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张家界抒情散文
我一直自以为孬好能算得上是个黄山通,曾经阴晴雨雪的五、六年汤口生活,完全可谓“黄山归来不看岳”了。没承想临老转了趟张家界,尽然一改我旧日的成见。
2015年9月1日上午九时10分,我偕同老伴与女儿及其友好一行10人,由合肥南站乘高铁穿插大别山,过九省通衢江城重镇,12时45分到达长沙。
坐动车,我还是“大姑娘坐轿子”,除了好奇,就是惊奇。列车平稳高速,尤其是分秒无误的守时运行,令我感慨万千,但愿这是中国精神。我不知道和其他熟睹国情的人们是不是一样:见怪不怪,本该不怪反则大惊小怪起来!
我们这次张家界之旅格外奢侈,从长沙南站起,就有专职导游并旅游中巴全程服务。导游姓杨,是个20郎当的年轻小伙,身材瘦削,皮肤泛黑,看起来还算精干,但是他却不苟言谈,性格似乎有些内向,这与其职业自然不大协调。看得出来,司机是个很敬业的先生,不但车内车外拾掇的干净,而且还喷洒了香水,浓郁的桂花馨香,令人心醉,17个定位让我们10人受用,坐卧随意。入定须臾,大家都酣然睡去。
下午2点许,车到益阳服务站,大家和苍蝇们一起草草共进了个不怎么样的便餐,又都“倒也,倒也”。4时许睁开眼,已经到了“热市”服务区,下车放水上水,稍事补给,活动活动筋骨。这里似乎已经接近张家界景区,少数民族风格的建筑群,矗地触天的“魅力大湘西”广告牌,激发了群友的欢忱,撵走了睡意,大家分吃水果,车里谈笑风生。
透过车窗,岚岫拱揖,伺候左右;黄昏夕照,白云苍狗。或有楼房明灭于山嶂,或有村舍棋布于阡陌,大大小小,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包裹在蒙蒙浓浓的雾霭里,尤显窈然逶邃。这里的山峦崇亘庞厚,我所熟知的皖南群山与之方比,则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不由人不崛然钦敬。一路数百里地,步移景换,凝神极望,忘其物我……
抵达武陵源的时候,已是华灯锦簇的晚上7时许,历经一天车程劳顿,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入住大维酒店。
湖南的旅店,除毛巾以外,通常不给住客提供生活用品,武陵源的住宿境况更不敢恭维,在巢湖未启程之前,我们就有所耳闻,特意额外加钱要求旅行社确保卫生条件。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外表富丽堂皇的豪华建筑,有的房间霉味呛人,有的房间没水洗浴,有的房间蚊蝇飞舞蟑螂肆虐,更有甚者,早晨起来,老鼠竟然把桌上的瓜子嗑得个干干净净。像现在这样的气候条件,要是能野外宿营,仰视空中星月,卧听松涛虫吟,或可新颖得多,至少比“大酒店”强!
