三只。那个不大的院落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脚印上往往摞着鸡的脚印、猪的脚印、还有狗的脚印。时间久了,这些脚印就混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这样的话,不管是我们,还是那些家禽就一天天的对这个院落熟悉了。大概,鸡呀、狗呀、猪呀和我们一样也有一个家的概念,甚至它们整天在外面疯跑,但是却从来不会进错自己的院门。这些家禽不会说话,或许是我听不懂它们的话,但是,它们对家的概念却从来都和我是那么一致。
乡下的鸡大都放养着,除了晚上休眠和白天下蛋之外,这些鸡大多时间都在村子里四处闲逛。反正一天有的是时间,需要进食的时候,它们只需要用点心顺道在草丛里捉几只虫子就足够享用了。鸡们常常成群结伙地出行,有时候,几家的鸡会在村子的某个地方相遇在一起,组成更大的集体。我不知道,几家的鸡是不是也会眉来眼去的相互间谈情说爱,或者明白都是住在不远处的一些近邻,反正看起来,它们都很熟悉的样子,相处得也都十分友好。当然,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这往往体现在那些强壮的公鸡之间。我有时会看见这家的公鸡和那家的公鸡相互间大打出手的情景。末了,就有得胜的一方站在某个显眼的地方引颈高歌,而落败的那只往往不是被追得四下逃窜,就是远远地站在某个地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或者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盯着显摆的胜者寻思着复仇的计划。这样的事情,我往往不去掺和,或者去帮助哪一方,哪怕那只被击败的公鸡是我家的,我也只是在心里数落几句自己家的鸡。再说,这都是鸡和鸡之间的事情,我不好参与。
夏天的时候,农忙的人们回来得晚一些,这些家禽也就回来得晚一些。
妈妈在忙于做晚饭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不是给猪槽里倒食,就是满怀喜悦地去鸡笼里收鸡蛋。天临黑的时候,我们安顿好了一切,一家人才坐在石床上开始吃晚饭。这时候,鸡们才一只一只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一副回家的样子。吃饱了的猪哼哼唧唧地绕着院墙散步,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像极了笨拙的舞者,但是姿态却显得优雅富贵。我们就着咸菜,喝了一碗一碗的小米稀饭,然后把空碗放在石床上,各自看各自的`天空。这时候,那些不急于回窝的鸡们三三两两地围着石床,或无所事事的扇扇翅膀伸伸懒腰,或低头在我们脱在地上的鞋子里搜索我们从嘴角遗落的米粒。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们的习惯也让这些鸡们养成了习惯。
狗往往回来得晚一些,它大概知道白天没有自己多少要干的事情,所以,总要在天擦黑的时候才风一样轻轻地进了院门。我们常常都不曾注意它什么时候就走了进来,然后静静的卧在石床边和我们一样等待着天黑。狗回来了,有关院落之外的事情就和我们一家人都无关了,于是,我们最后关了院门。
我们继续坐在石床上,夜色静静的。有时候,谁也不说话,我们只是那样坐着,不知道在等什么。小小的院落间,有杂草正借着夜晚的凉爽用心地成长,一些虫子开始鸣叫起来,让原本静谧的夜色更多了几份宁静。与此同时,我也在这夜色里正一点一点的成长,鸡也在成长,还有一天比一天肥壮起来的那头猪。
原本在我看来,这些猪呀、鸡呀的,似乎本来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的,它们的存在只是我们为生存而摆布出的景象。可是后来,我发现它们在我的眼里一天比一天显得亲切起来。这大概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能看得出那些鸡呀、猪呀也在一天天的亲近我,我们之间就是这样一天天的相互在熟识。有时候,当养了几个月的鸡被卖了几只,或者养了近一年的猪被买家赶走的时候,我会觉得心里很难过。当猪圈暂时空下来的时候,我会觉这整个院落中少了谁,会莫名地失落好一段时间。
事实上,这个所谓的家,好像离开了谁都是一种缺憾。
坐着坐着,月亮就出来了,院子里的黑渐渐又变得浅了很多,仿佛那些原本的黑被一阵风吹散了,满院落都是白花花的月光。鸡们早就进了窝棚,猪也入了圈。只有狗还卧在我们身边,亮着一双警觉的眼睛。
我们一直都没有去点煤油灯。夜深下去的时候,我们就摸黑推开一扇门。同时,各种各样的梦也在夜色中开始发酵。
黎明时分,鸡一遍一遍的开始叫。这是乡村的闹钟,我们就在这一声声的报时中,或者再睡一阵子,或者起了床开始搭理一天的生活。
打开门,院子里早热闹起来了。狗拉着舌头在阳光下伸着懒腰,一只一只的鸡或静静地站在院墙上一丝不苟地梳理着羽毛,或在院落中相互追逐嬉闹。也有一些鸡安静地卧在屋檐下晒着太阳,一副老成的样子。或许,它们是真的老了,正在默默地经历衰老。猪不停地拱着堵在洞口的一块石板,拉着一张抱怨的脸,一刻不停地在催促我们提食去喂它。
一个院落就这样醒了。我们忙着准备猪食鸡食狗食,它们则一派主人的样子,等着我们去伺候。又好像,我们天生就该为它们行使某种义务。在这个院落中,不知道,谁比谁更重要。
记得有一天,我们家的狗死了,死在沟底下的一个水井里了。我们终没有弄清楚它死的原因,但是,关于它的死,让我们一家人很久都无法从那种伤感中走出来。我总感觉院落中忽然少了什么,其实,鸡也感觉到了,猪也感觉到了。它们只是无法说出来,但是,我仿佛一直能看懂它们的心思。
在乡下的那些年里,我一直为不能拥有一头牛或者驴这样的大牲畜而感到遗憾。似乎,缺了这些,一个农家人的院落就显得不怎么完整。好在,在我们村子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这些大家畜的身影。娜娜家的毛驴、洋洋家的骡子,春春家的小牛犊,甚至三爷家还有一匹棕色的马……这些都是我熟悉的。在我的眼中,这些驴呀、牛呀,常常会以一种温暖的风景让我感到亲切,就像我们家院落里那些让我感到亲切的鸡呀、猪呀、狗呀的。
一个完整的村庄或许就该是这样的。虽然人有人的生活,但这生活中似乎却永远离不开这些家禽的介入。有了这些,乡村才显得像个完整的乡村。如果有一天,一个村子里见不到一只鸡,一头驴,或者一只狗……那么,这个村庄也许就死了,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沦陷,只留下一个个深坑。深坑里有我童年存放的记忆,独在时光中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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