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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童年随笔散文

时间:2021-06-28 13:49:55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搬家童年随笔散文

  依稀记得大概在我八岁那年吧,家父奉令从兴宁某部调往梅州某部队野战医院担任院长一职。对家父来说,那是他军人职业生涯中最后一次升迁,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次擢升吧。于是,全家颇为喜悦。父母感到高兴的是终于从副职荣升为正职。而我和家兄的喜悦,则是可以换过一个新地方,去结交新朋友。父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由父亲带着哥前往梅州安排好一切,然后再来接母亲和我。于是,老爸就带着我那生性无比顽劣的哥率先开拔到梅州去了。

搬家童年随笔散文

  丢下母亲和我二人还留在兴宁的大部队。当时还没有放暑假,我每天必须搭部队的车去学校读书。每天见到同学就牛皮哄哄地告诉别人:我要走咯,到梅县去哦。(兴宁是梅州地区的一个县,而彼时的梅县虽然称为县,其实是地级市)等于是向同学们宣告,我要从乡下住到市里去了。于是在同学们万分景仰的目光中趾高气扬,神气活现地骄傲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天天等,天天盼,也没看见爸的身影。沉不住气,就扭着妈妈问:爸爸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呀?妈微笑着说:等你把手指头和脚趾头加起来数完了的时候,就来了。哦,我知道了!原来爸爸是想看着他的乖女儿数数长进了才来接我啊?那还不简单!我马上很自豪地对妈说:妈妈,那我马上就开始数数了。你看,1、2、3、4一口气把手指数完了,接着又把小脚丫翘到脸前,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把脚趾头数完。然后得意洋洋地伸长脖子,东张西望也没有看见爸的影子。此举,惹得隔壁阿姨们哄堂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喊着我的小名:娇娇、娇娇真是太可爱了!被阿姨们笑懵了的我有点莫名其妙,但直觉地知道自己被骗了。一急,就哭着闹着逼妈妈把爸交出来。妈年轻时脾气时较为暴躁,被我闹烦了总是吼我几句,骂的我灰头土脸,乖乖躲一边不出声。爸不在,没有为我撑腰的人,不乖要挨揍的。

  无比沮丧地等,不记得又等了多久,终于在刚刚放暑假的第一个周末,等到了我渴盼已久的日子。一大早,还在睡梦中酣睡的我被爸摇醒,迷迷糊糊被摇醒的我因为被突然吵醒准备习惯性地发飙,哭闹几声,却从眼角看见是最亲爱的老爸,马上开心地搂着老爸的脖颈撒娇,爸亲切地拍拍我屁股,说:丫头,快起来穿新衣服,爸爸带你去新家看哥哥。我雀跃,我欢呼,一阵风似的钻到老妈身边,乖乖地让她为我精心扎起一根高高的马尾辫,还系上一朵漂亮的蝴蝶结。然后穿上妈亲手为我今天出门特意缝制的新衣:粉色小格子衬衫,底下搭配一条最具广东特色的花背带绸裙。记得在裙端最底下是一圈孔雀尾巴。在当时是很漂亮流行的花色,几乎都是用来给大姑娘们做裙子穿的。

  梳洗装束完毕,随便抓个豆沙包,趁父母忙忙碌碌指挥着那些叫来帮忙搬家的解放军叔叔们,只顾着闹闹哄哄的忙乱着没时间管我,我就一溜烟的跑去找我的知心朋友:一个叫杨华,一个是王小红,都是我们部队大院的孩子。我们年岁相当,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可以说是有着深厚的阶级感情的。