9月2日上午7时许,我们一行跟随杨导驱车穿越两个隧道向西南数十里地,来到游人如织的张家界森林公园门前广场,一宿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吴冠中先生的铜像:身着夹克,右肩背画板,左臂挽风衣,神采奕奕地屹立在磐石状基座上,约莫3人多高,烁赫赫之光。
张家界的鹊起,吴先生功不可没。可以说是偶然的机遇,吴先生与张家界结缘,他那篇《养在深闺人未识》犹如惊天霹雳,震惊了湖南,震惊了全国、全世界。从上世纪80年开始,政府对张家界进行开发,一位沉默数万上亿年的闺秀,忽如一夜春风来,撩开神秘的面纱,现身于世。吴先生让靖节先生那个虚无的世外桃源,生生成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鲜活现实。这是湘西之幸,是时人之幸。
我这里所谓张家界,乃是武陵源的核心景区,包括张家界森林公园、索溪峪自然保护区、天子山自然保护区、杨家界景区等等。1982年,张家界被林业部确定为国家森林公园;1988年,武陵源被国务院定为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1992年,这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2004年又被联合国确定为世界地质公园。自2007年起,张家界已是国家5A级风景区,当然,我被拉虎皮当大旗的什么某某某某某A级欺骗不止一次,但张家界却让我眼前熠然生辉,这回不曾上当。置身广场,四周一座座孤峰巉岩拔地而起,兀立插天,犹金鸡昂首报晓,如骆驼奋蹄嘶鸣,似莺歌燕舞,像龙腾虎跃……在这个不可思议的天然博物馆,即使竭尽你的阅历,驰骋你的才智,你还是会感慨力不从心,判若杨花榆荚。
夸得园来,我们就进了金鞭峪。先是一个开阔平旷的场地,迎面左首山麓,矗有一柱刀削斧劈似的顽石,原林业部部长高德占手书“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繁体)金色大字于其上,这一带,是游人的集散地,又是弥猴的乐园。这里的“猴哥”虽然体小,但极其机灵,黄眼球骨碌碌转,灰毛发油光滑光,它们拖着细长的尾巴,在岩石上或走或跑,在丛林间或窜上跳下或追逐嬉戏,也有些满脸皱纹的老老小小稍作安稳,暂坐暂卧或者母亲夹持子女依于树叉,人们向它们奉送食物,它们给人们传递乐趣,人猴近亲邂逅,互信互爱,互为风景,和谐欢快。安徽黄山却大不相同,黄山的金丝猴性格乖张,未曾见人就躲得远远的,弄得那里的游客倒像是喧宾夺主,留下无可奈何的缺憾。
我们沉在谷底,沿金鞭溪顺流而下,道旁挤满了各色人等附庸古圣贤争相题字的碑刻,是风?是景?抑或煞风景?见仁见智。
行不多远,足下临一深潭,清莹秀澈,水底卵石随水面沦猗折射流光溢彩,或有寸许小鱼,尖头、黑背、白肚皮,倏然飞逝,引得游客尖声叫起。据说,这里也曾是野生大鲵理想的生息之所,然而,仅凭现在的这番喧闹,就足以令它们闻风丧胆,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谈及生息,还“理想”?人类为了自己,有意无意,有必要无必要的伤害了不知多少朋友,忧患重重,尽管很多人早已觉醒,尽管我们的国家已经亡羊补牢,可恶的是,依然有人还是我行我素,陷泥淖而不能自拔,或者根本就不情愿自拔!
前面又有一片场地,不规则石块铺就,人们夸张姿态,做作拍照,也有租赁服饰,仿作少数民族的“阿妹”留影。特别是草坪中央那把硕大空心,镌刻龙凤呈祥纹饰的所谓“中华第一同心锁”,尤其泛得男女老幼的眄睐,迷信的那份意愿故然靠不住,但到此一游的留念倒真能锁得住当时的无比欢愉。
跨过一座无名小桥,身边有一花坛维护一根粗藤缠绕大树生长,便觉好生奇怪,请教杨导,回答说:“马桑树”。再问什么“马”,回答倒干脆:“马的马”,还不如旁边的人接着说“桑树的‘桑’”明白,我实在心里好笑,这到底是树名还是藤名,抑或树+藤的名 称,干脆就不必还问了,免得复生爆料。
过了一段简易商区,道旁有一红地白字标牌介绍张家界特有的植物——龙虾花。龙虾花系凤仙科草本植物,夏秋之交,在绿叶之下,花柄犹如一根青丝线,垂挂着头有两条卷须,身有一道道花纹的虾形花朵。花体小的叫米虾,一朵单放的叫独虾,花朵稍大的、成双成对的则叫对虾,花朵更大的才能谓之龙虾。龙虾花各色各异,红如珊瑚,黄如琥珀,紫如葡萄。我想,那些花朵一定晶莹剔透,在徐徐的秋风里欢蹦乱跳,老老远便会引人叫绝。时值龙虾花当令,可悲的是我们只能望牌兴叹,望文生义,杳然不见尊容。大鲵在这里已成过去,不知龙虾花在此还有没有今天或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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