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碡记优美散文(通用6篇)
在日常生活或是工作学习中,大家都经常接触散文吧?散文不讲究音韵,不讲究排比,没有任何的束缚及限制。那么问题来了,怎样才能完成一篇优秀的散文呢?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碌碡记优美散文(通用6篇),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碌碡记优美散文 篇1
“碌碡不是一块有毒的石头。它是我们队的一个社员,骡马驴牛也都是社员,不记工分的社员。”耕爷讲这话的时候,身子骨还硬朗得厉害,黝黑的肩膊给大太阳照着,就像一块坚硬的碌碡石。
我喜欢在打谷场的外圈追逐一架奔跑的碌碡。当然,看起来笨头笨脑的碌碡自己是不会跑步的,带领它奔跑的是一头大黑驴或一头老黄牛,使唤老黄牛的是满仓,使唤大黑驴的是满囤。
过了中元节,郭庄的云彩一天比一天好看。好看的云彩,映着大地上渐渐红透的高粱,金色的谷穗,黑色的豆荚,皴黄的芝麻,嬉笑的玉米棒子。开场的日子就快到了。
场院里的事,耕爷说了算。耕爷是一条街上百里挑一的好把式,连队长都听他的。按耕爷的吩咐,早在前一个集日,库管员就添齐了场里用的扫把、杈子、簸箕、口袋、大绳。满仓、满囤套上牲口,从大清早起就一圈一圈轧场。轧场,又叫杠场,是开场的序曲。先扫场,夏天里刮风下雨场院淤积的枯树叶、柴禾尖、小坷垃、小砖头儿,一点都不能留下。扫完场,还要垫场。再平整的场,也禁不起一场一场暴雨的击打,收过麦子之后,打谷场闲下来,雨水成了常客,放学的孩子在雨水中追打,牛、驴、马、骡经过场院到坡下的南大坑饮水,社员穿过这里去村南的老滩地耪热苗,场里印下一季子的脚印,长的、短的、圆的、扁的,太阳出来,下火似的往死里晒,脚印干了,变成深深浅浅的泥酒盅儿。场垫好了,再潲水。旁边南大坑的水,扁担吱咛吱咛晃着,两分钟就一挑子。水潲得匀匀的,不漫不淤,缓一黑夜,转天早晨细细地撒上麦糠,然后牲口拉着碌碡一圈圈碾轧。
轧好的场,又瓷实又干爽,平滑白净,像一面镜子,平置于村庄的深处。新轧过的打谷场,能照见云彩的影子,也能照见郭庄最俊秀的姑娘。耕爷说,碌碡轧场,自己给自己打场子。整个秋天,碌碡是场院里最大的角儿。没个好场子,角儿们怎能唱成一台好戏。
碌碡的戏份,其实很单调。大地里拉回连枝带蔓子的绿豆、赤小豆、豇豆,高粱、谷子、黍子的穗头,在场院里匀匀地摊开、晒透,就该着碌碡登场了。打谷场分了东西两片,一架碌碡碾东头的豆秸,一架碌碡轧西边的谷穗儿。黑驴、黄牛带着碌碡一圈一圈转,一边转一边“吱咛吱咛”念着谁也听不懂的道白。“嘚——吁——”“嘚——吁——”人在吆喝牲口,满仓的嗓子厚,满囤的嗓子高。
“吱咛吱咛”,“嘚——吁——”;“吱咛吱咛”,“嘚——吁——”。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唱和、呼应,场里的人却没谁听够听烦。石头、牲口和人,还有脚底下的庄稼,就是靠着这么几个字,这么轮回的声音,达成一种默契。一圈,两圈,三圈,一年,两年,三年。“庄稼没场,孩子没娘。”在“娘”的怀抱里,庄稼完成一个生命轮回的最后转身,珍珠翡翠白玉金豆一般回报给忙碌了一年的农人。