  我们总是在上学的路上,一起互相打着掩护偷农民老伯种的黄瓜、甘蔗,或者是扳人家地里的玉米,甚至是抽人家稻田里刚刚抽穗的心。要不就是一个放风,另外的两个到部队那些叔叔阿姨家的鸡窝里偷鸡蛋。如果仅仅是拿几个鸡蛋吃吃也没关系,还总是把人家的公鸡尾巴拔得一毛不剩,只为我们要做毽子踢。害的人家的那些鸡们,一看见我们几个野丫头逼近就吓得东躲西藏无处容身。至于被我们拨光了尾羽的公鸡,自尊心更是大受打击,几乎丧失了司晨的功能,就差没有羞愤自尽了……这些不光彩的往事也就不在此一一举例了。反正我们三丫头性格之野,手段之毒,在整个部队大院也是颇有盛名的。提到我们,大人们没有不摇头的,同龄的孩子们则没有不羡慕的。可是好景不长,我这么个最捣蛋且最古怪精灵的丫头一撤离,我们三人组即做鸟兽散。听说再也没成气候。估计我们部队大院的那些阿姨们定会举手称庆,终于送走了我这么个祸害精。

  和那俩战斗在统一战壕的革命战友加姐们深情拥抱且牛皮吹尽再也找不到新鲜话题之后,我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地和她们挥手道别,气势十足地撤回阵地。彼时家具已经全部装车,正在费力巴劲地把那些活物:鸡鸭、兔子什么的往各种笼子里装。整个院子是鸡飞狗跳,人声嘈杂。瞄了一眼估摸着离开溜还早,就想悄悄地再溜出去和那些男生白话一回,吹个牛炫耀一下也是好的。正准备提脚开溜,却被我老妈一声厉喝:“死丫头,还想野哪里去?我们马上就开车了,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别哭啊!”一句话吓得我屏心静气,灰溜溜地跟在老妈屁股后面寸步不离,生怕一个转身,就被弃之不顾。

  总算全部装好车了,已经到了午饭时候。部队大院为我们全家践行。在干部食堂举行的盛宴。不记得是些什么菜了,只知道大大的圆桌上堆得满满的,全是平时难得尝到的美味佳肴。记得还开了很多瓶香槟,冒着琥珀色的细细碎碎的小泡泡。可惜,小孩子在面临新事物的时候总是容易激动地食不甘味,难以下咽。终于结束了这场马拉松式的盛宴,爸妈牵着我的手一次次和那些首长叔叔阿姨们挥手道别,客气话彼此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关上车门,最后一次道别结束,我们的车开出送别人群的视线,我明显听见我父母如释重负的一声轻谓。

  就这样,我和父母坐在军用吉普车上,后面跟着那辆装满我家破铜烂铁的卡车,摇摇晃晃着向我们的新家进发,满载着我儿童时代的天真,狂野与无知,驶向我未来的新生活。在摇摇晃晃的节奏中,我酣然入睡。

  再次被我老爸喊醒,天已近黄昏。吊在老爸的脖子上被老爸小心翼翼地抱下车,还没站稳呢,我那野猴般毛躁的哥就蹿到我面前,手里邀功似的举着芒果,一叠声地喊着“妹,妹,芒果,哥给你吃芒果,好多好多芒果!”我一下子来了劲。在兴宁的时候鲜少吃芒果,于是我也懒得和他客气,一把就毫不客气地抢到手里,三两下就吞进腹中。然后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头。我哥又献宝般地拽我到院子旁边芒果树下,亲手摘了个更大更金黄的芒果,那个香味啊,直往鼻子里钻……望着满树金黄色的芒果,我幸福的晕眩。妈呀,太牛逼了,我家院子里居然就是孙悟空的花果山。

