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鸫的随笔散文
早上六点四十分,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灰蓝色的天空里有几片梧桐叶大小的白云,薄如蝉翼。白杨树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几只早起的鸟儿唱着歌飞出了树林。村庄里鸡声四起,屋后传来了狗吠声,“吱吱呀呀”的开门声,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的公路上传来的车鸣声。我的村庄正打着哈欠,慢慢醒来。
七点四十分。将大门打开,见门前的田野里低低地飘着一条长长的白纱般的轻烟。以为是雾,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在西边的坟地里点燃了树叶。浓浓的烟雾先是直往上升,在离开地面几米高的地方遇见了风,被风吹向东边,越来越薄,越来越长,像一条白纱巾飘在绿色的麦地上,成了田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只可惜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只有我一个人欣赏。
此时,太阳已升至东边高高的白杨树的中段,正沿着树干往上爬。东边的天空泛起了大片的红晕,像少女羞红的面颊。而西边的天空则像一片秋天的棉花地,盛开着白花花的云朵。天空湛蓝,门前的'麦地里,浅绿色的麦苗还戴着一层薄薄的霜花。一只乌鸫飞到我家门前的晾衣绳上,东张西望。两只乌鸫从房顶飞到麦地里觅食,好像两个长了脚的小黑点在田野里散步。
不一会儿,太阳把白霜变成了一滴滴可爱的小露珠。麦地褪去了银白色的外衣,每一株麦苗都湿漉漉的。又过了一会儿,小水珠也不见了,麦苗清清爽爽的,像是用露珠洗了脸,舒展开所有的叶子,迎接崭新的一天。
上午十点钟,我拿着书去了平房上那间阁楼里。那里虽然堆放了一些杂物,但有两个朝阳的大窗户,阳光穿过玻璃斜斜得照进来,很暖和。搬一把椅子坐在窗前,可以晒着太阳看书。抬头便可看见麦地、树林、天空、飞鸟和云朵。
可是,我读书的计划完全被一只乌鸫给打乱了。距离窗户两米远的地方,有一棵香樟树,叶子几乎落光了,许多黑色的樟籽挂在枝条上,引来了乌鸫。坐在阁楼里,居高临下,我可以把乌鸫和香樟树最高处的枝叶尽收眼底,又不会让乌鸫看到我。香樟树属于常绿乔木,本该四季常青,却不知为何也要跟着白杨树一起落叶子。我想,大概是长期无人过问,树木受了委屈,而附近又没有和它相同的树木为伴,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吧。就像一个壮年人因为忧思多虑而提前脱发。
村庄里很少看到香樟树。乌鸫喜欢啄食香樟树的种子,所以这棵香樟树很受乌鸫的青睐,它总是频频光顾。我不清楚在我坐在这里之前,它已经来过多少次,直到下午四点钟,我看到这只乌鸫至少来过七八次。
它飞来了。这是一只雄性的乌鸫,一身黑色的羽毛,黄色的喙和黄色的眼圈。它停在高处的枝条上,四周都是黑色的樟籽。它看了看,俯身去啄食下面一根枝条上的樟籽,对它身边的樟籽却视而不见。然而,一连几次它差点掉下去,又赶紧拍打着翅膀收回身子,依然没有吃到那根枝条上的一粒樟籽。我很纳闷,它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唾手可得的东西它不要,偏偏要冒着危险去求远处的东西?
它停在那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冒险。终于,它改变了注意,重新飞到一根枝条上,去啄食离它最近的樟籽。它的头一伸一缩,那些樟籽也随着它的动作摇摇晃晃。它每啄下一粒樟籽,都会转过头去,像人嗑瓜子一样,将籽核吐出来,再把果肉吞下去。过了一会儿,它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跟树木作短暂的告别,张开翅膀飞走了。
不一会儿,它又飞了回来。这次它变得聪明多了,直接飞到樟籽多的一根枝条上,啄食起来。又跳到另一根枝条上。它一会儿俯啄,一会儿仰啄,哪里像在吃东西,简直像一场高空表演。下午,它又来了好几次,有时在枝条间跳来跳去,忽的一下又飞走了。有时它站在枝条上一动不动,显得很孤单,呆了好久才离去。
我想起不久前我独自去小河边散步的时候,看到一只乌鸫站在河边的一棵柳树下,面朝着南方,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我不由得用人类的想法去猜测,它也许有着和我一样的孤独,和无法对人言说的心事吧。
我不愿去扰乱它的思绪,只想轻轻地从它身后走过去。但乌鸫胆子太小了,也许它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我,突然间张开翅膀飞走了。它带着心事去了别处,并没有对我发出一声责备,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后悔不该离它太近而打扰了它。
书上说,乌鸫喜欢成群结队在地上奔跑。然而我看到的乌鸫,却是与众不同的。它独自飞翔、觅食、散步、发呆,如同生活中,大多数的人喜欢群居和热闹,却总有少数人喜欢离群索居,独来独往,爱上独处和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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