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与妻的距离优美散文
鲁迅在他的《长妈妈与《山海经》里》提到了了着一个寂寞的远方叔祖。他酷爱花草园艺,养了不少花花草草,然而他的老婆却不喜欢。拿了晾衣裳的杆子架在珠兰上晾衣服,珠兰折了,她还要愤愤地骂声“死尸”。在这样的家庭里,老头找不到知己,只好和小孩子们交朋友了。一个寂寞的丈夫。可替他老婆想想,也许同样很郁闷。一个男人,不知做些挣钱养家的正经事,成天倒弄这些不相干的劳什子。只可怜我一个女人,里里外外操心忙活。青春逝去,人老珠黄,却什么也没捞着。一个寂寞的妻子。
这对寂寞的夫妻,这个寂寥的画面就这么一不小心被捎带进了鲁迅的作品,来到了现代人的面前。这下,我们该联想到了封建婚姻的种种罪恶了。然而,解放了的现代人真如童话故事的结尾“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吗?
常听到不同途径进入婚姻围城的人们相同的抱怨:“跟他(她)在一起真是……”
人不是女娲手工打造的,怎可能有两个志趣喜好完全契合的?“天作之合”这种想法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和热恋的时期。铁凝的丈夫华生说他们俩关系非常和谐,都喜欢晚上喝粥,喜欢走路,一个爱写作另一个爱阅读。两个文化修养和生活阅历丰富的人可能更善于经营婚姻,但这些话只能证明,此时他们关系很火热。《武林外传》中郭芙蓉和吕秀才,多么富于对比美的两个人呀,吕秀才也能找出两人身上的共同点:一个是女侠,一个智胜姬无命而取得“关中大侠”美称;一个爱动手打人,一个爱动手写作。
绚烂归于平淡时,双方不和谐的旋律就暴露了。我小时候,家旁边商店的女主人、三个孩子的母亲和一个光棍私奔了。一时间,一街两巷沸腾了。穷人家的媳妇和人跑了,在农村并不鲜见。而故事的女主角却也是个有钱的主儿。男人短小但精悍,做成了许多生意。公婆待她也是女儿一般,供吃供喝帮帮打理生意自不必说。而她,竟跑了。相跟的,居然只是个游手好闲,气跑了自己媳妇的二流子。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唏嘘声中有人传出“她说了,她是舍不得和他的感情”笑骂声更是不绝于耳。我要是文笔足够好,情感足够丰富,就可以把她写进小说了。可惜我不是。我只能想想:愿望很真诚,行动很决绝。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饿汉子也不会知道吃饱的人还会想什么。
人性总是得陇望蜀,得寸进尺。不同阶段对婚姻的期望也是不同的。饥寒交迫的大龄后生,有个女人就很满足。闹革命当了首长就想娶女学生了。由任别人颐指气使的丫鬟变成平常人家的女主人本是人生的一个进步。但日子久了,就会遗憾为什么不是郎才女貌,不是夫贵妻荣。再好的东西也会有审美疲倦,人不可能一辈子好大排档,也不可能单靠品茗度日。
最理想的东西总在遥远的地方,那是“在水一方的”的伊人,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洛神。而近在眼前的,却是“茜纱窗下,公子多情;黄土陇中,女儿薄命”,是“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贾平凹谈起自己的朋友时说过,自己面前像有几把椅子,朋友走的走,来的来,但总没空过。这就是朋友的好处。不拘数量,因为不拘数量,便可以同时拥有不同方面的朋友,甚至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而不会争风吃醋;因为分合随缘,便少了许多道德上的压力;因为没有大的.经济纠葛,所以也没有“资产重组”的担忧。然而,朋友的这些好处都是一个符合道德标准的婚姻所不该有的。“言妻子难言之情,方为密友。”可见,婚姻对象是不能完全当成密友的。《小团圆》中的邵之雍傻就傻在这点上。爱盛九莉时他坦言多么喜欢九莉。但对小康和前妻和逃亡路上萍水相逢的女人发生好感时也对九莉和盘托出。岂不知,这些对朋友谈来是人之常情的东西对情人说起却是致命的毒药。
李清照和赵明诚琴瑟和谐被传为佳话,但赵明诚移情别恋带给李的痛楚又有几人知晓。才女大不了就是一本好书。但没有一本好书能让谁一辈子爱不释手。况且有些好书未必通俗易懂,几个有闲心去概括中心、赏析句义?
李冶说“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不知这个没有经历过婚姻的女道士何以有这样的高见,兴许是从那些与她交往的男人们口中得知的吧。
既然主动谈论夫妻,那必定不是夫妻关系平淡如水的时候(平淡时会忽视它的存在)。所以谈论的也许不是如胶似漆就是分崩离析,所以李冶以为夫与妻的距离“至亲至疏”。也许更多时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婚姻对象,无论物质关照型的,还是精神契合型的,只要是带给了我们温暖和关怀的,都是值得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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