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受伤优美散文
不再受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不再因为深秋满地的枯叶而多愁善感、泪湿双颊,也不为其中的任何一枚浮想联翩,跟踪调查、蹙眉低回。秋风可以很冷,很紧,很旋,像一双无情的大手飞舞忙碌,在一瞬间就掳走了一切的活气。叶子皱缩着枯黄的面容,瑟瑟地离开枝头在空中流转,来不及告别,也来不及叹息,就孤零零地飘落在大地翻卷,消失得无影无迹。
有人说秋叶精美,可是我看不出秋叶静,更看不出秋叶美。秋叶颜色苍黄黄的,支离破碎的边缘呈现出毫无生气的灰褐色,再也没有了初春时的靓丽润泽,落下的姿态也不漂亮,简直是堕、是跌、是坠、是失魂落魄地逃离。哪有一点静美可言呢?至于说静美者,无非是人们移情于物,将无奈和同情化为绯红的镜片,然后从镜片后自欺欺人而已。或者,精美的叶并不属于真的秋,尚没有经历一夜催老的折损吧。我以为真的秋便是深秋,是接近了冬的寒逼的。
生命是怕冷也怕老的,太冷意味着凋零,凋零意味着老死,而老死是不美的,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生是美丽的,死也是丑陋的;生是希望的,死是寂灭的。在我看来,死不仅是丑陋的,更是刻薄无情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容不得半点商量,力量和活气就瞬间消失,只剩下一副骇人的枯骸。说无畏是谎言。于是,有了佛教里的六道轮回,有了想象里的灵魂不死。但生命确只有一次,它来自于偶然,消失于必然。时间对于我们总是薄情寡义的,它像一张兑现使用中的支票,数额越来越小,直到变为零,作废。
青春是美好的,诗意的,浪漫的,炫彩的,但是,懵懂,青涩,苦短,刚一照面就毫不留情地离开。看着青春决绝地离开,影子愈来愈远,乃至于终于消失不见,人们仿佛才如梦初醒,悔不当初,无法释怀。无奈,喜欢秋吧。可是,秋又有什么好呢?萧索如斯,凄惨如斯,荒凉如斯。有人说,秋不是有收获吗?别拿收获说事!一旦收获,就成死局,再没有办法改变了。我们不单单是为着这点收获来走这一遭的,我们对生命的奢求很多很多,甚至都没来得及规划,排列顺序。
可是,秋去冬来,一点不等。寒风呼啸,万物休眠,大地一片灰暗死寂,酷寒和寂寥统治了宇宙,到处是死亡的阴影。不过,大自然有四季循环呀,冬完了,春就又来了,依然是姹紫嫣红满园香,依然是蒌蒿满地芦芽短。可是,亲爱的,我们呢?我们没有第二次!为什么我们就没有第二次呢?天知道第一次我过得有多么糊涂!
我把我的春夏都虚掷浪费了!我的秋几乎没有收获!
只有珍惜衰老,衰老毕竟也是活着。活着就可以思、可以感、可以悟。正是站在退而求其次的角度上,我们全力挖掘,挖掘出秋的精美,想望出冬的凝重。我们是在自欺欺人地面对自己的人生吗?
勇敢些吧,承认秋的`寂寥肃杀,承认冬的酷寒无情。哪怕是枯叶,哪怕是秃枝,哪怕是虚无,哪怕是形疲神乏。至少,我们可以用枯叶拼凑出后现代的抽象画,可以在秃枝上挂一串串的小灯笼,可以在空寂的天地间打唿哨,可以在少气无力时读点散文……
不再受伤,当我爱的人像时间一样离我而去。他丢下我,如同对待一个空的易拉罐,没有丝毫的怜惜。这是为什么呢?我明白了,我们所谓的爱只是人生行道上的一次意外追尾,因为追尾,摩擦出梦幻的甜蜜、衍生出不真实的激情、碰撞出火花四射的欢愉。当他丢下我的那一刻,梦醒了。真爱,不应该只是追尾;真爱,应该是并驾齐驱。不管是弯道,抑或直行,我们都不会把彼此远远地甩开,我们的轨迹是两条柔柔的平行线呀,认认真真地延展到海角天涯,直到彼此再没有了痕迹。
不必受伤,如果不是真爱。不要弄混了,生命里除了真爱,还有几次半真半假的相聚相离。
不再受伤,不是坚强了,而是愈来愈脆弱,脆弱到弱不禁风了,知道无法抵挡住痛苦率领的大军,干脆心一横,来个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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