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儿子去认母散文
三十多年前,村民王素芳结婚不久后的一天,早上刚开门一看吃了一惊,门前放着一个包裹,冷静下来打开包裹一看,里面竟是一个婴儿,而且是个男孩。也许还没有孩子,王素芳很是高兴,马上就把婴儿抱回了家养了起来。
一年后,王素芳自己也怀孕了,乡邻和亲友们就对她说:“自己都怀孕了,赶紧把捡来的那个孩子送走,送到孤儿院去,省得自己将来费神费力地抚养。再说,如果将来孩子不学好,那更是麻烦的事情;或者,将来孩子的亲生父母来认领走,你们家岂不是白养?”
听了大伙的七嘴八舌,王素芳说:“我已经把孩子当亲生的了,又已给他上了户口,现在怎么舍得把他送走?就算是将来出什么事情,我也要把他养大,担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也就在这一年,王素芳生下了女儿。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上世纪的九十年代。这时,王素芳的两个孩子都上学了,看到两个孩子渐渐地长大,王素芳高兴的同时,也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王素芳家里只种着八九亩承包地,全年的收入都靠这。再说,那时候农民的负担相当重,家家户户都没有多余的钱。自从两个孩子上学,王素芳几乎年年跟别人借钱,而且是越借越多。到了两个孩子上初中的时候,王素芳已经亏下了上万块钱的债务。为了给孩子读书,王素芳和丈夫常常只吃白饭只喝稀粥,很少吃顿肉。
有一次,在校读书的儿子李秀俊放假回家,王素芳买鱼买肉给他做好吃的。哪知就在吃饭的时候,李秀俊忽然对王素芳说:“妈妈,昨天我下课的时候,有一个女的来看我,还说我是她的儿子她是我的妈妈。临走,那个女的还给了我几块钱。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素芳听到这话心里一怔,马上说:“那是人家哄你玩的,你要小心啊,千万不要相信别人的话,现在外面有很多坏人拐小孩呢!”王素芳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打起了鼓。她想,这不是人家来认孩子了吗?这可怎么办?王素芳的心从此不安起来。同时,她暗地里察访村里肯定有谁了解儿子亲生父母的情况。
李秀俊初中毕业的时候,村里的很多人都劝王素芳,赶紧不要再让李秀俊读书了,让他到外面打工挣钱,给家里增加一些收入。王素芳尽管心里有苦处,但她说:“只要孩子能念书想读书,我就是不吃饭也要给他读书,不能因为他不是我亲生的就不让他读书。”
李秀俊还真不错,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里一所重点职业中学读高中。读书的费用更大了,但开学的时候,王素芳二话没说就跟别人借钱将李秀俊送上了学校。最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年,王素芳自己的亲生女儿初中毕业的时候,她却不再让女儿继续读书了,而是要女儿出去打工挣钱贴补家用。女儿是个很听话的女孩,揩了揩眼睛毅然去了城市打工。
李秀俊读书的学校离家有五十多里路,他常常打电话回家要钱用。有几回,李秀俊跟家里要钱的时候,王素芳一时拿不出钱来,就让他缓一下生活艰苦一点,等家里有了钱再给他。可李秀俊竟然说:“我知道你们不肯给我钱,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是你们捡回来的。我在初中读书的时候,就有同学告诉我了,说我是捡来的'。”听了这样的话,王素芳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既气愤又伤心,真想大哭一场,这也让她决心要找到李秀俊的亲生父母。
终于,王素芳在平时的暗访中,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知道李秀俊身世的知情人。知情人还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素芳当年送李秀俊给她家的情况。原来,李秀俊亲生父母家很穷孩子又多,所以才将李秀俊送人。虽然弄清楚了儿子的身世,但王素芳一时又不想把实情告诉李秀俊,毕竟是自己把他养这么大,如果李秀俊知道了情况,真的不认这个家了,那该怎么办啊?自己的心血不全是白流吗?王素芳暗暗决心,尽量要满足李秀俊在学校读书的要求,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让他读完高中,不能再让他叹息自己是个抱养的孩子。因此,在李秀俊后来读高中的日子里,只要他一伸手一打电话要钱,王素芳几乎是想尽方法百分百地满足他的要求。暗地里,王素芳不知流过多少次眼泪,到李秀俊高中毕业的时候,王素芳欠外债高达三万多块钱。这对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
本来,王素芳以为李秀俊高中毕业就算了,没想到李秀俊还要参加高考。孩子要考大学这是好事情啊,怎么能阻拦呢?可是读大学那得要多少钱啊?王素芳真的不敢想象下去,心里矛盾重重,既希望李秀俊考上大学,又不希望他考上。
哪知,高考成绩出来后,李秀俊竟考上了一所省属职业学院,学费是每年一万六千块钱。王素芳牙一咬:“念!”同时,她开始到处筹钱,跟亲戚借跟邻居借,银行的贷款也拿了,才把李秀俊第一年读大学的费用凑够了数。
第二年李秀俊开学的时候,王素芳筹钱就更是一件难事了,旧债未还又欠新债。万不得已,王素芳语重心长地对李秀俊说:“儿子啊,我告诉你实话吧,你的确是我抱回来的,你父母的家我也知道在哪里,你去跟他们借些钱吧,不然没有办法开学了。”几天后,王素芳就跟李秀俊一起去了邻县他的亲生父母家。
令人没想到的是,李秀俊的亲生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显得多高兴。李秀俊谈到借钱的时候,他的亲生母亲说:“你爸爸去世几年了,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我哪里还有钱啊。你的两个哥哥都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娶上媳妇,人家姑娘都嫌我们家穷。我还哪有钱供你读书?”王素芳见是这样的情况,二话没说就拉着李秀俊回家。路上,李秀俊叹了口气对王素芳说:“妈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生妈妈!”
两年后,在父母以及社会上很多好人的帮助下,李秀俊终于读完了大学,并在南方一座大城市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每个月的工资从开始的三四千块钱涨到了现在的上万块钱。加上还有其他的生活补贴,李秀俊每年有二十多万的收入。家里欠下的几万块钱债务早已经还清,工作三年后,李秀俊又娶上了媳妇。
由于李秀俊在外工作忙,平时几乎很少有回家的时间,只有在春节才能回家跟家人团聚。所以,每年春节的前几天,王素芳就天天地望儿归。家里什么都有了,洗衣机、冰箱、液晶电视都是儿子李秀俊给买的。李秀俊更要给父母几千上万的“压岁钱”。亲戚朋友来拜年,王素芳就自豪地说:“儿子又给压岁钱了,真没想到我捡来的儿子是个大孝子,虽然过去我吃了不少苦,但也值得啊。好心真的有好报!”
李秀俊对乡邻们说:“我庆幸自己来到李家,碰上了我的好妈妈。如果没有一家人对我的关心爱护,我哪能读书上大学?哪能有现在这样的好工作这样的好生活?他们的恩情我一生都报答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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