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抒情散文
在我生命的岁月里,我曾经最喜欢春天的绿、夏天的蝉、秋天的远和冬天的静。然而随着年轮的扩展和阅历的丰富以及兴趣爱好的改变,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夜。可以这样说,夜是我生命成长的摇篮,夜是我灵魂皈依的锚地。有夜的夜晚,我的生命花姿招展,我的灵魂随着字里行间翩翩起舞、自由舒展。
说到夜,我的心里自然而然想起二个人来,一个是唐朝大诗人张若虚,他的诗作春江花月夜是全唐诗里我最喜欢的,不是因为诗作本身意境深沉高远、也非诗人所描绘的`自然景观如何波澜壮阔,乃是惊叹作者对夜的突发奇想和对夜的那份痴情与钟意。逐字逐句一一读来,无论是海、春、江、月,都紧紧围绕着夜在遐思,所以这里的夜不仅是诗里是核心,而且是诗人生活的核心。为什么这样说呢?试想,倘若诗人是一个附庸风雅之徒,寻花问柳之辈,怎么可能面对一个司空见惯的夜会发出如此浩叹,又怎么可能信手拈来写出如此惊世之作?可见,夜是诗人思想、知识、涵养的积蓄和储存,同时又是他情感爆发的一个窗口。另一个人是大家耳熟能祥的宋朝大诗人苏轼,他的千古名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诗文,也是借月夜的主题来表达自己对亲人、兄弟的怀念之作,全篇八十七个字,都是借月夜抒怀,情感真挚,语言清奇,不拘一格,让人读来铭感肺腑,唇齿留香。
是的,对于夜,无论是古人、诗人还是现代人或者说是读书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情怀和生命情结。夜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样的,就像月、春、花或者雪、柳、絮一样,然而不同的是人的思想、情感、学识、环境、阅历、体验、遇境和涵养,才造成了夜在人心里感受不一样,故产生的情结和诗文千差万别、迥然有异。比如说一对恋爱中的男女,面对夜色,给她或他带去的感受一定是月色温柔,杨柳依依、美意无尽。而对于一个好静的人说,夜就是沉醉的故乡,面对星空、月色还有不远处的灯盏,他一定会听到自己灵魂的声音,或歌或舞,或弹或唱,甚至是咽是泣也未可知……
夜,除了不分古人、现代人之外,也不分中外,什么月是故乡明,夜是故乡的清,其实,这些说词无非是人的心理作用罢了,难道一个地球有几个月夜组成?当然不是,因为地球只有一个,这是常识,既然一个地球,怎么可能产生不一样的效果?有倒是人自身分五六九等,也就是说,你是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情感、怎么样的生命体验,怎么样的人性包括思想、情趣、遇境在内,你所面对的夜自然产生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有时甚至是千差万别的。就拿诗人和诗人来说,因为种种不同,抒写的作品、意旨、核心、价值也各有不同。明显的是面对一样的秦淮河,朱自清和俞平伯两位先生所表达的差别显而易见,一个是情感浓郁、色彩斑斓,另一个是淡泊清冽,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如果要两位先生以夜做标题为文,我想也一样可见他们各自特有的情怀与风采。
是的,不可否认,夜永远是公平的,象太阳一样,属于生活中的每一个人,它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古今中外,但我也不得不说,面对夜的姿态和情结又是不一样的。通常对于普通的人而言,夜平淡无奇,而对于那些好思好想的人就不同,尤其是情感丰富的诗人、游子更是触发他们灵魂产生情不自禁、突发奇想的媒介与桥梁,使得生命在这里燃烧、遐思或者飞跃。
夜是静的,而生命是活的,活的生命面对清静的夜做出思考,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孔圣人说,吾人三省吾省,在夜里是天人合一的做法,是天道。处世为人,若能谨记这一法则,必将让身心获益匪浅。这是其一,其二,夜里合适阅读、写作、思考,当然也合适散步,要知道,散步并非是散步的本身,在舒展身心的时刻,让你生命飘离在时间之外,这不啻是一种生命的享受,也是培养自己心情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功课……
我之所以喜欢夜,不是我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这些年与夜相处的日子里,是它教会了我怎样生活,怎样使自己充实与丰富起来,换句话说,通过唐诗宋词的涌读,让生命明白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夜千篇一律,但因了涵养、学识、精神、品质的不同造就的生命情怀、人文情怀与终极关怀有着明显的分野,就像夜属于安静本分、白昼属于浮躁、喧哗一样。为此,我不得不说,夜是生命蓬勃的土壤,生命在这里播下种子,收获那一定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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