  在哥得意洋洋的牵引下,我以女王般的架势检阅了属于我家的领土。我家的房子是栋单独的小平房。前面的结构是中间客厅,东西两边各有一间卧室。后面的格局是一间餐厅,靠右手边一间小小的房子,就是我未来的闺房了。然后是卫生间。卫生间和餐厅之间开了扇门,门外是单独搭建的厨房,厨房后面就靠山了。因为我们梅县是岭南地区吗,多山。山脚下顺着我家整个屋子搭起一圈竹篱,以便饲养我家那些家禽。值得大书特书的是我家院外,繁花似锦,翠色满园。大门口两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光菊花一种品类就有十几种,更别提大丽花芍药花,海棠仙人掌之类的,数不胜数,简直就是花的海洋。大门正对面,种着棵硕果累累的桑葚。而在院子的外侧,就是一大片的菜园。种着时令的各色蔬菜。比如豆角黄瓜,茄子青菜,玉米,地瓜之属。令人惊奇的是菜园中间还有一眼天然的泉水,用来浇菜最好不过。一用完它会自动冒出足够的水量,让我咂舌不已。

  接下来让我欣喜若狂的就是围着菜园四周林立着的果树了。有三株芒果树,枝头正挂满金黄色的芒果,香味四溢。香蕉芭蕉一丛丛非常茂盛地生长着。华南李有两棵,个大,青皮,剥出果肉来里面却是异常鲜艳的红,核小肉多非常美味。令人骄傲的是还有一株龙眼,还是第一次挂果,所以果实显得有些稀稀落落,可是已经足以让我兄妹欣喜若狂,大快朵颐。最后还有的就是淮山和番石榴了。这两样我们兴宁也很多,就没怎么大惊小怪了。

  欢天喜地转了几个圈,老爸老妈喊我们两兄妹吃晚饭了。因为有鱼吃,我吃的很开心。可是突然想到,我的那只宝贝猫忘记从兴宁带过来,我急的立马吃不下去饭,抛下饭碗就哭兮兮喊着要去找我的猫咪。那时候我还小,猫和喵的读音还区分不来,是喊喵喵的。我惊慌失措满世界地喊喵喵,喵喵,你在哪里?我哥鄙夷地笑话我傻丫头,一只懒猫而已,丢了就丢了。我生气地跺脚,扑上去和哥扭在一起打架。哥一向怕我,不敢和我动手,被我揪住衣领咬了一口,而老妈一向偏心我哥,一把把我拽一边大声呵斥我。惹得我火性大发哇哇得哭得惊天动地。老爸心疼我,把我抱在怀里哄着我说尽好话安抚我,保证明天会回兴宁去把喵喵给我找回来。我就哭着哭着,在老爸怀里睡着了,浑然不觉的在新家度过了第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来,早忘记了昨晚的哭闹,洗把脸吃好早饭,就和我哥兴冲冲地离家和他的新朋友们野去了。部队的孩子一般比地方孩子们胆肥,因为我们有人撑腰,老百姓家孩子们会自觉的让着我们,也会非常羡慕我们。基本上看见我们这群捣蛋鬼会自觉地绕路而行。如果不小心逆了我们的意,我们会在司令(就我哥)的带领下,整的他灰头土脸痛不欲生。所以那些地方孩子们看见我们大部队出动会吓得屁滚尿流闻风丧胆,有多远逃多远。我们这群部队的野孩子们就这样成天在部队或者农田里兴风作浪,快乐逍遥。偷桃摸瓜,无恶不作。

  最后值得一提的就是我家那只猫,搬家时它不知溜哪里风流快活去了,没有和我们一起搬到新家。我还为失去这老家伙痛哭流涕了一番。然而在相隔一个多礼拜之后,这宝贝奇迹般地出现在我梅县的新家!我们全家大为诧异,从兴宁到梅县毕竟也有几十公里的路程,更何况从没有人带它来过此处。那么是什么样的神奇力量,让这坏蛋找到我们新家的?此事当时在我们部队成为一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广为流传。这只老猫和它的后代陪我度过我一整个童贞年代。让我在新家那临近山脚的小屋里不再寂寞不再害怕。于是,我这么个生性刁钻古怪,心思细腻机巧,生性顽劣的小丫头安安稳稳在新家新学校扎下了根。