耕爷圪蹴在场边的一棵大杨树底下,闭着眼睛像是打盹。忽然,他站起身子,把肩上搭着的白粗布汗衫往上一抖,西边的碌碡、牲口、人马上停了下来。耕爷的汗衫,就是打谷场上的令旗。耕爷不用上眼盯着,光是听碌碡的“吱咛”,听牲口、人在谷物上踏过的声音,他就知道是该翻场还是该挑场了。
翻场、挑场是女人们的活计。打黄豆、绿豆或红小豆的时候,翻场、挑场是很好看的。碌碡碾轧后的豆秸,细碎服帖,未及挑场的木杈伸到近前,已见滚圆的豆子们躲在碎豆秸之间眨巴眼睛。豆秸给木杈一杈一杈轻轻抖动着挑到一边,豆子们蹦跳着落到地上趁势亲热地拥在一堆儿。刚打下的豆子油亮而鲜艳,忍不住撮一把,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多漂亮的粮食!居然是一架粗笨的碌碡给碾轧出来的。
一架碌碡,少说也得三五百斤的重量。但它却如此精妙地在麦芒谷壳豆荚里释放出一颗颗的粮食,成袋成筐成堆成囤的粮食。碌碡轧出的粮食,无论饱满还是干瘪,都保留了温润、纯粹的光泽,你可以从这样的一粒粮食,看到四季里的风霜雪雨,阴晴圆缺。
不上碌碡,庄稼就只是庄稼。经了碌碡,庄稼才能变成粮食。
碌碡记优美散文 篇2
碌碡是谁发明的,碌碡为什么叫碌碡,碌碡的字里为什么有个“毒”?上二年级那年初夏,我问打麦场边上坐着的耕爷。
耕爷须发皆白,光膀,肩膀头上搭一件白布汗衫。白布汗衫是他的常规装备,只是粗布换成了细布。他太老了,不再经管场院里的事。村里一茬一茬的老头儿,都让一年一年的麦黄风给刮跑了,独独留了耕爷。没有几个人能论明白耕爷的岁数,耕爷自己永远说八十八了。从八十八岁开始,耕爷的年龄不长了。耕爷绰号“万事通”,郭庄人说,“万事通,找老耕。”老耕即耕爷。耕爷说,咱生产队的两架碌碡都是双楼大户多少辈子人传下来的。就像街头大婆枣树边上的碾子,都是一辈传一辈。石头打的东西,百年、千年,骨碌骨碌跑着,那么结实,轻易不会坏掉。
石头打的东西就坏不掉。这回,耕爷可说错了。静静家垒猪圈,用了一块很大的青石板,石板上还刻着字,只是字的笔画模模糊糊的,又是繁体,没人知道写的是啥。石板是静静家祖坟上的,叫石碑。那么结实的石碑,早就断成了两截。小广家在胡同口拐角的地方,戳了一个石磙子,保护他家院墙。他家早先也有一盘碾子,有一天碾轴断了,小广他爹不想花钱修,碾子就废了。碾子废了,上头的石磙子充当了护墙石。
郭庄在冀中大平原。大平原上密布着枝枝杈杈的大河、小河、沟渠、坑塘,在地图上,河网就像天人布置的棋局,村庄是棋子,星罗棋布。平原的`村庄有的是平坦的土地,沙土地,粘土地,胶泥地,土地上年复一年种满庄稼、树木、花草、菜蔬,却不出产石头。素日里,人们侍弄庄稼,打坯烧砖盖房子,生炉打铁做农具,也用不着石头。生产队的大农具有耧、犁、耙、木锨、木杈,有大板车,户里的小农具有铁锨、镐头、镰刀、割草刀、大锄、耘锄。庄稼人惯能就地取材,多数农具,制作、串换不必出村。村里没有,就去赶集,三村五里,逢一排十,逢三逢六,都有集,集上,卖农具的单有一市,多漂亮的工匠活都摆在那里。但郭庄人离不开的石碾、石磨、碌碡、大夯,村里人自己做不出来,集市上也没得卖。
石头的农具和工具,是村庄里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的一群。它们神秘而亲切地填满我的童年。
