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抒情散文
东儿的父亲走了,永远地走了……
丧礼结束,伤心欲绝的东儿回到家里,开始整理父亲的遗物。打开父亲的衣橱,一目了然,里面几乎没有啥东西,仅有的几件衣裳,已洗的失去了原本的色彩,看上去,竟然没有一件像样得体的。东儿不由地想起,父亲生前总是嘱咐他要多买件像样的衣服,可他自己……想到这,东儿又是泪眼朦胧。继续着整理衣服,东儿发现了一件衣服里夹着一个叠的整齐的手绢,手绢里好像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见里面放着一个绿色的农行存折。东儿打开存折,看着上面的五位数字,再也忍不住了抽泣了起来。父亲省吃俭用,把钱都留给了自己,那里面的每一分钱,都浸透了父亲的血汗和深深的爱。
一
东儿的家,在乡下的一个村子里。东儿母亲早逝,父亲为了他,一直没有再娶。在他的记忆里,只有父亲一直忙忙碌碌的身影:家里,地里,农闲时去打工,很少有闲的时候。
至今东儿仍记得,在他考上河北理工大学,去报到的前一天,父亲没出去打工,而是骑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去银行取了一沓钱,顺便买了东儿最爱吃的猪蹄,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里,然后坐在炕头上一张一张沾着唾沫数的从银行取来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递到了东儿手里,并嘱咐东儿不要舍不得花。父亲说,一个人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没钱了就跟父亲要。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粗糙的双手,东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大学的生活,对东儿来说,简直是到了天堂,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刚开始的时候,东儿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不行,立誓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为父亲,也为自己。他吃的很简单,馒头、清粥,咸菜不饿肚子就行,用的也是什么便宜买什么,舍不得多花钱的东儿,学习也是特别特别的努力。
可是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大一的后半年,就开始改变了。不知不觉地,东儿被一些朋友带进了网吧,起初是上网查阅学习资料,后来竟然迷上了网络游戏,不论白天、晚上东儿经常耗在离学校不远处的网吧里。虽然偶尔,东儿也会良心发现,想到辛苦挣钱的父亲,感觉到有些虚度光阴,辜负了父亲的希望,但他看着与自己一起玩游戏的同学,看着那些不玩游戏打球,看电影,或者上网看电视的同学,也就释然了。就这样每天在游戏里杀的昏天地暗,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是学生,忘记了那个在家辛苦挣钱的父亲。
暑假回家,东儿在村里待了几天,没有网络,没法玩游戏,就像丢了魂一样,感觉特别无聊。于是就跟父亲撒了个谎说要去城里同学家找点学习资料顺便玩几天,因为心虚,说话也没底气,不敢正视父亲,心里想的是父亲要是不同意咋办,可出乎意料的是,父亲不但没反对,反而给了东儿二百块钱,说去同学家,不能太小气!要买些礼物。东儿兴奋的同时内心有些许不安,看着父亲那慈爱的目光,破旧的还有些不合身的衣服,觉得愧对父亲,张了张嘴,但是因为心心念念惦记着游戏,想着游戏升级,想着一起游戏的伙伴,还是没有说出啥话来,接过钱转身走了……
东儿走出没多远,突然想起游戏的将军令落在家里了,于是又往回转,远远地,东儿就看到自家地里,父亲正弯着腰除草,汗水已然湿透了衣衫,脸颊上汗水不断地下淌,父亲不时的抬手擦汗,由于没戴帽子,脸被晒得通红。东儿知道,在玉米地里除草,玉米叶子刺在身体的裸露部位,再加上汗水的浸泡是个什么滋味,想想自己在学校里的表现和对父亲撒谎心里又不安起来。自己手里攥着的,可是父亲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啊!突然间,他不想去城里了,不想玩游戏了,这一刻,东儿下决心做个好儿子,替父亲分担。东儿甩开大步走进地里,跟父亲一起除草……
