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年味经典散文
临近年边,小区里晾晒的咸鱼腊肉格外多了起来。不由的我也分外思念起老家的各色年味,特别是小时候十足的年味。那会,杀年猪该是其中特别热闹、极为喜庆的传统年俗了。
多年以前,老家人生活条件普遍不好,能够宰杀一头自家养的肥猪过年,那可是很让人羡慕,也是很奢侈的事。记忆中,家里的猪栏修葺不少,母亲亲手喂养的大小猪也不在少数,但自家杀年猪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或许是经历的少,留存脑海的记忆反倒深刻。
大概在姐姐订婚的那年,我刚满九岁。母亲足足喂养一年多的两头大白猪很是争气,长得肥头大耳、膘肥体壮,体重早已超标,走在路上慢慢悠悠、左右摆动,像一对双胞胎似得。那一年,家里还清了积压多年的债务,庄稼也有了好的收成。母亲寻思了好久,与父亲几经商量,决定赶在年边奢侈一回,杀一头肥猪过年,另一头放在来年开春时卖个好价钱,这样家里买化肥、娃娃们交学费的钱大抵是够的。
杀年猪的头天晚上,村里的“一把刀”根叔再三嘱咐要让猪空腹,方便杀猪时取下水(内脏)。母亲亲手喂养多时,对大白猪心生不舍,便忍不住还是往猪槽里舀了些米糠剩饭。
次日一大早,根叔带着三个年轻小伙来到我家,母亲早已烧好了一大锅滚烫的开水候着。根叔不急着杀猪,而是在门前空地上先架好两张长条凳,搭好剁肉用的门板,再将带来的椭圆形木桶安放妥当,这才领着大伙向猪栏奔去。大白猪从没见过众人围观的阵势,似乎觉得情况不太妙,便一改往日温柔温驯的模样,开始绕着圈舍乱窜。根叔人高马大,抡起胳膊一下将肥猪掀翻在地,年轻小伙们连忙上前帮衬。在众人连拉带推下,大白猪被请到了门前空地,并迅速摁倒在长条凳上。几个壮小伙有抓猪腿的、有抓尾巴的,根叔两腿交叉牢牢摁住猪头,左手抓住猪嘴巴,右手持一把长长的杀猪刀,直接捅向猪脖颈的中央部位。大白猪声嘶力竭的嚎叫,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站在旁边傻傻看热闹。根叔不愧是村里的“一把刀”,动作麻利而熟练,杀猪刀循着大白猪的身体迅速插向心脏位置,只剩刀柄在外面。此时,父亲早已端着装了盐水的大木盆弓腰站在猪头前接猪血,大哥待在不远处忙着燃放鞭炮。只见一股鲜血喷薄而出,大白猪疯狂的嚎叫,使劲扭动着身体,无奈血流的太快,一股一股的往外涌。不到一支烟的功夫,猪的叫声渐弱,四肢开始伸直,尾巴耷拉下来,脖颈刀口往外涌着血泡沫,大白猪死了。
根叔和众小伙直起腰来松了口气。稍稍歇息后,大伙抡起大白猪扔进椭圆形的木桶,母亲忙着不停往桶里倒着滚开水。根叔用舀子往猪身上挨着浇,边浇边用手拽猪毛。如果能用手拽下来就可以用刮猪刀刮毛了。长长的杀猪刀和带卷的刮毛刀都是根叔的专用工具,也是杀年猪的终极利器。刮毛刀在猪身上上下翻飞,根叔一边叼着烟,一边在猪身上不停的刮刮拔拔,刮完毛用净水一冲,只消半个时辰,一头白白胖胖的大“白”猪即刻展现在众人面前。
接下来,根叔开始使出“庖丁”式的功夫将白条猪开膛破肚,再分割解肉。当时那个场面,如今想起来总觉有些血腥,但年幼无知的.小伙伴们顾不了那么多,只当是现场看热闹,尽享年俗的味道。根叔取出一根铁钩,将猪身体倒挂在靠墙边的木梯上,然后卸下猪头,剖开猪肚子,割开胸膛取出猪下水。整个开膛破肚的过程,根叔用刀的力度恰到好处,猪油、肥肉、内脏逐一分开割好,断然不会浪费一丁点。清理完内脏,再用刀斧沿猪的脊背位置劈成两半,然后平放在剁肉的门板上。根叔的刀工极好,经他的斩切解肉,两扇猪肉分成前后腿子、里脊、排骨、猪蹄儿等,分门别类放置在各个盆里。
杀年猪的那一天,全家上下都很开心,也格外的忙碌。根叔和青年小伙上门忙活了大半天,自然是要恭恭敬敬、好生的招待一番。此外按老家的习俗,当天中午或晚上,还要烧上一大桌的杀猪菜,邀请本村的长者和亲戚朋友来家中吃上一顿,俗称“杀猪饭”。
那些年,村民的生活条件艰苦,但民风淳朴,重视礼节。宰杀年猪的人家,必然会向家中的长辈,以及娘舅家里赠送一些上好的猪肉,以示孝敬和尊重。即使是家境不好,也宁肯自家少留一些,亦或少卖一些猪肉,馈赠定然是不能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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