二妞家胡同口的院墙边,也有一块石磙子。二妞她娘管那块石磙子叫碌碡坨儿,一条街上都这么叫。有多年不来往的老亲,打听二妞家。耕爷朝东一指,“冲前走,有碌碡坨儿的那个胡同,从南往北数,西边第二户。”“你去二傻家借磨刀石来用用,咱们割草刀子太钝了。”姥姥支使我借东西,隔着栅栏吩咐,“是有碌碡坨儿那个胡同的二傻家,不是大槐树下的二傻。”
碌碡坨,是碌碡的主件。一架完整的碌碡,要有一个木框,木框有横梁、边梁、木销子各一对,跟碌碡坨两边凿好的石眼儿严丝合缝卡在一起。二妞胡同的碌碡坨儿,是五队的,日久年深,石眼儿磨得太宽了,一转就滑扣,难使唤。耕爷说的也对,那么结实的石头,是千年万年不坏的,石头能熬坏几辈子、几十辈子的人呢。可石头农具,经过人加工、打制,就不再是原本的石头。是农具,就总有个坏的时候。
但碌碡毕竟不是一件普通的农具。去掉了木框的束缚,它即刻给派了一个新的用场,护墙石,甚至,有了一个胡同因它命名。为了省事,后来,我们管二妞家那个胡同,直接叫碌碡坨儿胡同。
碌碡记优美散文 篇3
我弟弟他们那一拨男孩长到满世界开坷垃仗,自制弹弓子射知了打鸟之前,胡同口的碌碡坨儿、石磙子一直是他们的领地。弟弟骑在碌碡石上,“嘚——嘚——嘚——”地叫喊着,像电影里的英雄,胸脯挺得老高。碌碡石光滑、冰凉、硬朗,是弟弟不戴鞍鞯、不戴辔头的战马。可惜,从打谷场退居二线的战马,总是沉默寡言,不能像一匹真正的战马那样,嘶鸣复长啸。
在郭庄,碌碡不仅是一件重要的农具,一个胡同的名字,一群男孩的玩伴,它还是人的名字。用一个物件、一个季节、一个愿望为一个新生的孩子命名,是这个村庄的习惯。光是我们街上,叫碌碡的就有两个。碌碡是小名,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大号,但那个大号是放在户口本、学生档案里的,一辈子不准有人给叫过一两回,小名才是经常使用的。两个碌碡都姓郭,年龄相差了五六十岁。为了区分,前边分别加一个“老”字和一个“小”字。老碌碡三辈单传,到他这儿,前边生了五个闺女俩小子,俩小子都没活够一岁。为了让老碌碡活得结实,他爷清早遛弯打谷场边第一眼见到安卧的碌碡,就给孙子捡了这最硬气的名字。小碌碡是二妞的弟弟,本来不叫碌碡,三岁时发高烧,三四天昏迷不醒,吃药打针也不好,请半仙一看,说是丢了魂。按半仙的指引,子夜找魂,在碌碡上找到了,更名为碌碡。
老碌碡家是村里一个富户。土改后家中剩下三间卧斗青砖房,院子里种着爬山虎,春天,四面墙上藤蔓绿森森的,院门总是关着,不高的门楼,老砖,老门,青苔老厚。每次打他家门口路过,我心里是老噗通噗通地跳,想着《西游记》上的盘丝洞。老碌碡早就没了爹,光棍一条,上有八十多岁老娘。年轻时,老碌碡不通农事,只能干点只费力气不费脑子的活计。耕爷教给他拉碌碡。刚闹合作社,缺牲口,轧场、打场,拉碌碡的活计人代替牲口干。从学拉碌碡,老碌碡的脑袋忽然开了窍,耕、耩、锄、耪,一年之间竟全会了。老碌碡成了一个改造好的地富反坏子女。八十年代分田入户,老碌碡自留地种甜瓜,自家院里种黄瓜、西红柿。早春,火炕上育苗,像伺候没满月的孩子。大田的麦子还没秀穗,老碌碡已经骑辆钢管攒的自行车,后架上挂个竹筐沿街叫卖“五月鲜”的细菜。有人开始给老碌碡张罗媳妇了,他却得了一种暴病。早起老娘喊他倒尿盆,不应,踮小脚进屋,一摸脑门冰凉的,早没气儿了。
