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经典散文
过了腊八,空气忽然变得有些潮湿,稀疏的炮竹,隔空时不时的响那么一二声,大街小巷到处充斥着急匆匆赶路的人。梅儿吃过午饭收实完锅碗瓢盆,刚想坐下来歇歇。嘀铃铃,一串电话铃声响起,摁一下接听键,电话的那一端传来娘急切的声音,“梅儿,你哪一天回来呀,过年的腊肉早腌好了,地窑里储藏的士豆,你再不拿走,恐怕要长芽了,腌了一冬天的一坛子咸菜都快坏掉了……”,娘几乎没有停顿的絮叨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仿佛生怕她话没说完,梅儿就要撂下电话似的。、听完娘的电话,梅儿的心咯噔咯噔的闪了两下子,想着早已泛起纽纽白发的娘,想着常年腿疼的爹,想着那个升着缕缕炊烟,只有爹和娘两个人的家,梅儿的眼里潮乎乎,湿漉漉涌上两股眸清的清泪。
是啊,一年了,是该回家的时候了,梅儿立直身,摔了摔略显酸痛的胳膊,换了件碎花点的厚长棉袄,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天空有些低垂,灰白的雾气裹着一朵一朵的雪花,在慢悠悠地飘,梅儿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天气,一溜烟就奔进了一家大型的购物超市。超市里置办年货的人,多得令人有点喘不过气,顺着挤挤挨挨的人堆,梅儿只得缓缓移步,杂七杂八打了包装的物品,琳琅满目,多得让人不知道到底该要什么。梅儿住了步,理了理有些烦乱的情绪,就突然想起娘前一阵子打电话说,想吃那种带着奶油味的糖,梅儿偷偷地笑了,娘那里是自己想吃糖了,分明是要散给哪些初一,初二前来拜年的孩子们的。这令梅儿由不得想起自己小时候过年的情形来。
大年初一的早上,不等娘喊叫,一早就起了床,穿好娘缝制的新衣服,等不及吃早饭,急忙忙相约上邻居的一帮孩子们,挨家挨户去给长辈磕头拜年,这一圈磕拜下来,衣兜里竟也塞得满满当当的糖和瓜子,孩子们于是相互攀比着谁的糖多,谁的瓜子少,年便在这一串串堆积的笑声里,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过了起来。
梅儿一边散漫着思绪,一边左冲右突,一下午的时间就在磨磨蹭蹭,挑挑拣拣当中一晃而过。当梅儿罗列了满满一筐子东西,沉淀淀拎着出了超市门的时候,天已透着几分暮色,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落了厚厚一层雪,天空的雪花还象被风吹乱的柳棉儿,舞得既快又欢。梅儿恨恨地躲了躲脚,极不情愿的踏进了被人踩得乱纷纷的雪地上,高跟鞋底发出的咯吱声,有节奏地向前脆响着,犹如凭空里生出了一支曲子,梅儿的心此一刻也象一朵盛开的梅,哗啦啦就涌上了那么一种娇艳又强烈的快意来,由不得紧跑了两步,倏地,脚下一个趔趄,就见“愰”一下子,梅儿重重地摔在了滑溜溜的雪地上,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濛濛混混中,梅儿就只听见有人扬起的哈哈大笑声。
本能的想坐起来,就这当儿,一股细风伴着一片片雪粒儿,刷啦啦朝着梅儿的面颊就扑了过来,梅儿半张着嘴,那雪粒儿带着凉森森,甜丝丝的味道,毫不客气的就沁进了梅儿的肺腑,这般情景,这梦幻一样的`一场遇合,生生的拽醒了梅儿对儿时的另一种记忆。
记得那个时侯的雪总是铺天盖地的厚,每每下了大雪,总有那么几个孩子王领着几个小不点儿在雪地里肆意地翻滚,嬉闹,满山满洼的雪,被一串串溜冰的足迹,翻腾得狼烟四起,最为生色的还是打雪仗了,将那一把一把的雪捏成了团儿,在对方的身上毫无顾忌的乱飞,非要砸得各自满身开花,雪淋淋水淋淋,方肯罢休。忆起那些旧年的往事来,梅儿就觉得仿佛眼前挂了一幅帘子,隔了一二十年距离的哪些个事事非非,一瞬间象涛涛的江水,顺着那帘子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滚将开来。
清冷的风,挟裹着满天的雪无边无际的散落着,梅儿扬起脸,任心事浮尘一样弥升,想起乡间那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想起爹娘日日盼归的焦急神色,梅儿就觉得自己在飞,那条路上,熟悉的路,扶着爹娘,看,那年关的焰火一树一树的漫空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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