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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抒情随笔散文

时间:2021-07-17 14:59:42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我的外婆抒情随笔散文

  题记:任何写外婆的文字,看起来总叫人温暖。可我的外婆给我的记忆,不仅有温暖,溺爱,更有忘不了的心酸。

我的外婆抒情随笔散文

  外婆离开我们已经有四十多年了,她的容貌在我的眼里已经慢慢的走远,但她一直从未走开我的视野,走出我的心里。

  外婆的一生可以说是辛酸的一生。她出生于太白县鹦鸽镇寺院村,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外婆回去过她的娘家,也许是因那个年代妇女缠裹脚行动不便的缘故。外婆具体的生辰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外婆去世时是71周岁,她一生养了三个孩子,但养成的只有母亲一人,从我记忆起外婆就失去了劳动能力,成为了当时的五保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我家度过的。人都说,天下所有的外婆都爱外孙子,主要是为爱自己的女儿。可我的外婆不但爱着我们,也护着我们,因为我的婆去世的早,在我未成年的时候走了,可以说我就是在外婆的溺爱中长大的。

  记忆中的外婆长着一副慈祥的面孔,见了我们总是叫着我们的小名,笑着摸下我们的头说“我娃长乖了,又长高了”,那个时候总是盼望外婆来,因为她来时总会给我们带着用麦面做成的油饼或煮食的鸡蛋,要知道那个时候的菜籽油可是奇缺物资,生产队给每个人过年时才分几两到一斤左右的油,泼油辣子都不够,更不要说吃油饼了,记得外婆的油饼可香了。她有时候还给我们教着当时流传下来的口薄。什么“口薄口,打面斗,面斗梁,盖新房,新房地下一窝蜂,蜂蛰我,我蛰蜂,蒸馍馍胀凸凸”什么的,还有“房橼水,叮叮当,油饼馍馍泡肉汤,吃呢吃呢发心慌,檐水滴在石板上,石板开花拜海棠,海棠河里洗衣裳,洗的净净的,槌的硬硬的,穿新衣,跨上马,一步跨到娘门下”。“麻野雀,尾巴长,专爱媳妇不爱娘,老娘背在高山上,媳妇背在热炕上”等,至今让人记忆犹新。

  外婆的家离我们的家约有10里路,从我能拉动当时的架子车开始,就用架子车接送着外婆到我们家来去的路上。当时特别的爱接送外婆,接的时候知道她总会给我们留着好吃的,送到的时候,她一定会煮几个鸡蛋,叫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吃。记得有一年,送外婆回家,走到途经叫庄头的村子时,有几条大狗挡住了去路,吓得我不敢前行,当时你越不走,狗叫的越凶,还不停的朝你跟前扑着咬,外婆说:“你别怕,把车子放好”,当时我就想,你连走路都困难,怎么防狗咬呢,她叫我手往地下一摸,向着狗甩去,我说:“路上没有石头呀”,外婆说:“你听我的,摸一下地,装着甩出去的样子”,果然凑效,狗被吓跑了,从此后我再也不怕狗叫狗咬了,在路上外婆还给我讲:“狗怕摸,狼怕索”,直到若干年后,当我再山区工作时,也常常听到当地人这样说,也时不时见当地人在院墙上画着圆圈,一圈一圈的,主要是防止狼袭击。外婆常常在送她来回的路上,给我讲她的娘家每过年时都要杀猪,时不时还做大米饭吃,烧炕用的都是硬材,山坡上的野菜一年都有,毛栗、核桃多的都吃不完,当时我就问外婆“你哄我呢吧”,外婆说:“是真的”。多年后我才知道外婆说的不但是真的,更是对家乡的思念,当时的渭河北岸,人们不但没有吃的,没有柴火烧炕做饭,核桃、毛栗子见都没有见过,要吃肉也要等到过年时,生产队杀猪,每个人才分到不到1斤肉,哪能和秦岭腹地的人比呀。