多少年后读柳青《创业史》,读到梁生宝他妈趴在街门外土场上的碌碡上,放声大哭。我满脑子里竟都是老碌碡他娘,一个目光阴郁满脸核桃纹的老太太。世界上,有多少人的命运会跟一块碌碡石不期而遇。
老碌碡的死,直接导致小碌碡改名。二妞她娘魔怔了好几天,坐在胡同口,盯着碌碡石发呆,嘴里唧唧哝哝。见谁,她就把谁拦下:“喂,你说这碌碡到底是有命还是没命?我家小子要不要改个名字?”小碌碡到底改名了,叫郭致富,不保留小名,甚至叫起来连姓都不拉。谁叫错了,郭致富他娘跟谁急,连鸡带狗一顿混骂。
郭致富,全郭庄最响亮的一个名字。跟着,新出生的小孩有了智富、志富、爱富、连富、贺富。一个村庄,随便用一种物件命名的时代,从此终结。
碌碡记优美散文 篇4
在西安和洛阳的博物馆,见到许多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的遗物。早期人类制作的石头工具,若不是结合展柜里的说明文字,作为一个外行,我真的看不出跟一块天然的石头有丁点的差别。然而,面对老祖先的发明,还是有些诚惶诚恐。恩格斯认为,人类社会区别于猿群的特征是“劳动”,而“劳动是从制作工具开始的”。
从第一件通过击打制作的石头工具,我们的祖先跟石头结下了解不开的缘分,即便后来有了陶器、铜器、铁器、木器、瓷器。我们习惯于使用石头,并且把石头的妙处用到了极致。石碾、石磨、石础、石臼、石杵,当然还有农具中的大角色——碌碡。面对远祖的遗物,我似乎开始想明白一件事情:并不出产石头的平原村庄,为什么拥有那么多古老的石头农具。离开博物馆,却又陷入更深的糊涂。
二妞的弟弟郭致富,是郭庄第一个购买脱粒机的人。成捆的麦子,喂进机器的朝天大嘴中,一按电门,另一头便吐出干干净净的麦粒。人们争相租用郭致富的脱粒机,昼夜打麦,歇人不歇马。原来十几天才能过完的麦收,三五天就完了。几年后,郭志富的联合收割机,顶了郭致富的买卖。郭志富把郭庄的麦收,从三五天减到了一两天。他和他爹开着联合收,跑河南,下东北,过完麦回家,整麻袋里装的都是钱。
郭志富跟耕爷是刚出五服的当家子,他的联合收威风凛凛开进村那天,耕爷咽气儿。一街人忙着给耕爷办事,没人去郭志富家瞧稀罕,为这个,郭志富他爹心里委屈好多天。
郭致富已经从碌碡坨儿胡同搬到了村子最西边的河坡地里,二层楼的大院套,红砖院墙三米多高,东南角起个高门楼,门上光闪闪的楹联,“勤劳人家风水好,向阳门第早逢春”,横批“紫气东来”。郭致富家的样子,跟大多数郭庄的富裕户没什么不同。但郭致富置办新宅的时候,把胡同口那个老碌碡坨儿顺便给骨碌了过来,立在老时人家上马石的位置。
梦里梦外,我常常回到耕爷掌管着打谷场的日子。天上的云彩那么白,赛过耕爷的白胡子。满仓、满囤高高的声音吆喝着黑驴、黄牛,碌碡撒着欢儿奔跑,天上的云也跟着跑。醒来,时间的门却早已关闭。就像那天郭致富关大门的样子,自自然然的,不紧不慢,不高不低,“咣当”一声,老碌碡坨儿就给留到了门外。
碌碡记优美散文 篇5
院子里有两个碌碡,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任凭日晒风吹、雨淋霜打。静静的,如同扎下根须一般,接地的那部分已淹没到了土里!多少年来,我一回到家就见到它们,一动不动,静默如初。东边的是麻石凿雕而成,表面凹凸粗糙,用于“碾场”;西边的是水泥浇筑而成,表面光滑平整,用于“光场”。
