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情怀优美散文
说起过去乡村夏夜纳凉,是很值得回味的。提到月夜乘凉,好些人就会有瓜棚闲话或在门前听老人讲狐狸精美女故事的联想。而我那时的夏夜,却是在队屋晒谷场上度过的。
队屋在村边的山脚下,那是庄稼人夜晚的好去处。晚饭后,男人们嘴一抹,丢下一句赶队屋去了,就悠哉游哉地上路了。只见两两三三的人,从散散落落的房屋里走出来,不一会,队屋里外就黑压压的一片人了。
队屋的晒谷场上,有一排很古老很光滑的青石板条。日头一滑下山,老保管员就一遍一遍地朝上面浇水,浇得那一丝丝的凉快,直朝乘凉人肉里钻。那一缕缕的山风,这时似乎很有灵性,轻吻着那些裸露的古铜色肌肤,头顶飞舞的蝙蝠们,也在殷勤地为大伙驱赶蚊子,那极高极明朗的夜空,星星们一个个地都蹦跳出来,很羡慕地窥探着夏夜纳凉的人们。
场上几杆很长很粗的紫红老旱烟筒,在纳凉人手里传来递去,那缕缕青烟,在青辉的月色里袅袅绕绕,很留恋似地不肯散去,那明明灭灭的烟火,与夜游飞舞的萤火虫交相辉映,教人难辨分明……夏夜纳凉的气象,在那轮当空的圆月愈来愈分明时,渐渐变得很有意蕴很有情调了。
老保管员此时是没这个福分的,这当儿,正伏在队屋里头那盏昏黄的煤油灯下记工分。他那条肥大的白腰青布短裤腰口里,插着把很大很圆的麦杆扇,背朝纳凉人,在门口投下一个硕大且模糊的影子。约莫几袋烟的工夫,只见他头一抬,咳嗽两声,原来很闹的场上霎时就无声了,只听见老保管员那极富韵儿的`报分声,飘出队屋,在夏夜的当空中回荡,为月夜乘凉的人们增添了一份收获的喜悦,多了一个纳凉的话题。
老保管员的加入,总会在乘凉的人群中引发出阵阵笑声。这个一生孤居的老人,肚子里有太多太多的开心事儿。喜欢热闹的人,总爱围住他,享受那一种与夏天凉爽同样宜人的快意。不喜谈笑的则另坐一拨,谈牲口摆收成,拉孩子议婆娘,那一阵阵快活的笑闹,一声声轻松的闲聊,把夏夜渲染得一片盎然,满是温馨,也把人们白天的一身疲倦燥热,驱赶得干干净净。而这时,队长已在大伙的笑闹闲聊中,把来日的活计派得有头有道了。
这时,夏夜渐渐地深了,乘凉人的聊天声也渐渐地稀落下去。此时要是谁打了个呵欠,就会有人提议说回家睡吧。于是,大伙便起身响应,便三三两两的上路,走进散散落落的房舍。于是,乡村的夏夜就真正的静下来了。
夏夜就这样年复一年地走了。如今那些月夜纳凉的故事,都远离了我。只有当我在某个闷热无风的夏夜,仰望被高楼切得零零碎碎的星空时,那些月夜乘凉的人和事才会真真切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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