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散文
杀年猪,这一延续了数百年的传统,古老而庄严。不论时代怎样变迁,不论家家各自的经有多难念,老祖宗传下来的这种形式始终饱含幸福感,始终诠释着家的血脉亲情,甚至成了对漂泊在外的游子一种特殊召唤。此时此刻,所有的恶俗都会自然化为顺从。
垭口湾的冬天,常以浓雾为主。当地人也习惯了半晌午出门干活。永生在垭口湾名声极好,是远近出了名的庄稼能手,不仅如此,永生还是一个业余的专业杀猪匠,不知这把手艺从何学来,但每逢年关,垭口湾所有的年猪,都必须得由他独立完成。杀猪这活路,看似粗狂,实则精细;这与永生踏实稳重的性格不无关系。天微微亮,永生便早早地把老黄牛赶出圈,拴养在大田边上的`电线杆子旁,只身钻进牛棚,整理牛粪;他必须赶在天大亮前忙活一阵子,因为从今天连续一个礼拜,垭口湾所有的年猪都要由永生亲自操刀。
雾渐散去,垭口湾古柏树下,集结年猪八头,个个肥头大耳,摇头摆尾,相互亲昵拱嘴,仿佛在作揖告别,地锅水青烟四起,老村长说,“开始了哦,永生。”永生点头:“开始了嘛。”四壮汉分前后两组,前有双耳牵扯,后抓尾巴推送,三百斤肥猪就地侧卧,声声尖叫,连同其余肥猪伴叫声,震耳欲聋,永生弯下身,左手习惯性的按着猪头,右手紧握杀猪刀,迅速插入猪喉,血顿时如流水流向水盆,年猪依旧尖叫奔命,此时,猪同伴们出奇地安静,让人心生怜悯,后七头年猪纷纷经历此过程;待八头年猪统一放血完毕后,老村长把备好的红绸子依次栓在每个猪头上,再携全体在场的村民集体肃穆,老村长作代表上香两柱,放炮三分,众壮汉将每头猪依次抬放到熬开水中,滚烫浇淋,刮下猪毛的猪身子,白白净净,闪亮闪亮的白光,映在永生脸颊,与满脸猪血交融,红光满面直至耳根子。对于永生来讲,七年未操刀杀猪,丝毫不显生疏,而七年未吃上垭口湾年猪肉,倒是充满无比遗憾,七年间,永生在无数个梦里都在凭着记忆一块块分析猪肉肌理,炖猪蹄子是母亲的拿手好菜,炒猪肝是父亲累了下酒的上好佳品,红烧五花是自己常做给女儿的美味佳肴。七年的时光,年猪肉自然成了永生思乡的寄托,他曾多次买饲料猪肉腌制成老家腊肉,熏干的腊肉宁愿放着也不舍得吃,眼见为实,心见思故,家的亲人,垭口湾的山山水水,无可厚非地成为永生心坎上每天最牵挂的风景。
永生回家后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总是炒两个菜,赶在日落前端到父亲的坟前,永生不言,尽管心里藏着很多话,也宁愿把对父亲的思念寄托在菜肴中以示敬孝。永生在父亲坟前端端站立,直到天黑之后一刻钟,他才打开手电筒再站一刻钟,才收拾菜盘离开,在永生心里,他总觉得愧对父亲,常言道:养儿防老。没能为父亲送终,岂止仅仅遗憾,永生只有坚持每天以这样的方式来看望父亲,对自己也是一种很舒服的安慰。
人生多变,不在乎赢得世界,但一定要找回自己,即使回不到从前,珍惜当下,也是另一种绝好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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