——题记
碾场碌碡很有沧桑感,两头的“蹄窝”磨得光溜溜的,沾满了泥巴,粗燥的碌碡面子上落了一层尘土,不细看,还以为是一疙瘩土堆呢!它的样子拙朴笨重,两头细中间粗,刚开始放在那儿的时候,稍微用劲一掀就“骨碌碌”地滚动,为了安全起见,后来父亲就找了两块碎石头,在两边稳稳当当地支住。
据说,这个碌碡有些年月了,它是民国初期本地的一个地主掏两个银元,请南石匠他爹在几里外的红河沟煅凿打磨了半个月时间。成功后,又请大木匠量好尺寸给做了个“擘驾”套上,长工们牵着大青骡费了很大劲才拉回来的!那个年代,交通运输业非常落后,人走的是沟沟坎坎的毛条小路,一尺来宽,长满蒿草,要把这么沉重的东西拉回家,难度可想而知!在当时,添置一颗碌碡算是轰动乡间的大事件,就像现在谁家购置了一台三四十万元的联合收割机,名声远播、众人恭贺,是非常荣耀和令人羡慕的!据说当时,“擘驾”上缠裹着寓意吉祥的大红绸,远近亲戚前来祝贺,走到村口的时候,主家连放响声震天的“三节埕”!其情其景,喜气洋洋,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岁月无情,时代的发展势不可挡,不曾想碌碡的辉煌已成过眼烟云,如今每每看到静默无语的碌碡,不由得让人嗟叹不已,感慨万千……
这个碌碡“公私合营”时充公了,直到八十年代初“包产到户”时又分给了农户,那时父亲是掏三块人民币通过抓阄买回来的!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一家人在厨房围着“疙瘩柴火”吃饭,父亲讲了一个关于碌碡的笑话,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话说很早以前,一个财主大冬天穿着裘皮大衣依然冷得直咻咻,一天他到一户穷苦人家去讨债务,结果这家人一贫如洗,连一铜钱也没有讨到!财主心有不甘,就命令家丁把穷人家的儿子绑架过来,关押到柴房并上了锁,试图逼迫穷人家尽快还清债务!当时穷小伙只穿一件短袖布卦,到晚上冷得牙胯打颤,无可奈何就把富人家放在柴房里的碌碡掀过来又掀过去,图的就是费大力气、流一身汗,让自己不再感觉到寒冷!天明了,财主透过门缝朝里看,发现小伙子赤裸上体、汗流浃背,正坐在那儿用布卦扇凉呢!真是奇了怪了,随即把他放出来,想问明原因!小伙非常机灵,脑子一转就说,我这是祖传的“火龙卦”,冬暖夏凉、举世无双!财主听罢起了贪婪之念,立马就强迫着要用布卦抵消债务!小伙子起初很不愿意,然而越是这样,富人越是信以为真,最后迫不得已就这么交换了!财主不但消除了穷人家的所有债务,还给小伙拿了一件上好的棉衣,心里美滋滋的,竟以为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呢!后来,财主穿着讹诈来的“火龙卦”到处显摆炫耀,在一次突如其来的寒流中冻僵了!
碌碡是庄户人家必不可少的一件农具,每年到了夏收时节,碾麦子的时候就派上大了用场!天麻麻亮,母亲和父亲就在打麦场忙活不停,把麦捆解散平平整整地铺摊开来,等到日过竿头,诺大的场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潮湿的麦穗和麦秆向太阳的妥协,经受不住炎热火辣的炙烤而发出的抗争!