  前两天,在网上转到一篇现在的梅州美景,如获至宝。关于童年的忆记,在梅州所处时日的点点滴滴,美好时光尽数涌上心头。于是,忍不住用我不完美的文字,去记述我童年时代度过的静好岁月,愿我拙劣的笔没有遮掩住我第二个故乡——梅州的美丽风光。我会在以后有闲暇的时间,用我少女时代的眼光去描写记录我在梅州那一段花香陪伴微风不噪的流金岁月。

  作者流光潋紫的文集

  水乡农事散记之一——风车

  风车是里下河农村一种利用风力提水的装置。古老的风车全是木质的,庞大而笨拙,儿时就已不多见,见得多的是第二代改良型的风车,叫“洋车”。其所以叫“洋车”是因为那个时期的语言习惯,凡是比过去先进一点的东西都在名称的前面加个“洋”字,就像把火柴叫“洋火”,细布叫“洋”布一样,其实“洋车”也不是从外国引进过来的。“人民公社”那会儿,县城里的铁、木农具厂又研制出一种全用钢管和角铁焊接成的铁“洋车”。铁制的洋车一直用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

  解放前,凡是有风车的人家,不是地主就是富农,普通的农民是置办不起的。到了解放初期才有一些富裕中农开始置办洋车。

  虽然老风车和洋车都是利用风力从河里提水,但它们的构造是大不同的。老风车的零部件折下来能装一大船,洋车就比它轻巧得多。老风车的风轮是立式的,车蓬(“蓬”是帆蓬,不是蓬屋)用的是草毡子,当风力鼓起车蓬时,立式的轴就形有了圆周运动,再通过立轴的下部的锥形齿轮驱动连着水车的轴,河水就从水车里被刮上来了。(水车就是我在“踏车”一文中所说的“槽桶”,可以通用于风车和踏车)。需要说明的是,所谓“锥形齿轮”也全是木质的,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那种原始的将垂直转动变成水平转动的传动装置倒真的是没用一块金属。可见得我们的祖先是何等的聪明伟大!

  那种装置的构造是这样的:在一个硕大的圆形木钵的周边装上木齿,木齿是用桑、槐等硬木做成的,约有四、五寸长,用榫接的方法等距离地“栽”在木钵的周边。因为立式轴是主动轴,这个木钵的俗名就叫“主钵”。立轴的下部是一根水平轴,俗名叫“跨轴”,跨轴的一头也装着一个木钵,俗名叫“旱钵”,它与“主钵”组成了一付锥形齿轮。带动水车向上翻水的“水钵”就装在“跨轴”的另一端。为了提高“跨轴”的转速,“旱钵”的齿数要比“主钵”少得多。过去的农民虽然不懂什么叫“转速比”,但他们晓得,齿数相差越多,“翻头”就越大。

  “洋车”与老风车的区别主要是它的风轮不是立式的,它有一根平着的风轮轴,俗名叫“天轴”,“天轴”中部套着一个小木钵,钵的周围有六个圆眼,俗名就叫“六眼钵”。六根“洋车篙子”呈放射状地栽在六个圆眼里,篙子的顶端用粗铁丝箍成一个完整的圆圈,每根篙子还有两根铁丝固定在“天轴”前后两端。这就是风轮的组合体,或者叫风轮总成,它的俗名叫“大球子”。每一根篙子上扯一合车蓬,蓬是用粗白布做的,风不大的时候,六合蓬要全扯上去,风较大时可以对称地卸掉几合蓬,风很大时甚至只需扯对角的两合蓬,如果速度还嫌快,就说明风太大了,要卸蓬停车,否则就会有“倒洋车”的危险,那样损失会很大。常听人说,种田人家有三件不幸的事就是“死人、失火、倒洋车”。

