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鸟儿散文

　　居家的楼对面不到三十米，就是学校的教学大楼，楼高五层。教学楼北是校围墙，围墙与居住楼之间是一通行道，整五米。紧靠校围墙的南侧有一排树，开红花的刺槐和法桐间植。树不是很高，乃十二年前盖楼后栽的，树梢约与教学楼的四楼齐平。我的居室窗户恰与树冠相对；几米的距离，感觉上触手可及。

亲近鸟儿散文

　　每天早晨，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射到窗上，我便会听到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起床了！起床了！”

　　“起床！真懒！”

　　拉开窗帘，是朋友们在催我了。于是我便下床。来到阳台，第一件事便是和朋友们打个招呼：

　　“你们早啊！”

　　“你早！你早！”

　　朋友们欢呼着，从一个枝头跳上另一个枝头，展现各自漂亮的身姿。

　　那是一些鸟儿。

　　鸟儿以麻雀居多，也有燕子；间或有几只鸦鹊。这些小精灵！

　　那麻雀很调皮，也很大胆；有时就落到防盗网上，歪着个小脑袋，向室内窥视。开窗请它们进来，却倏地飞走了。撒些饭屑在阳台边沿上，看你不在，便落下来啄食。啄两口，跳一跳。

　　燕子也很亲善。我在阳台上放了一架自行车式样的健身脚踏器，常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踏车锻炼，它们便三三两两地站在树枝上和我闲话。我用心语，它们用口语；那口语，呢呢喃喃，软软的。

　　“你们住在哪里啊？”这是我问。

　　它们乜斜着小眼睛，露出胭脂色的'小下巴颏，不太信任地说：“不告诉你，不告诉你......！”最后一个“你”字弯弯曲曲地拖着长长的尾音。

　　“到我阳台前边安个窝好不好？”

　　它瞭了阳台一眼，说：“不好，不好，不......好......！”

　　“你们有孩子吗？我问。

　　“有啊，有啊，一大群，飞......走......了！”于是一闪翅，飞了起去。转了一圈，又落了下来，悠闲地梳理起羽毛。

　　鸦鹊不同于它的前两类小姊妹，总是大模大样，挺起白色胸脯，对身旁的唧唧喳喳不理不睬。一般都是成双成对，从一个树枝跳向另一树枝。偶尔相互交谈一两声。经常耍杂技似的在细细的柔枝上显本事。柔枝被风吹得东摇西晃，它便随着晃来晃去。有时柔枝被它的体重压得弯了下去，它便跟着一个倒翻身，然后再跳到另一枝上，还是晃。对人却很警惕，我刚要开窗跟它们打招呼，它们便一展翅，飞越楼房，不见了踪影。。

　　我真的不知它们都住在哪里。

　　在农村，麻雀是住在房瓦下边或者墙洞洞里；燕子在房檐下筑巢；鸦鹊堪称建筑师，把圆圆的窝稳稳地座落在高树杈上。可这里呢？从来没见它们安的家。也许是因为周围的水泥、玻璃建筑太过冰冷而缺乏它们需要的温馨气息吧？那它们为甚么总要落在这些树上？哦！它们是贪恋这一抹绿；鸟儿对绿色的亲近是与生俱来的。居室后面（北）马路边倒也是绿树成荫，可鸟儿却从不光顾，那汽车的尾气和轰鸣，使它们感受到了威胁；而楼前这有限的浓绿，却恰是安静的桃园，于是便常来作客。尽管树下也有学生走过，它们却不怕；偶或也有调皮的学生跳着吓唬它们，暂时飞离一下就是了；它们也知道这些学生并无恶意。在这里，人与鸟有着一种和谐相处的氛围。

　　有一次，是一个半阴的天气，我有幸看到了一次燕子的大聚会。何止几百只燕子，全落在这些树上，甚至围墙上；密密麻麻。蹲或站在树枝上不动的，偶而飞上飞下的，嘀嘀咕咕吱吱呀呀不知说些什么，仿佛在通报或决策什么大事。约一个时辰，又全飞走了。傍晚时分，便有一场大风袭来，只刮得天翻地覆；然后，是场大雨。我不仅佩服这些鸟儿的先知先觉了。

　　尽管它们不告诉我它们从何处来，家住何处，但后来还是被我发现了一些端倪。首先看到麻雀家门的是七岁的小孙子。那天，他趴着阳台边沿向外左看右看，忽然告诉我：“爷爷！有只麻雀钻到那里面去了！”我一看，原来是空调外罩下边的那个缝隙！这小东西，可真会找严实的地方，原来我们是邻居！从此，每开空调，我总担心是否会对这些邻居有什么影响——却也没见它们有异样。

　　燕子，大概是从不远的郊区来的吧？我想起了十几年前在郊区租住平房时的一件事。那是一个四合院。春天，一对燕子来了。进进出出几次勘探观察，终于相中了房檐下的一个地方。那是几根横在檐下的钢筋，可能是房东盖房时剩下的；很长，顺在院子东侧与正房相接的平房顶上；那尾梢，恰好伸在门楣上方屋檐下。燕子，就在那钢筋尾梢上开始了它新居的建筑。殊不知，这是个不牢靠的地方；那钢筋，遇有大风是会晃动的。稍一晃动，燕巢刚打好的地基就开裂脱落。小燕看似精明，却也傻：脱落了，便重新垒；一口一口地向家里噙泥。脱落了，再垒；又脱落，又垒。不知多少次了。我发现后，便登上平房抽开了钢筋，又搬桌子踏凳，在燕子筑巢的那地方横架了一条小木板，然后把几次三番脱落下来的巢泥收集在一起用手捏成一个窝窝，粘合在木板上。起初很担心这一对燕子会弃而不用另选他家，没想到它们竟然就在我帮它们打下的地基上继续施工，终于新居落成。小燕子出生了，大燕子来来去去，每见了我，总要打打招呼叫几声，仿佛表示感谢。

　　偶尔和家人一起乘车出了趟远门。在高速路上，还是是小孙子先发现了稀奇：“爷爷！你看，那是什么？”顺着他示意的方向，只见路旁高高的高压电线塔架上竟重重叠叠地筑满了鸦鹊窝！啊！这些人类的好朋友好邻居，当人类占据了它们的天然领地，砍伐了它们赖以生存的高树茂林，它们竟然也学会去占领人类的设施以为己用。这适应能力也够强的了！

　　我向这聪明的鸟儿致敬！

　　我愿我窗前的一排绿长留，以便永远与鸟儿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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