二
除草时下定的决心,在开学以后,很快就被东儿忘记了,当那些一起游戏的朋友喊他去网吧,当他有意无意地看到手里的将军令,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躁动,放下书本,走进了网吧。与此同时,他还开始了朋友间的'各种聚会,比如去聚餐,去酒吧,去歌厅……很快,半年的生活费就花没了。身无分文的东儿,懊恼,愧疚,后悔,但是都解决不了问题,没钱的日子太难熬了。于是,东儿给父亲打电话又一次撒谎了,他说这段时间学校补课,买各种学习资料,把钱花完了,没钱吃饭了,让父亲打过点来。
第二天下午,骄阳似火,热得人都喘不过气来,正在宿舍里和同学们聊游戏聊得上劲儿的东儿,听传达室的大爷喊他,说校门口有人找他。东儿跑到校门口,看到来人是自己的父亲,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白背心,一只裤腿还卷着,穿着一双拖鞋,满脸的汗水,带着一身的疲惫,背上还背着一兜吃的,有黄瓜,苹果和玉米啥的。东儿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熟悉的同学,赶紧接过兜子,把父亲带到校园里一处僻静的树荫下,然后低声对父亲说:“爸,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给你卡号了吗?你把钱打卡上就行了,这么热的天还跑来干啥,而且还背这些东西,多累呀!”父亲慈爱的看着东儿,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递给他并讨好似的笑着说:“先把钱收好了,别乱放弄丢了。这些吃的东西都是家里长的,怕你舍不得买着吃,拿来给你和你的同学们尝尝鲜。”东儿红着脸嗫嚅着说:“我……吃过了,这啥都有卖的,我没有舍不得,爸你快回去吧。”
正在这时,旁边路过的同学问他:“东儿,这谁呀?给你带这么多好吃的”“哦,这是……是我家邻居”东儿看了看寒酸而又邋遢的父亲,结巴的对着同学说,父亲一脸的愕然“邻、居?邻居……”看了看东儿,又把目光转回自己的身上,哦,自己的样子,让孩子丢人了。父亲再也没说什么,站起来,抬脚转身往校园外走,东儿满脸通红,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解释。手里拿着父亲递过来的钱和背来的东西,心里也是不得劲儿。父亲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着东儿说“那啥,你爸说了,要吃好点,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生活费……”东儿看到父亲转身的那一瞬,眼睛里分明溢满了泪水……父亲落寞的神情,深深地印在东儿的心里。“东儿,你家邻居真好”旁边的同学羡慕地说。东儿红着脸小声应着,抬头看看父亲走的方向,父亲刚好也回头看他,并朝他挥了挥手。
回到宿舍,东儿的心一直没有平静下来。父亲那含满泪水的眼神,那落寞的神情在眼前挥之不去。他的心很疼,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这个时候东儿希望父亲痛骂或者狠狠的揍他一顿,可是父亲选择了沉默。经过了一周左右的心里挣扎,东儿终于将游戏账号删除,游戏的将军令扔进了垃圾桶,不再去网吧,也不出席各种聚会,换言之就是开始努力学习,把落下的课程慢慢都补了回来,并且不再浪费一分钱了。
从那以后,校园里的图书馆,自习室里都留下了东儿埋头学习的身影,努力付出了就会有收获,他的各科成绩都稳步提升了,由于不敢面对父亲,东儿很少回家,都是利用周末时间去打工,赚点零花钱。偶尔给父亲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父亲不在给东儿送钱,而是打在卡上。
可是没想到,身患癌症的父亲,跟东儿隐瞒了病情,没来得及看到东儿学有所成,没来得及享受到儿子带来的福气就走了……东儿怎能不伤心,不心疼,因为他还没告诉同学,那不是他的邻居,是他的父亲,让父亲因为他而自豪,还没尽自己的孝心,还没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这些遗憾恐怕将伴随东儿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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