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到您的生日了散文
爸,自从您给了我生命,我就跟您如影随形,永远都不会分开。今生能做您的女儿,真是我最大的荣幸。
和您相伴的日子里那些往事,正如一粒粒珍珠,经过时光的磨砺,不但没有碎裂,而且,闪耀的光,在我的记忆中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明亮。
踉跄学步时,摔倒了,您不上来搀扶,却总是在边上等着我自己爬起来。当我爬起来时,您总是跟嗔怪的妈夸我说:“咱闺女,真行。”您还给我做了一个学步小车,虽然只有几根粗糙的木条和三个木头小轮儿的车,却帮我学会了稳当地走步。得承认,那是我人生的第一辆车,也是一辈子最重要和最好的车。
牙牙学语时,面对我的咿咿呀呀的鸟话,您一直耐心地翻译我根本说不明白的意思,就像面对一个小哑童那样不厌其烦。万一我说准了一个词语,您就夸我灵的样子,比您自己有了什么进步都高兴。
那次我病重,在春寒料峭的黑夜,赶着马车拉我去公社卫生院,那马怎么被鞭挞都不肯过河,您便赤脚背我过冰河,旁观的人都说您不知道深浅,是不要命了。您却说:“我是孩子的爹,怎么能看着她等死?”在定生死第一时间把我送到医院,抢救完了,医生说再晚一点儿,仙丹妙药也留不住我的小命了。我的小命是没丢,可是,爸爸您却因为淌水过冰河着凉,留下了严重的风湿病,一到阴天下雨,您腰腿疼得呲牙咧嘴,可是,直到我成年,也没听过您埋怨一声。
孩子多家里穷,您就自己制造工具补锅补盆,咱家的家什总是比邻居家一起买的寿命长。您巧手补好的烂锅破盆,比专业铁匠艺还精。从我小时起,看到的咱家的锅和盆,几乎都是带着您钉上去的长短不一的铁钉。虽然,它们伤痕累累,却都是那么长寿,有的竟然跟我一起长大。
妈由于生养孩子太多又没有必要的营养,体弱多病,总是浑身没劲儿,做点饭都直上喘,我们兄弟姐妹又年幼,只有您里里外外一把手,忙这忙那。每当看到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您,用粗大的手拆洗被子,我都盼望自己快快长大,好把您替下。您却风趣儿地告诉我说:“这多好啊,我能当爸也能当妈。”长大后,我才知道,您不光是我们做您孩子的人的幸福,更是妈的幸福。
要说,我也恨过您。那次小芬跟我打架,本来怪她,可是,她妈妈护犊子,找咱家来恶人先告状地胡说八道。您气咻咻地找到藏在园子菜地旮旯的我,看到孤零零哆嗦的我,您也不问问青红皂白,却像抓小鸡那样把我耳朵猛劲地拧,暴打了一顿还骂委屈的我嘴硬。您严厉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小芬一个人能打起来吗?”从此以后,因为怕挨打的疼,我很少跟任何捣蛋的小伙伴打架了。当时觉得您像后爹,长大后才知道,教育孩子不严厉不行。正是您这品格的影响,当我的孩子跟小朋友打架了,我只会批评自己的孩子,从不找人家里去争讲什么是非。
街坊邻居都很佩服您。来要饭的您总是大方地给米给面,若赶上了天黑,您就跟妈妈留他们住下。没有地方睡,您就将我们兄弟姊妹送到邻居家去。遇到说书的盲人进了村,您更是每见必往家里领。到了晚上说书的敲锣打鼓地说唱,咱家地下炕上到处是听书的村里人。等说书的`终于离开时,咱家的炕席早被踩出了很多窟窿。您跟妈妈破开高粱皮子,一个一个刚刚补好,下一个讨饭的或说书的又让您领进了门。记得那次有个得了小伤寒的老盲人,在咱家住了半个月。您和妈妈像伺候自己的爹那样端汤喂药整整十五天。临走,那位爷爷流着泪说:“我个老轱辘棒子,要是有亲儿子,对我也不一定这么好啊。”
村里谁家的人死了,不会穿衣裳或者穿不上衣裳了,只要您听说了,不用求,自己立马就冲过去。多么硬多么烂的尸体,您都能给他穿妥帖了。可是,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您最后走的时候,我却没有给您及时穿好一件衣裳。我不相信您真的会走,怎么愿意让您穿那吓人的装老衣裳啊?
邻家大人吵架,孩子哭着跑来找您和妈去拉架,大冬天的,您有时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过去。也怪,无论吵得多凶猛,您和妈一出面,就像合上了开关,都立刻老实消停了。
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您肯定不能只靠做以上这些过日子,您更对土地有着无限的尊崇。
打小我就知道您是一个好社员,队里让您干什么,您都干得像模像样的。到了包产到户的时候,您对土地的崇拜和敬畏,更是达到了顶峰。在我的记忆中,咱家就没有农闲的时候,弟弟妹妹抱怨总在地里爬,也没见比别人家多打粮食。您却严肃地说:“不管怎么样,地里有草,不去侍弄的,就不是正经庄稼人。”您起早贪黑,好像跟每一棵草都结下了仇,不拔除了,您就不安生。咱家的承包田,别人不用问在哪里,一看干净的地头儿,就能够认得出来。
爸,您就是这么一个老实热情的庄稼人,连最后的清醒时刻,您都留给了您眷恋无比的土地。
也许,在亿万人中,别人根本看不到您的影子,可是,您在女儿心中的形象,却始终比大山更高大,我永远敬仰爱戴着您。
爸,虽然您的女儿称不上什么精英,但在人生的坎坷途中,却始终都是踏实地前进着每一步,这都是平凡正直的您,在前头引领的结果,您永远都是我温暖而明亮的灯塔。谁说您已经离开我了,您只是出门去远行,您留下的光,足够照亮我的一生。
说着聊着,这就又快到阴历十月二十三了,也就是又快到您的生日了,爸啊,您知道么?您的女儿好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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