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州随笔散文
人老了,新知识进入大脑的几率变少,但是脑细胞却照样活跃,它总得运转不是吗?这样一来,就会经常回忆一些过去的往事。痛苦的、欢乐的、惊险的、哀伤的,但是奇怪,为什么总是少年时的回忆无比密集清晰,这让我很纠结。
马上端午节了,突然就想起儿时的端午节来。那时家里穷,我们家弟兄姊妹五个,嘴多粮少,每逢端午,或一块绿豆糕,或一个粽子,或一个鸡蛋,一口吃下去,还没咀嚼出味道来,端午节就过完了。要知道这已经是很奢华的日子了。那一块糕,一个鸡蛋,就是家里两三天的菜钱啊!倘若那一年绿豆糕、鸡蛋、粽子都吃到了,那必然是父亲发了工资或者家里来了比较富裕的亲戚,别人送了礼物。有了这三样,那这个端午就是最豪华、最气派、最光鲜的节日。
除了吃的,还有装饰,那就是艾蒿,记得端午的前一天,总有农村的人,牵着毛驴和骡马,驮了大大的几垛子艾蒿来卖,一分钱二分钱就能买大大的一把,然后分成三五根一撮,立在窗台上或者门口,辟秽?驱邪?不得而知,家里人也不讲。就是这么个过法。后来上了学,在正儿八经的知识课堂上,才知道这一天是纪念屈原老先生的。我记得陇州的端午还有一样装饰,那就是磨渠里的水马莲,因为这东西是大人让我们孩子们亲自去采回来的,所以记忆特别深刻。也是和艾蒿放在一起的。(为什么叫水马莲?很奇怪,现在细想,因为它和山里的马兰长得及其相象,只是个头很大,陇州人将马兰读作马莲,那也就是主观上认为它们是一类,一个长在山上,一个长在水里。)
一说起水马莲和磨渠,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几个人知道。磨渠是早年间,早到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楚,大约总在清朝以前吧,陇州城里为了解决吃面粉吃油问题,在城墙脚下开挖的人工水渠,将汘河的水拦截过来,在水渠上修起一座座水磨坊和油磨坊,来供应全城人吃的面和油。那水渠有五公里多长,两米宽,共三道,当时叫一道渠,二道渠,三道渠。每道渠上都修建了数座磨坊。一共有多少?没数过,早知道现在会写,那时的确该数一数的。因为小时候喜欢去汘河里游水,夏天的时候,几乎每天都经过这三道渠。那些水马莲就长在磨渠的两边,绿油油直直的叶子,有一寸宽,一米五高。不过端午的时候,有时路过渠边,就拔一根下来,象宝剑一样相互乱舞。那时水马莲上落满了蜻蜓和豆娘(小时候分不清蜻蜓和豆娘的区别,只知道蜻蜓有几个样子)。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抓几只来玩,看蜻蜓大大的眼睛,看那些网状透明的翅膀,高兴时还用细线拴住,让蜻蜓飞,自己跟在后头跑。
端午手上要带花绳。就是用各色彩线拧在一块的彩绳,绑在手腕上。还要带香包,(香包是现代人的叫法,我们陇州人从来不这么叫,我们叫戴chǔchu 这两个字怎么写不知道。查了辞源,发现了这两个字,“楚chǔ驵chu”。以我个人的理解,楚为屈原出生和为之捐躯的国家,他是爱国的表率和典范。首字当是国名。驵字有两个读音,一为zang,意思为雄壮的'骏马,另一个音chu除了辞源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消失了,意思为盛饰,出自晏子春秋谏下:圣人之服中,侻而不驵,就是精彩庄重的服饰。那意思分明是纪念屈原,自然要佩饰楚国的盛装或者饰物。要知道,陇州原来就是秦的中心地带,陕西话为官话,它在唐以前,典雅古朴,我以前总觉得陇州话很奇怪,现在追究下来,原来它们那样典雅精准,因为我们平时对待语言的散漫和随意,一致于多少古典的口语不被我们理解和认识。)那时学校里也不放假!记得有讲究的同学,额头上和耳朵上象征性的抹一点雄黄,亮亮的很好看,听说这一天抹了雄黄的人,一年都不会被蛇咬。还听说要喝雄黄酒,可是我从来没喝过,也没见人喝过,大约北方这一点只是一个口头上的点缀而已。这样看起来,还是我们北方好啊,想当年的白娘子,如果不是在杭州的西湖,而是在我们凤翔的东湖,那一定过得幸福美满,也不会招致雄黄酒的祸害了。这样世界便多一出喜剧,少一个悲惨故事!
我的母亲,是制作“楚驵chǔchu”的高手,什么瓜果,动物之类,在她的手里就变得活泼可爱,鲜亮精巧。我记得那时我不会只戴一只,而是戴一堆,七八个挂在胸前,很灿烂的一片,可是我的楚驵chǔchu总被人抢,戴了就要臭美,就要炫耀,跑到大门外被那些稍大一点年纪的男孩女孩揪去几个,于是哭着跑回来向母亲告状。母亲就会笑着说,揪你的楚驵chǔchu那是喜欢哩,不喜欢的人家看都不看!不过后来我知道,抢也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节日风俗。被人抢还是一件喜事,还那么高兴,这让我有了深沉的容忍胸怀。
此篇文章起笔于端午的前一天,当时没有完成,忙乱了一阵,今天终于收笔,随然迟了许多,但既然写了,还是请各位同学看看!当然这里边有我个人对文字的片面解读,非为权威解释,有错误处还望大家原谅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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