  天轴的两端都有坚固的支撑和轴承,它的前端是由两根圆木作的“人”字架支撑着,那两根圆木俗名就叫“人字木”,人字木的上部各镶着一小块硬木,硬木上面的小眼就算是轴承,天轴顶端的铁心就穿在两块硬木的眼中。为了减少磨损,需要常在那里淋一点油脚子作为润滑。如果的眼子磨损得过于宽松,还可以更换硬木。因为平着的风轮有点像儿童玩具风轮,它必须对着风才会转动,分别移动两根人字木就能使风车转向。早先的洋车叫高脚车,它要求天轴的前端对着风,人字木就必须能移动360度,因此比田面稍高一些的“洋车滩子”就要做得大些,后来又经过改进的矮脚车在天轴的尾部来风也能一样工作,那样只要人字木能作180度旋转就行了,“洋车滩子”的面积就小得多了。

  洋车的传动装置比老风车多一套锥形齿轮,它要通过四个木拨先将天轴的水平转动变成“站芯”的垂直转动,“站芯”是用一根较粗的圆木做成的,它的上部有一个较小的木钵,叫“平钵”,天轴的尾部也有一个与之差不多大小的木钵,叫“招风钵”,这两个钵就组成了一付锥形齿轮。“站芯”的下部就是“主钵”,主钵向下的结构与老风车的下部结构是一样的。整个洋车的稳定装置是一付形似大方櫈的架子,四角用粗铁丝牢牢地固定在地面的木桩上。硬木做成的櫈面子上有一个圆洞,“站芯”就在这个圆洞中转动。“站芯”的上部还有一块长方形的硬木,叫“老人头”,上面开着两个“十”字形的眼,其中垂直的眼就套住“站芯”顶端的铁芯,另一个平着的眼就套住“天轴”尾部的铁芯。“老人头”担负着两付轴承的重任,是洋车上的易损件。固定在地上的两付“踏枕”支撑着跨轴的两端,其中“主钵”下部的那付“踏枕”还兼作“站芯”的支撑,俗名叫“地拍子”。上面安着一块凹铁,“站芯”下端的锥形铁芯就在凹铁上旋转。为了尽可能详尽地展示出洋车的构造,不得不作如此冗长的叙述,或许再过若干个世纪,会有考古爱好者能够根据此文勾勒出一幅洋车的写意图。

  记得解放初期,父亲和母亲带着我们四、五个末成年的.孩子,还种了二十几亩田,灌溉全靠一部洋车。因为二十多亩田分布在远近不同的三个圩子里,因此隔几天就要挪一次洋车,过去的地主、富农家的田大都是成片的,洋车是不大需要经常挪动的。挪洋车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一般需要三、四个劳力化上大半天时间。父亲挪洋车的本领在庄上可谓独一无二,他和母亲两个人用半天时间就能完成拆卸、船运并在异地重新安装、调试、运行。甚至还经常在夜间挪洋车,每当我们早上醒来发现父母都不在家时候,就知道他们又连夜下田挪洋车了,过不了多久,母亲就会回来煮早饭,并告诉我们,父亲已经在田里扯蓬“风水”了(“风”字在这里作动词)。到了大集体的时候,就无需挪洋车了,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那时候,洋车一般都是春耕时下田,秋收后再拆回来。“人字木”就又成了上河工搭工棚的木料。

  看管洋车是比较清闲的活儿,不过也是个技术活,首先必须会“校”洋车(“校”是调试的意思),洋车“校”得好,转起来就不吃力,也不容易损“家伙”。其次,看车的人还要会看“天势”,能根据当时的天色、风向来判断天气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对他们来说,东南风是最理想的风,但也必须注意中午前后的风力会比早晚大些,有句农谚说“南风腰里硬”。刮东南风时一般都是晴好天气,看车的人可以在离洋车不远的田边地头做一点杂活,如果离庄子不远的话,还可以回家吃中饭。盛一碗饭捧出来,一边吃一边眺望着正在欢快转动着的洋车。如果刮的是西南风,情况就不同了,他们称西南风为“鬼风”,风力忽大忽小,而且随时会“转风”,一旦发现西南风转成西北风就要格外当心,有句农谚说“西南转西北,犁耙压上屋”。意思是说将有可能出现掀翻屋顶的狂风。东北风对于“风水”的人来说也是不错的风,因为风力变化不会很大,就是刮久了天就要作变下雨了,农谚说“东风紧,雨儿稳”就是指的是东北风。