父亲早早给两头牛吃饱喝足,“擘驾”也安得稳稳妥妥,把牛从圈里牵出来,给套上格头、绳索、黯眼各就各位。太阳像大火炉悬在头顶,父亲说这个时候碾场是最好不过的了,能把麦子碾得干干净净!父亲牵着牛的缰绳,在打麦场一圈一圈地转,一手还拿着一个大竹篾笊篱!这个笊篱是用来接牛粪的,父亲说碾场不能一心二用,要时刻瞅视牛的尾巴,当翘起来的时候就赶紧把笊篱伸到牛的屁股下!记得那时,幼小的我坐在场边的树荫下,一听到父亲的召唤,就赶紧跑过去倒笊篱里刚刚接下的牛粪!火红的太阳把人晒得晕晕乎乎,都不怎么出汗了,父亲的脸颊和衣背布满一道道白白的汗渍。再看打麦场,起初还枝高气昂的麦子被碌碡碾压得服服切切、平平展展,这时,只能算是把第一遍的“生场”碾完,后面还要经过翻场、起场、扬场等等一系列工序!
笨重的碌碡只是一块被雕凿过的石头,在旧时代的农事中却至关重要,它默默无声地完成着它的使命。有了碌碡,就有了农家人的丰衣足食,也就有了粮食的颗粒归仓!翻场过后,也就到该吃中午饭的时候了,父亲说让麦子再晒一晒,让牛也歇一歇!树荫下,牛儿吃饱后悠闲地反刍,尾巴不停地摆来摆去,拍打着叮在身上的牛虻。我们一伙小孩围着牛,照着牛虻叮的地方一手扣下去,一逮一个准,又用细扫帚棍从喝足牛血的牛虻大肚子上穿过去,插到土里。牛虻嗡嗡地绕着扫帚棍转圈圈,就是逃脱不掉,鲜红的血染了我们的手掌。我们乐此不疲,虽然幼小无知,心里却都有数呢,牛是农民最忠诚的朋友,谁让牛虻平白无故地吸牛血呢!童年时代消灭牛虻的趣事,我记得非常深刻,因为只有在碾麦的时候牛虻最多。如今父亲年老体衰,没有力气再饲养耕牛了,当然家里再也不须要用碌碡碾麦子了;但那种记忆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我生命的历程碑上,每次回家,一看到那个横卧着的碾场碌碡,思绪便不由自主的就打开了……
我家的光场碌碡诞生的时间比较短暂,大概二十多年的时间吧。那年的二三月间,父亲到山外的预制厂请教、询问里面的工人师傅,并现场观摩水泥制品的工艺流程。掌握了技术,回到家父亲就套上牛拉着架子车,母亲牵着缰绳一同去杨家河捡拾石子、淘沙子,开始筹备制作光场碌碡的材料!
父亲说家里的光场碌碡不可或缺,往年在酥软的打麦场上,碾出来的麦子不干净,沫子土真是太大了!“立夏不光场麦到土里扬”,这是父亲的口头禅,记得自从有了光场碌碡以后,我家的打麦场经常是瓷光瓷光的,用乡里人的话形容就是“可以晾搅团了”!
父亲铸做这个水泥碌碡,光场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因素同样不容小觑!原来父亲年青的时候,在我祖父的指点下,学会了编织席子的手艺。割回家的芦苇,先要逐个剥蒛子,再用“篾溜”划成宽窄均匀的编条,然后铺摆到院子里用光场碌碡来回碾压,直到变得像面条一样,白白生生、软软溜溜的,只有这样编出来的席子才精致细发、打眼耐看。
父亲会编制炕席、席盖、包席,记得在二三十年前的乡村,有这种手艺是非常吃香的!编制席子要整天圪蹴着,父亲身体不佳,干起来比较困难,就想把他的“独门绝技”传授给晚辈。当时我看着还挺不错的,就一心一意地学习了,通过实践才体会到编席既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剥蒛、划篾、碾压、打底、裁边、窝角,工序繁琐,环环相扣,拾篾的口角到现在我还记得“左阴右阳,左边压一起四压四,右边起五压五起三”。为了养家糊口,记得那时的每天晚上,我都要加班加点,一整天能收入十四五块钱,竟然比当时盖房子的大匠工还挣得还多呢!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如今的社会已进入高度发达的工业文明时代,各种高效先进的农业机械应运而生,应有尽有,层出不穷。碌碡作为一种原始的农业工具,已经被岁月的尘埃无情地堙没了,偶尔看到,竟也勾起了曾经生活里的点滴记忆!