  在送外婆的路上,她还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户人家,全家四口人,一个小孩,二口,还有一个老娘,因为家境贫寒,实在难以为继,家里的口粮只能维持住三个人活下去,为此,他决定把老娘背到深山老林里叫自生自灭去。就在背老娘走的时候,娘问儿子“你这是干什么”,儿子对娘说:“咱们走个亲戚去”,老娘心里知道,家里穷成这样子,那还有什么亲戚可走呢?她知道是儿子养活不了自己了,于是她就对儿子说:“儿啊,你要送娘走,你就把仅有的玉米种子给娘一把吧,万一娘去了那个地方还能种点地”。儿子见娘这样说,就给了娘一把。就这样,儿子用背篓背着老娘,走了大路走小路,走了平路走山路,眼看天色已晚,娘说:"儿呀,你别再走了,省些力气回去吧,娘不会再回去连累你们的"。这人才放个背篓,放下娘,并就要转身离去时,娘又说:"儿呀,娘怕你迷路,在你送我的路上隔一段就撤一粒玉米籽,你寻着走,就不会迷路,就能回到家"。儿子听到这里后,放声大哭,又抱着娘,放进背篓背回了家。当时我还问外婆,这个人为什么连娘都不要了,娘为什么还要帮他记路呢?当时外婆也讲不出个啥道理,只是说,"你长嘎子了就知道了"。值到我有儿子时,有一天,我回到家里儿子给我也讲这个故事,我问儿子:“是谁告诉你”,儿子说:“是我婆”。值到今天,我们根本无法知道这个故事流传了多久,是真的还是人编的,我想,它所给予我们的已不仅仅是故事了。

  外婆走了,走在了七十年代初期的一个年跟前,当时年关已至,外婆就是不走,母亲说过年了,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祭灶,灶王爷要清点门户及人数的,不回不行了,外婆才在我的送护中离开了我家,我记得送她到家后,她说记得过年后早点接我 ,后又把我送到了村口,直到我走到庄头村时,还看见外婆在村口看着我。

  外婆每个年的冬季都在我家度过,外婆常说,你家的窑洞冬天暖和,住在这里不冷,其实我知道,在父母眼里,外婆不单是他们唯一的亲人,更是怕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回家去冬天怕冻着,夏天怕热着。

  每年的年前,外婆从我家走时,父母要把蒸好的馍,腩好的臊子,米面菜都要给外婆带上,送她回家,没有想到这一次就成了永别,真的送外婆走了。

  外婆去世于一九七二年农历腊月二十五的半夜,那时候我还处于幼年,具体事情已不太清楚了,我只记着母亲的泪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无助而可怜,也许那晚就有预感,母亲在临睡前就说今睡怎么睡不着,本来已到年关,我们兄弟姐妹的新衣服早已做好,家里的年集已经跟好,年馍已蒸,只等过年的母亲应该是高兴,心里是舒畅的,就在我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我听到了母亲的抽泣声,睁开眼睛时,母亲已开始穿衣服了,几个舅家门房中的哥哥站在房间,给母亲和父亲述说着外婆去世的经由,简单的叙述后,母亲和父亲就连夜去了外婆家。当我第二天一早到外婆家时,看到的外婆已停放在一块卸了的门板上,母亲哭的像泪人一样,难过的脸上目无表情,看到我后,母亲说“给你舅婆烧纸点个天量上三根香,送送她吧”。

  外婆是在众位乡邻及舅家亲属的帮助下入土为安的,从送外婆走到起灵开始,我深深感知了那个时候家里无有人手,特别 是没有男丁的理由,感知了父母为什么要养育我们众多兄弟姐妹的情由,当一个“纸盆”必须由儿子破盆的习俗,那天只能由母亲代替时母亲的哭声里直到今天我都不懂,母亲那天的哭声哭的是外婆的辛酸,还是她的悲伤,母亲自己在对外婆的一系列事上既当着儿子,也当着女儿。那天我听出了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儿是怎样的悲痛欲绝,听出了一个母亲眼睛内的泪水里不全是不舍和悲痛,看到了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母亲将手高高举起破盆的瞬间力量是怎样的强大和坚决。在送走外婆归安的人们三三二二的往回走的路上,我和母亲及兄长跪在路边向送行的'人作跪拜礼答谢时,母亲的头一直挨着地面,不停的做着揖,直到今天我想起那个情景都是泪流满面,我想娘那头低了再低的举动不止是感谢,更有一份对娘家人的不舍,一个出了门的“姐姐”对家的不舍和亏欠。

