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礼物抒情散文
在今天这个时代,送礼物是一件让人很头疼的事,如何送一份和人心意的礼物是大家都在探讨的,在大鱼大肉盛行的今天,青菜和野菜更符合人的口味,送这个往往比鱼肉要好。下面给大家带来的是特别的礼物抒情散文欣赏。
又是春回大地的三月,开始有人张罗去农村挖野菜,市场上也有卖野菜的。最近总是太忙,竟一直抽不出时间,心里却是念叨着挖野菜吃野菜呢。
巧的是,早上打开微信,艳梅留言说给我快递一些荠荠菜,我知道她在三原,于右任先生故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就婉言拒绝,担心影响她的时间和工作。
晚上陪王仲生先生在长安大学散步,看初开的结香花和成片的迎春花,走在初春的校园,嗅着春天独有的气息,闲聊着文学和人生,电话响了起来,居然是她弟弟送菜到了小区门外,匆匆返回来,一辆摩托车,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塑料箱子,盛满了刚刚挖来的荠荠菜,分成2斤和1斤的袋子,硬是留给我3袋5斤。打开袋子,泥土的气息、荠荠菜的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竟然是最正宗的荠荠菜——我小时候冬天和春天挖的最多的,我叫做勺勺菜,和现在市场上的荠荠菜有很大不同。它叶宽,开红色的花,而现在人们说的,我们叫它响棒棒,开白色的花,结三角形果,轻轻沿着花颈撕下来,不中断,在手里摇起来就会棒棒作响,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之一,味有苦涩,小时候并不作为常吃的野菜。
心中不尽感慨,也许世间最贵的礼物不是用金钱计算的金银珠宝,而是心中的一种惦记和牵挂。这种惦记和牵挂也许是书信、电话,也许是亲手制作的小礼物、小物件,也许是窗前独思月下徘徊……而今天居然是从遥远的地方快递来的自己挖的荠荠菜。
因为确实特别,怕浪费了艳梅的一份美意,一袋赶快送回父母那里,一袋给了王先生,他们都很惊讶,一是确实是小时候麦子地里挖的正宗荠荠菜,二是居然从那么远的地方而来当天挖的野菜。确实交通和物流便捷了,空间变得小了,距离变得短了。
但是人心的距离,有时又觉得越来越远了……
留给自己的,做什么吃呢?
想起去年用陕西话朗读陈忠实老师《白鹿原》中荠荠菜做水饭的情节来:
玉凤做成了水饭,稀溜溜的包谷糁子里煮着绿乎乎的荠荠菜,这是春二三月里度春荒的饭食。玉凤在怀了娃娃以后就腻味油腥,这种连盐也不用的甜淡水饭可口极了,喝得额头上冒出细汗来。黑娃喝得也很香,香甜里有一缕深长的怀旧心绪。……黑娃喝下一碗又喝一碗,半是遗憾地说:“你把菜切得太碎。”妻子说:“我娘就是这么切的。”黑娃说:“你们城池县里饭食细做,俺娘做的.水饭,荠菜根本不用刀切,筷子一挑就是一串,那更有味儿。”
鹿兆鹏瞅着桌上黑娃的饭碗欢声叫起来:“哦呀,你们吃的荠菜水饭呀!给我舀一碗,我都馋死咧!”高玉凤转身就去舀来了。鹿兆鹏接过碗来,挑起一团绿乎乎有荠菜送进嘴里:“世上再没有比荠菜再好吃的东西了!”
可惜陈老师去世即将三年,否则,用这个正宗的荠荠菜做一碗水饭,不知道先生和王老师会有什么感想呢?
对于普通的、常见的东西,人们常常是不重视的,不在乎的,但是一旦错过了,他就变得最珍贵了。
荠荠菜现在成为都市人的新宠,是因为大鱼大肉的常见和大棚蔬菜的四季常有,所以便不再稀罕,这和我们小时候贫穷短缺的生活记忆恰恰相反,那时春三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麦还在地里,面缸和粮囤没有多少余粮,所以挖野菜就是一种很好的补充。
每天放学后主要任务就是割草、挖野菜。割草一般喂猪喂羊,挖菜主要是给人补饥荒,主妇们常常连夜挑灯捡野菜,第二天,或者成为麦饭、菜疙瘩,或者做水饭,汤面片、糁糁面,偶尔也做素饺子或滋卷,用野菜和鸡蛋、野菜豆腐等做成馅,那已算很奢侈的享受。
所以看到陈老师说的水饭,我会心一笑,一是黑娃对妈妈的思念,二是对媳妇的爱怜,三是陈忠实老师独特的人生经理和体验。我因为用陕西话朗读《白鹿原》,也逐步走进了百年激荡的关中,走进了白鹿原的世界,逐步理解了男人、女人、土地、生死。
现在荠荠菜做饺子、春卷、滋卷、馄饨,都是一种特别的美味,恰好和大鱼大肉温室蔬菜形成鲜明对比,是因为它天然绿色和独特的香味,是因为很多人曾有过的乡土情结和童年记忆。
王先生用荠荠菜包了饺子,妈妈做了麦饭和滋卷,我则用一部分包点饺子、馄饨,一部分焯水后握干,存到冰箱冷冻,等到女儿回来给她包荠荠菜饺子,希望他们不再因为短缺饿肚子,也希望他们能珍惜当下,享受真情真意的人生。
礼物的特别和珍贵,一是大自然的馈赠,不知在短缺的年月,荠荠菜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二是茫茫人海的牵挂,心的距离不要因为空间的变小反而越拉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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