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片乡思的花瓣散文随笔
春天,只要在北中国的大地上,无论哪里都是有的。可是啊,唯独故乡的春天,是最美的。
我,生在故乡,长在故乡;故乡,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母亲。每每谈及故乡,就有一种亲切自然之感,油油地从心底流露,便感觉得到她的博爱,对我,对故乡所有的人;而我,以及故乡所有的人也爱她,对她的爱,则是敬仰的。然而,今年却大有不同,身处异地的我,逢不得故乡的春天,不免有些沮丧,有些失落,我对故乡的爱,便变得归心低首了。
身离故乡,已有一阵子。在异地的这个春天,我竟然开始替春天担忧了。一望无际没有山,也没有色彩的靓丽。我的眼前,全是灰蒙蒙一片浑浊,天空褪去了令人舒心的颜色,正午的阳光,也笼着一层尘埃,变得憔悴而苍老。我开始怀念故乡的春天,怀念故乡春天是那样旺盛,那样轻柔,那样细嫩和绵软,我向着那遥远的方向注目了。但那伸手便可遮天的高楼,死死地,斩断我的目光,把我注目的资格都夺去了,我一个人在原地心痛,思念在蔓延。故乡啊,我是一片乡思的花瓣!
故乡,被山整个围了个圈儿。春天,气温还乍暖乍冷着,那绿的、黄的、白的、红的低矮的灌木,早已在鸟雀们声声的'叫唤声中,醒了。蓄足了力量后,于某个明媚的清晨,从山的任意一角,一簇簇、一片片漫开了来。你还别说,他们竞相生长,可是羡慕了那些杂草黄绿的眼,红的白的黄的花。在家里,即使不上山上去,单是往院子里一站,那视觉上,听觉上,嗅觉上,甚至那触觉上便全都有了,让人所有的感官,一刻都不得“闲”。早上起来,伸着欠伸,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去想,悠闲放松地来院子里漫步,从脚边朝东细数着,一片一片刚落的花瓣,脚踏上去,声音没有,感觉也没有,但那种极淡雅的芬香,瞬间便萦绕进了心里,让整个人一下子,就沉浸在舒缓轻柔的春天里了。一阵微风扫过,那所有刚落的,以及还在半空飘着的花瓣,全都像着了魔似的,一股脑地奔向同一个方向。你说,眼前这样旺盛、轻柔的春景,谁能说不美呢?
故乡的果子花,是我最喜欢的花种之一。在雪还没消的时候,别看那些果树枝都干瘪干瘪的,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儿。其实,她们早都睡醒了,默默地,顶着残余的西北风,瞅着还有些苍冷的天空,心里数着日子,焦急地盼着春风的驾临。等春风一吹,那小嫩叶子,便脆生生地拱了出来,可爱至极。而小花骨朵儿,仿佛是出水芙蓉,粉嫩粉嫩的,淡雅而又清香,等阳光一出,就开始在风中炫耀了。鸟儿们也争着、吵着,非说自己的枝头,是最漂亮的。这时,要是来着一场毛毛雨,就更妙了。绝细绝密的雨丝,轻轻悄悄落在花瓣上,将花瓣占为己有。那些雨都爱显摆,在花瓣上又凝成了颗颗水晶小球,衬着花瓣的漂亮,向世人展示着自己有多么晶莹,有多么纯净,而又很不负责地,将花瓣的茎丝放大了许多倍,脉络清晰,使花瓣羞得更红了。
说到了春雨,当然是要谈谈的。故乡的春雨,也似乎下得更细嫩,更绵软,更富有春味儿!
云层不厚,却很均匀地铺在天上,一阵微风吹过,挟一丝凉意,雨就来了。雨丝很细,很嫩,轻柔而绵软地来到人间,落在脸上,只有一丝微微的清凉的感觉。雨渐渐会下大些,在微风中,全都整齐而有规律地斜向西去。向远处望吧,山上那各色的野花,嫰叶,甚至整座山,仿佛都被洗过一般,越发得空灵。这雨落在新翻的泥土上,便渗进去,虔诚地滋养了那片方田;落在冬火燃剩的残梗上,玲玲珑珑又化作了晶莹的水滴,在微风中缠着、闹着,就是不想掉进土里。这时候,最开心的可要数燕子们了,隽逸地在嫩得可爱的山间横掠着,伴着微雨,伴着迷蒙的春光,让一切都赋有了诗意。
在这春光的好时候,纯朴的老乡当然是闲不住的。清晨,比太阳起得还早,站在自家的院里,望一眼淡蓝而嫩的天空,又是一个好天气呀!赶着黄牛,扛着犁耙,来到自家的田里。一声鞭儿的脆响,刹时穿透了林木,到远方去了,农人忙碌开来。一阵忙后,老牛喘着粗气儿,歇着,却馋着不远处地里翻出的嫩草,盯着它看。老乡呢,汗珠滚着,浸湿了衬衫,脸上却笑了。看着这满地新翻的泥土,嗅着这相处了一辈子的土味儿,心满意足了。
然而,我在异地,我远离了故乡,纵使我的思念如洪水般泛滥,我的心里,却得不到任何慰安。故乡啊,我是一片乡思的花瓣!
望不到故乡的春天,于是我只能在异地游赏。比如,街道上的烟柳,城外郊区的桃园,以及公园儿里的湖光塔影。可是,太规整显得呆版,太浓烈显得妖媚,太娇嫩显得柔弱,太繁密显得虚伪。并且,成天被尘霾罩着,湖光中映不出天空的明净,柳枝间显不出生命的激情,比不得故乡的春天。在我看来,城市的公园并不是人们赏春的好去处,因为公园之春与真正的春天相差甚远。公园是可怜的,它胆怯地蜷缩在城市的一角,成天被数以万计的人类残食着,变得虚弱,早已没了激情,没了活力。再从地势角度看,春天是不能没有山的。没了山,便失去了错落的雅致,便失去了奔放,便失去了对比,失去了层次之感。我怀念故乡的春天,我认为只有那故乡的春天,才是真正的春天!
故乡啊,我是一片乡思的花瓣,一片、永不会衰落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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