  在晴热的三伏天,白天难得有风,但到了晚上,一般会刮起悠悠呀呀的东南风,风虽不大,但很稳定,扯足了六合蓬,把“水花”调得浅一些,洋车也能转得动。单干的时候,如果田里正缺水,家里的男将夜里就要下田去扯蓬“放夜风”。讲究一点的人家,洋车滩子旁边都有一间小棚子,叫风水舍子,蓬扯好了就在里面就点着一堆麦稳子呛蚊烟,然后在躺在简易铺上歇一会儿。没有风水舍子的人家就撑一条船靠在田头上,有的船后仓上面盖着一块拱形的木板,叫“龟壳子”,下远田时“龟壳子”的下面可以躲雨,不过放夜风的人可不能睡在里面,因为里面太闷热,蚊子又多,而且也不能在木船上呛蚊烟,他们就只好用棉单裹着坐在龟壳子上面,一锅接一锅地抽着旱烟。实在困得不行了,就在蛙鼓虫鸣声中打会儿盹。“人民公社”的时候,因为有了抽水机,洋车只是一项辅助性的提水工具,就不大再需要“放夜风”了。

  洋车作为一种利用风力的机械装置,它的安全性能很差。每当一次突发的暴风过后,就会听到本庄或附近的庄子倒了几部洋车。因倒洋车造成人员伤亡的事故也时有发生。一般情况下,放风的人在看到“起天色”时,就会果断地落蓬停车,有时因为田里太缺水舍不得停,往往会酿成事故。落蓬是靠的蓬的自身重力,当人工拨动机关时,蓬的自重加上离心力的作用,蓬就自动地落成卷缩状。暴风来到时,蓬就落不下来了,强大的风力会将车蓬牢牢地吸附在洋车篙子上,即使落下来也落不到底。洋车还会有很高的转速。碰到这种情况时,唯一方法就是将“人字木”叉开,让飞转着的洋车篙子着地,这样做虽然可以避免“倒车”,但损失也不小,至少要断好几根洋车篙子。有的人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会试图直接用手去把正在飞速旋转的洋车拽停,如果不成功,人就会被带上天空,伤残或死亡的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小时候曾看到父亲也经历过这样惊险的一幕,父亲那时才四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那次虽然父亲被吊离地面三、四尺高,但洋车终于被拽停下来了,事后母亲怪他,不该舍不得几根洋车篙子去冒这个险。后来到了大集体的时候,就很少发生类似这样的安全事故了,可能是“放风”的人认为,反正洋车是集体的财产,“倒洋车”造成的损失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利害关系。

  光阴荏苒,风车淡出我们的视线也已经有好几十年了。但愿此文能为这位历史长河中的过客在未来的人们心中留下点儿念想。或许,再过几个世纪,随着地球上矿物能源日渐枯竭,人们还会研制出一种更先进更安全的风力提水装置。

  作者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文集

  校园看雨

  一阵霹雳雷声“噼哩吧啦”从远至近,震耳欲聋,伴着的条条闪电,划破了乌云密布的天空。教室里学生哄动起来,掩耳、尖叫,乱为一团,生活在城市钢筋水泥丛林中的学生,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讶慌乱,我看出学生的心思,大声叫道:“楼顶的避雷针,雷电不会触到我们的,不要惊怕!”但学生惊慌情绪并未抑制,班里依然在燥动。

  几天来的三亚如蒸笼一样,赤日炎炎似火烧,气温逼人。恼人的天气真让人心烦意乱,无所事事,总想躲在空调房中度过。下课后,我已汗流浃背,便急冲冲回到办公室软绵绵地坐在空调底下,任由冷气吹散满身的酷暑。窗外雷声阵阵,如狮吼虎叫,闪电朵朵,久旱多时,天气闷热,成就这雷声的宏大。雷声已久未闻,对于长期生活在农村的我并不陌生,且感到亲切,每一阵响都轻轻地叩动我的心坎,释放心里的烦闷。