碌碡记优美散文 篇6
碌碡,不知起源于哪个时代,儿时对它就印象很深,因我家庭院就横躺着一个碌碡,加之人们常说:“扛着碌碡撵兔子—不分轻重缓急、牛拉碌碡—打圆场。”等歇后语,对它印象就更深了。碌碡在我老家的发音大都是(lv,zhu),直到现在也还是这个发音,在其他地方还有不同的发音。为此,我求证了《辞海》,给我的正确答案是(liu,zhou),并作了注解为:“用于压实土壤、压碎土块或碾脱谷粒的畜力工具。由牵引用木框架和可转动的辊子构成。辊子用木料或石头制成,有圆柱、圆锥或橄榄型,有的表面有凸棱。”《辞海》的解释总括了南北方碌碡的特点。
我老家的碌碡大多是一个装有木头支架拉着滚动的石头磙子,这石头滚子是老家的石匠师傅从山上挑选青石,用錾子凿成直径四十多公分、长七十多公分的圆柱体,再在两头截面的中心各凿一个圆形凹槽,用于拉动时转动的轴孔。儿时所见乡间所制作的碌碡大小、形状不一,尤其是所制作的木支架更是五花八门,不过,都是用心下了一番功夫的。大多都到山上挑选砍伐坚硬的刺槐木,去除表皮,用火烧烤着,慢慢用力圈成弓形。再在木支架两端的中心处镶嵌上比碌碡轴孔稍小一点的铁榫,隼尖插入两端光滑的轴孔里,再把木支架两侧用绳子往中间拉紧、捆绑结实,在弓形木支架的顶端系上绳套,就大功告成了,用人或牲畜都可以拉动。
在过去那个年代,碌碡在农村用途很广泛,用于碾压场院,可把凹凸不平的场院碾压的平平整整,光滑无比;用于碾压晾干的小麦、谷穗或大豆,可把粮食粒儿从窠臼里脱出来,用于碾压场地、房屋里的土层,可场地碾压的既平整又结实。
儿时多见碌碡碾压打麦场、碾压小麦的光景,那时待小麦泛黄的时候,生产队里的社员们抢在麦收前就开始碾压平整打麦场了,在我老家叫“压场院”,在有些地方也叫“光场”,其实都是指的碾压平整、光滑场院。碾压场院前,需先用水泼湿场院表面,这样容易碾压平整,再撒上些麦穰,为了用麦穰吸水,使地皮粘合的好。
等到打麦场表面干的差不多了,就派人吆喝着牛、驴或用人拽拉着碌碡,一圈又一圈地碾压。遥想当年,我本家的二爷爷在生产队里当保管员,他似乎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拉碌碡的,拉的有板有眼,保管员当了一年又一年,麦季里拉碌碡一年又一年,儿时见他拉着碌碡碾压打麦场的情景还时常浮现在眼前:当年的二爷爷只穿着条青色的裤子,裸露着干瘦的黑里透红的脊背和胸膛,他弓着腰,双手后背拉着碌碡碾压打麦场,一圈、一圈,均匀有序,二爷爷拉着转大圈,碌碡跟着转小圈,这大圈小圈里熟稔着小麦的丰收年。路人见了就会说:“乔正录,歇歇吧,你还用把场院压得这么平整?”我那不善言语的二爷爷就会嘿嘿一笑:“不压平、压光滑了能行?”说完,继续“吱呀、吱呀”地拉着碌碡压场院。大约一两天工夫,把个打麦场就被碾压的平平整整,光光滑滑。喜得顽皮的小伙伴们惬意地就势一躺,如同躺在平平的大炕上,有的还惬意的在麦场上打起滚儿来,等大人们发现了,一吆喝,爬起来就跑,后面留下大人孩子的一阵笑声,想想真是热闹,其实这都是碌碡的功劳。
