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竹园梦忆
在物欲横流的社会,感动中国的他们坚守生命的最后防线:终于开启我们尘封的心灵,于幽深的竹园深处——爷爷常眠的净土,竹魂依旧,我思绪万千……
——题记
品阅感动,如炎炎夏日啜上一口清凉冰纯的绿茶,只觉得神清气爽;品阅感动,似一泓透彻冰清的涓涓溪流,滋润着即将枯萎的生命之原野;品阅感动,亦像雨后初霁,漫步于混着泥土味,花香味的林荫小径,呼吸着新鲜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有人言曰,时间可以冲淡哀思,它虽尘封了我的泪眼涟涟,却加深了我内心的浓浓思念——爷爷走了,但他给予我的点点滴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感动着我……
——天涯落泪思无穷
徘徊于幽静的小径,皎洁朦胧的月光悄无生息地给万物披上了素洁薄柔的轻纱:竹林依旧——班驳摇曳的黑影在地面轻扫;虫鸣依旧——散散落落,此起彼伏,有如天籁之音在静谧祥和的黑夜低吟,似唱一首缅怀的挽歌;不同的是一排排朴实憨厚的小平屋被一幢幢深幽的私宅所取代了;古朴的鸣着“吱呀”之声的破旧自行车被汽车杂乱无章的嘶叫,浑浊的尾气给淹没了。无尽的思念的愁绪如蔓草般地爬满惆怅,寂寥的心灵,沉甸甸的。心中泛起阵阵酸涩的涟漪,眼泪簌簌地流入嘴角,咸咸的……
时光倒流,一切仿佛回到从前。
微风拂过白皙鸭蛋似的脸庞,我偎依在爷爷几经沧桑的宽大温馨的怀抱里:爷爷举起那只粗糙颤微的手,指着黑夜满天璀璨的繁星,慢条斯理地讲述着美丽的童话——凭着他深厚积淀的文化底蕴;另一只手则挥着那把泛黄的保存完好的芭蕉扇驱散我小手臂上长着尖尖嘴巴黑白相间的大花蚊。偶尔,爷爷轻抚那只在脚下翻滚不已自娱自乐的小花猫,逗我开心——在我孤独,不沾尘俗,童真的心灵点缀欢乐。他不曾因为我父母在外打拼,将我弃之不顾而埋怨点滴,默默地照料我,抚慰我。黑夜里闪烁着的萤火虫在微风中摇摇颤颤,爷爷轻抚我的乌发,望着无边的黑夜,莫名叹息。粗糙的大手在我柔顺软绵绵的发间滑来滑去,将永无止境的亲情,注入我纯真的童年。
——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
家乡的夏季,给其名曰“火炉”,也不为过。每至高温时节,天地间浑然一个烧透了的砖窑,挥之不去的热量,弥漫四溢。太阳炙烤,地面死灰般的发白,扬起阵阵灰尘。体弱憔悴的`奶奶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于额间冒出,整个人失去知觉:爷爷拖着蹒跚的病体,躬着身躯,无奈,迷茫,接踵而至。“男儿有泪不轻弹”,第一次,我亲见爷爷落泪了,撕心裂肺般地。懵懂的我,读懂爷爷于爱情的一路执着,满腔真挚,矢志不渝。蹒跚的身影徘徊在奶奶床边,无数个日夜的悉心照料,奶奶竟未被留住,撒手人寰。此后,爷爷变得安静,抑郁,哀怨与寂寥。我深刻体会到爷爷心中满腹沉甸甸的凄凉,孤清,惆怅。每至夜深人静,隐隐约约感觉到爷爷“剪不断,理还乱”的愁情离绪。
爷爷爱玩赏诗画,于寒食后,酒醒间咨嗟,对故人思念无穷,引东坡词曰“十年生……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言罢,泪千行。“尚馀孤瘦雪霜姿”的饱经沧桑的老人于吟咏之间“更看绿叶与青枝”,点点离人泪。
岂不是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哉?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因为爷爷对诗词独到的考究。于己:“蜗角虚名,算甚么来干?”他经常倚窗思量,能几许?人生俯仰之间终发出:“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的吟叹。于不解情之人:看待他的高风亮节为“故作清高,倚才而自恃”。爷爷鄙视官场尔虞我诈,官官相庇——相反,他爱闲云野鹤般的隐逸生活,但并不是“淡观世间冷暖”。于周围急需周济之人,他常常倾其囊——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双手奉于他人。为此,奶奶由埋怨亦转至后来支持。爷爷以“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的闲适心态,抱之以种种排挤。提笔发泄心中的忿满,哀怨。虽“惆怅孤帆连连发”,他笑以东坡居士之佳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对答。
月影婆娑,竹叶沙沙私语……我立于爷爷坟前:草长莺飞,从坟墓里爬出的忧伤萦绕心际:竹枝交相辉映,环绕坟旁,如爷爷高洁品质,感动着我。点滴感动当涌泉相报——但未及相报,他已与世长辞。那份感动只有永远埋藏于心底,不被岁月的痕迹所抹煞;那份感动激励着我,成为地面上本没有的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精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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