  一会儿,天地突然阴沉下来,下起大雨。我急忙关闭空调,撩开帘子,打开窗户,观赏起雨景。我对雨总有着一种亲切感,情有独钟,凝望雨景,让我回想起童年。每当下雨,我和伙伴们光着身子在雨中嬉戏、沐浴,母亲在一旁吆喝着:“不要淋雨,会感冒的!”我总把母亲的话当成耳边风,继续在雨中玩耍,我们几个在雨中筑沟排水,津津有味,其乐无穷。我依着窗栏,看着雨景,遥想童年,隐约中了聆听到母亲的唤叫,伙伴们在雨中玩耍情景如影片一样在眼前播放,历历在目。哎,时光如烟如雾如尘,过眼轻飘,一去不返,花开花谢,云卷云舒,唯一留下来的是我们质朴的生命。

  打开窗户,一股清香的泥土气味扑鼻而来,伴着水气的凉风荏苒在脸上、身上,室里氤氲着湿润的气息,驱走了迷漫着刚才空调吐出的气味,清新凉爽。我来不及整理好思绪,即与拂面而来的水气撞了满怀,这水气轻轻地渗入心中,一赶炎热带来的烦燥,刹那间,心中的情绪随着荡漾的水气飘散,凉滋滋的。雨越下越大,飘飘渺渺,豆大的雨点瓢泼一样撒在校园的每一角落,围墙旁的铁篷被雨点敲打“嘀嘀答答”作响,清脆优雅,宛若高山流水般的天簌声,旷远幽深。楼后的树木在雨点的冲刷下,“沙沙”地响,节奏变幻而又重复,犹如名家不断地弹奏令自己得意的一节乐曲,虽是来回重复,但意味深长,让人荡气回肠。每一滴雨水,敲击的每一个部位,发出的每一个音响,都那么的恰到好处,那么的悦耳动听 ,又像是一曲拥有多种乐器共同演奏的交响乐。

  为饱览雨景,我迫不及待地走到健身室从窗户旁眺望校园全景。雨越下越大,操场上像是铺上一层流动的晶莹水地毯,新的雨点落在那流动的水地毯上,溅起了朵朵水花,泛起了圈圈涟漪,溅起的水花相互交织,泛起的涟漪各自碰撞,像是一群嬉闹的顽童,又像是一对耳语的情侣,总之是怎样的看怎样的美。而不知何时,地面已开始升起一层水雾,萦绕在那一幕幕雨水珠帘之中,宛若仙境。我被这雨景深深地迷住了,仿佛置身于如诗如画的烟雨中。

  生活在虚幻喧嚣的都市中,我们忙着为生存奔波,纷繁复杂的锁事总是侵扰难得得来的清净,身边的美好景物我们无瑕观览,而如此瞬间的雨景猝不及防间让我重拾起来,心绪回到那段的宁静平和,陶醉于那短暂的喜乐。

  作者三亚九小的文集

  雨韵闲思

  又下雨了,湿漉漉的天气,湿漉漉的心情。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着远处的青山秀水、绿树薄烟,心也变得云儿一般轻、如眼前的这一汪碧透的潭水般明澈,难得有这样的安宁清静。

  几家红瓦白墙的农舍掩映在绿树的屏障中,江面林间飘渺的薄雾如位娴静的仙女轻舞衣带袅袅飞升,树叶青翠的可人,染绿了一江碧水,时而几只白鹭潇洒的掠过水面,给静谧的山村又添了几分飘逸与生机。一阵清风拂过,雨水的润泽和着绿叶的清香迎面而来,人不知不觉间就沉醉了,冥冥中被这空灵的景象度化的从身心到灵魂都变得纤尘不染了。灵光乍现,有种慧通天地、神归自然的超脱,宁静而孤独。“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我此时的感受大概与大诗人李白独坐敬亭山时有些相似吧!哈哈!如此说来,我竟能神通古人了,不禁窃喜。