  娘常对我说“你舅婆走了,叔伯舅也是舅,也是亲舅”。自从外婆去世后,母亲从未舍弃她娘家的路,忙里节里,四季时令,母亲都是早早的叫上我们兄弟姐妹早早的去舅家,直到多年以后,舅家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娘和叔伯的姨之间,娘是亲的她是亲的。在母亲的影响下,我们也送走了叔伯的舅和妗子后还和舅家的兄弟姐妹来往着。

  母亲活着的时候常常对我们说,“舅家是一个人的根,一个人的本,娘舅比天还大”。也许是母性的感化,天下所有人无不爱舅家、无不爱外婆的,父母为了照顾外婆,在大姐寻找婆家的时候都选择了离外婆家邻村的庄子作为出嫁地,这个事由还是外婆去世后,那年过年时,母亲一再叮咛大姐一定要年三十去外婆的坟上请她回家过年,正月十五的晚上一定要在外婆坟上挂一盏红灯,我记得那些年初二大姐来我们家后母亲问大姐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去你舅婆坟上了吗?你十五了一定要热上几个“奶奶馍”,给你舅婆挂个灯,送上些‘票子”。

  而今,外婆走了,母亲走了,大姐也走了。我不知道天堂的她们是不是在一起,在一起了外婆就不会孤单了,在一起了外婆就不再是孤苦伶仃了。自从母亲走后,再也听不到叫大姐去外婆的坟上上香挂灯的语言,自从大姐走后,外婆的坟茔在我心目中只是个概念了。多少年,我望着去舅家的路上发呆、愣神,多少年,我正月初三一个人默默的开着车从舅家的村子走过,(舅家正月初三待客)尽管那个塌落的土门消失了,那个斜厦房不见了,但它在我心目中一直存在着,那个房子一直驻扎在我的心底,想起来都是温温暖暖的,满是感动。

  窗外春雨菲菲、润物无声,大地如娘亲一样的在接纳着一滴滴雨水,而母亲、外婆不正是一代一代的传承,一辈一辈的努力释演,才教会了我们的文明、理智、善良和责任,才推动了人类社会的步步前进吗?我想着我的外婆,我想着我的母亲,多少次,当我从外婆的娘家门前路过时,不由人心泪倾落,扭头回望,我不知道外婆的一生自从她离开了娘家走到山外起,回过几次娘家,她一直的情牵里有多少是属于她的家,她梦中的家园是否还停留在这个深深地大山之中,而她从我懂事起传入我耳朵的马耳山是她的舅家,寺院是她的家,马耳山有多大、多好,寺院有多平整,石头河的水由多大、石头大的比三间房还大等等的话语,直到今天我未曾忘记,我更不知道那个缠着脚的外婆当年是怎么走了一百多里路,从山中走出,路上是否停留下她的梦、她的心酸,她的娘亲的泪水里是否有不舍和欣慰。而我知道的,我想起外婆的时候,我心中的外婆还在这条路上,在常年的走着,一头牵着她的娘家,一头拴着我的家。

  人都说,外婆心里最疼的是外孙,我是相信的,因为天下所有母亲都在为自己的儿女负重,特别是对出嫁女儿担心和关爱,就更多的转移到外孙的身上了,我的外婆更是如此,我的母亲也是如此。当看到人们用手中的笔一篇一篇的写纪念外婆的文章后,我也难掩心中的想念,一次次提起,一次次放下,我不知道怎样的去写我的外婆,一个受尽了人间苦难,历经岁月的沧桑,在痛失了一个女儿,一个不成人的儿子后的外婆有多少辛酸,有多么无助,在痛失舅爷后一个人在世间的三十多年中有多少孤独,有多少失却心河的泪水,又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支撑着一天天、一年年的走过,她的心里不光有对我们的爱,更有着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像天下千千万万个母亲一样的光辉,就是这个母亲的光辉才照耀着社会的前行、温暖和善良。

  外婆啊,四十多年是人生的一个长河,可我从来未敢把您忘记,也没有忘记,也许多年后,当我从人世间消失的时刻起,你就永远的被人、被你的亲人后代忘却了,可您早就驻进了我的灵魂里,您的血脉早就渗透在我的身体里,正在我的子孙后代,不,也是您的子孙后代繁衍着。

  外婆啊,您永远的活着,因为我活着,你就活着,因为我们共同的子孙活着,您就活着,永远的活着。

  外婆,我还是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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