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不改抒情散文
虽然生活在城市,但我知道,我脉管里流动的永远是乡下人的血液,一生注定改不了的乡音,真诚而执着,使我对人生不能做出随和的态势,使我在五花八门的都市依然保持我的纯朴、真诚和善良。
外面飘着雨,濛濛的气色笼罩着城市,我想起遥远的枝头正积着雪的我的故乡。在雨中,无言的芭蕉垂下宽大的叶子,羞涩而动人。
离开故乡的小村庄是在十多年前,那时候我十六岁。带着乡村孩子特有的拘谨、天真和简单而朴实的理想,走进县城的高中寄读。城里求学的日子苦不堪言。我们四五十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夏天晚上的蚊子带着贪欲带着水沟的臭味“嗡嗡嗡”地在我们周围作响;冬天晚上躺在大通铺上脚下是布满白霜的墙壁;早晨起来盆里的水已结成冰,我们用拳头砸开冰层,然后捧出里面的水洗脸。我们吃的是定量餐,每人四两饭一勺菜,平常吃的都是高粱米饭、玉米面饼、小米饭,一星期改善一次伙食,吃白面馒头和大米饭……灯下苦读的日子交织着多少难以数清的痛苦和希望!
经过了起早熬夜的寒窗苦读,我考上了一所师范大学,随后当农民的父母用沾满了谷香的汇款单让我愉快地度过了几年的大学生活。毕业后,尽管我所学的专业只能在城里的职业高中或技术学校才能派得上用场,但我还是被莫名其妙地分配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乡镇中学。
生活是一个板块大拼盘,很多人会在现实的挤压下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然后学会放弃,我也一样。
在毕业的.第三个年头,我意识到正常的调动并不能使我改变现状,便借着到北京参加笔会的机会,在北京找了一份工作。后来听《中国妇女报》下属的《农家女百事通》杂志社的主编谢丽华女士说:“海南有很多机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收拾起简单的行囊,毅然决然地放弃北方的一切,只身一人来到中国的最南边的这座岛上。
在这座正在崛起的城市里生存奋斗并不容易,我无背景没靠山,一个人开始了艰难的求职生活,自尊心在现实面前屡屡受挫。经过了几天的奔波,我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我教的是一个名叫王欢的女孩,她聪明又美丽。她的父母开了一个宾馆,我白天在宾馆人事部兼管档案,晚上给她辅导功课。我穿着北方带来的平底布鞋,不抹口红,不涂眼影,不做任何修饰打扮地出入宾馆,和当时的环境极不相称,以致宾馆的一些工作人员说我老土。他们说他们的,我还是一双布鞋一张素脸。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想在物欲横流貌似繁华的都市保留一点我的村庄留给我的本色。
接着我在海南的两家报社先后做了几年记者,和朋友一起也开办过文化信息服务中心。无论做什么,我的村庄留给我的质朴、善良的本色都伴随着我。
人与人的差异,诸如美丽与丑陋,贫穷与富有,快乐与悲伤,这些只是表象,深层的是思想的差异。我不太相信命运,我相信追求和意志,对理想的执着追求和坚强的意志最终会导致人生的际遇发生质的变化。我一直在刻意地培养着进取的性格,使之成为一种素质。
离开乡村十年,我仅是与城市相处了十年。我知道,改不了的乡音、正直、善良、真诚和执着,将永远伴随着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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