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色优美散文
这南方的山,就像一种温驯的小兽,一只只,以不同的姿态,从春末到晚秋,静静地卧在树林中,你只能看到那些青枝绿叶,看不到它们。只有等到冬天,那些阔叶树落去叶子,它们就会现了出来,看得清它们灰黄的皮毛、柔美的身段、突起的骨骼、闪亮的眼睛。但只能看到一部分,因为还有很多长青树,譬如松树或杉树,留着满树的叶子,呈现出一种铁青色,遮住了它们的另一部分。毕竟见到了山的原本面目,却也难得。
连续下了几天冷雨,雨后天晴,一早起来,独立寒门,你忽然惊奇地发现,那些像小兽们似的山,挪了一个位置,挪远了许多,但还保留着各自原来的姿态。天空也是可以上下移动的,现在,经雨洗净之后,被谁在一夜之间抬高了许多。飞在天上一只黑鹰,也跟着提升了飞行的高度,成为一个移动的黑点。很快你就懂得了,它们都是有意的,不挡住你的视线,要给你的视野,腾出更大的空间。抬眼望远,一向挤挤搡搡的目光,突然变得宽宽敞敞起来,那才叫开阔,那才叫苍茫。这样的冬色,让你的心胸也变得豁达、宽容起来,不在乎那些鸡毛蒜皮。某一天,你到山上走走,手抓着那些灰黄的茅草,像抚摸着一只小兽的皮毛。你沿着山脊走,迎着北风,感觉那只小兽站起身来,奔腾起来,你就骑在它的身上,风在耳边嗖嗖作响,一直奔向那苍远的北方的天空。
田畈始终保持着乡村的本色。勤劳的人家,把自家的一块田耕翻过来,露出底下乌黑的田泥,又分成几畦地,栽上了油菜秧,油菜秧活棵之后,也在冬眠。菜园是它自己特有的冬绿。那冬绿看上去和夏绿一样,也分出很多层次,深绿是菠菜绿,浅绿是小白菜绿,不深不浅的是萝卜菜绿。但冬绿与夏绿质本不同,冬绿可不是随便能擦去的,冷雨洗不掉,寒霜打不掉,更加让你觉得可爱。朱自清写梅雨潭的绿,给它起个名字,叫作女儿绿,那么,这菜园里英俊、坚强的冬绿,就可叫作男儿绿了。你也可以给它起个名字,譬如叫作惜绿,像《红楼梦》里那个姑娘名叫惜春。惜绿,惜绿,请珍惜这一方小小的绿,它生来就是让人珍惜的呀。
许多好的颜色,都被人涂抹在村庄里了。玉米黄涂在屋檐下,对于鸟雀,那颜色虽然充满诱惑,但中看不中用,它们的嘴啄不掉。草垛黄褪去了一些,但依然鲜艳,近看是草垛,远看是些蘑菇,是些倒置的、盛开的南瓜花。原本青郁的松桠柴,也垛成了堆,干透了以后,变成了一大块暗红。那一抹一抹的深褐,是摊晾在稻场边的棉花秸,还结着不少棉花蕾,绽露出点点白花。而更亮丽的`颜色,都藏在人家,只有在天晴日暖的日子,人家才会把它们现出来。红的红豆,绿的绿豆,黄的稻子,黑的芝麻,晒在稻场上的竹匾里,阳光照着它们,又会给它们涂上一层类似清漆的东西。最动人的是那炉火红,不过,只有在夜里,你到人家去作客,吃着滚烫的火锅,或者与那家人围炉夜话,你才可能见到那炉火红。
霜是经常下的,是一种鹅蛋青粉,被万物搽在身上。像村子里的女人,在冬天,都喜欢往手上、脸上搽一种护肤品,防冻。对于霜来说,有些东西适宜,皮肤越搽越滋润,但有些东西不适宜,皮肤越搽越干裂。过些时间,一场雪落下,盖住屋顶,盖住道路,盖住收割后的稻田。只是,这南方的雪,太小气了,才两天便化了,生怕让你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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