待小麦进场,利用好天在场院暴晒晒干以后,乡民们大都选晴朗而炽热的天气,就开始“打场”了,因天气特别热的时候,特别是中午时分,打场效果最好。正是:“打场适宜天正晌,碌碡飞滚人倍忙。”于是乎,打场的人就拉着碌碡、牵着牲口走进了场院,这个时候,拉碌碡的有时还是二爷爷,而大多时候是用牛或驴拽拉着碌碡打场,有的时候甚至拉着两挂碌碡打场,二爷爷大多时候又变身为吆喝牲口打场的了。而不变的还是用碌碡碾压,重担又落在了它的身上。
打场的人套上牲口,防备牲口转时间长了转晕了;给牲口带上“笼嘴”,防止有些牲口不老实而吃麦子。打场的人便立在场院中间,手牵着缰绳,就吆喝着牲口打场了。儿时在麦季午后路过场院时,常常听到“吱扭吱扭”的碌碡声,也时而听到打场人“啊、啊”地吆喝牲口声。在“吱吱扭扭”的碌碡声里,我深深感受到了农事的艰与难,在打场人“啊、啊”地吆喝牲口声里,我也隐隐体验到了打场人的无奈和牲口的不容易。
我还常常见到打场人肩上搭一条毛巾,正借着中午最热的时候,冒着火辣辣的天气,牵着牲口拉着碌碡一圈又一圈地打场,身上已汗流浃背,有时抽下毛巾来擦擦,有时忙碌得顾不上擦,任汗水顺着脊沟往下淌。再看炎热的天气里疲倦的牲口,已累得张口喘气,在路上走都能听到“呼哧、呼哧”声,在吃力地拉着碌碡,感到一圈一圈是那么慢。直到碾压、打出干干净净的小麦,再把它扬场、晒干,有的颗粒归仓,上交公粮,剩余的分给每家每户,这时候的碌碡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碌碡的功用还有很多、很多,在过去的生活里已得以识见。我刚上中学的时候,学校盖起了一溜二十间校舍,校舍里的土层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土层还稀松。为使校舍尽快平整好,各班主任就号召同学们都回家拿“呱打”敲打平各自教室的地面,这时,有同学就提议回家找碌碡碾压,老师就说,试试看吧。有同学就从家里拉来了碌碡,结果一试,还真管用,有同学就拉着碌碡一圈又一圈,把教室的地面很快就碾压平整、结实了。别的班级、年级的同学一看这个效果好,光用呱打何时才能敲打完?于是,就一个接一个地向我们班来借碌碡用,很快就把那一溜教室的地面全部碾压完,那个时候,我才感到碌碡在特殊关键时候的作用真是不一般。
后来,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现代化机械一步步取代了沿袭几百年的碌碡碾场习俗,机声隆隆的收割机、脱粒机奔驰在麦田里,碌碡再也没有用武之地,渐行渐远,横躺在庭院、猪圈……很少有人提起它了。
前些年下乡还偶尔见到碌碡,有人用来挡猪圈门;有人放到猪圈里;有人放在墙角处,有人放在树旁边,有人丢到大门外。近两年下乡就很少见到碌碡了,成了乡下的稀罕物,许多人已把它收藏着。
碌碡,是时代的产物。碌碡的一圈一圈里,记载着时代的变迁;碌碡的斑驳沧桑里,铭刻着为人们劳作的艰辛。我感恩碌碡,为一辈辈乡村百姓所付出的辛劳;我怀念碌碡,伴我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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