  宁静是一种美,孤独是一种享受。因为孤独,你可以独坐静思,渐渐的世界和内心都慢慢地沉寂为一条明晰的河;因为宁静,你可以心如止水、细细品味生活中的清新淡雅。拥有了这份孤独而宁静的心态,你会发现原来风儿有风儿的思想,花儿有花儿的柔情,一切都有生命,一切都这么美好。

  我喜欢这样,对着窗外的旖旎风光一个人坐在电脑旁,默默的品味内心的孤独,尽情的放飞疲惫的心灵,让飘飞的思绪在指尖自由的流淌,点点滴滴飞洒在多彩的屏幕上。虽然我写不出那般奇美瑰丽的词句,写不出起伏跌宕的故事,但我可以用最平朴的语言叙发内心的真实。待到闲来无事时,再翻翻这些记忆,也有股清泉流过心间的感觉。

  雨还在下,虽说是夏天,却下的像春雨般轻柔如丝。在雨中盛开的月季更加娇艳,淡紫色的麦冬也显得更加素雅,灵巧的燕子在雨中来回穿梭;有人说“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这地上的文章再经这细雨的滋润就更如诗如画了。品一口清茶从口齿到心头都是甘凉的,也许传说中的玉液琼浆就是此时的一杯茶吧!

  小沟,一个远离风尘的地方

  因为家乡小沟,我闹过许多笑话。第一次走出大山,来到镇中学,班主任要我们自报家门,其他同学声音响亮而且充满文化,姓某名某某,住镇政府大院。而我,腼腆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清:“我是小沟的。”老师重复一遍,语音语气更显出山里味儿。我恨无地缝钻进去,她就叫小沟,这不是我的错啊。那时上学,搭伙交粮食,又是家贫,常常无粮可带,便赖账。有次编个理由:“家里没有推磨。”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我还不明所以,我们吃的包谷就得推啊。

  小沟土气,不仅地名,而且地理。沟沟岔岔皆小,溪溪流流都窄,像石灰冲、烂泥湖、浪石浪、鬼弄湾,象形的村落名儿构成最基层的行政机构。想起来,唯有干流略有一点品位,黄土河。我敢保证,这不是东施效颦的结果。家乡知道中华民族母亲河的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黄土河断无黄土,包括她的支流东沟、西沟,皆是一样的清澈。小时固化的印象,使我误以为全世界的河水都是这样,及至见了黄河,才晓得清澈的宝贵,这是一个至境,这是一种至美。“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柳宗元在前,我无法寻出更美的词句形容黄土河的湾和潭。只在浅水的岸边,长着草,山里人叫做蚂蚁草的,脚丫子踩下去,便有桃花鱼落荒而逃。心里是又恨又爱。这些小精灵,讨人喜欢偏逃得飞快,叫人亲近不得。

  小沟古朴,不仅物,而且人。可别小看耕田图,那可是跨越了两千多年时空。木犁是西汉的,世代耕作,也没有把犁弯拉直;棉线粗布换成涤纶衣裤,便有泥浆溅上也不妨碍鲜艳的容颜。石磨还在推着,戴着兜嘴的牛又系上蒙眼,以为是长途跋涉呢,为着远方的青草不知疲倦地奔走,却是在转圈。

  记得敖三爷,杀了年猪总要把跟前块头请到屋里“烤袜子”。没读过书的人也懂得委婉,不说请大伙儿吃饭,而要请人家烤袜子,烙蹄子脑瓜的熊熊大火肯定能把袜子烤干。懵懂无知的我,不敢吃三爷夹到碗里的肉片儿,却说:“我不吃弯弯肉。”三爷顿时羞愧得不行:“我们杀不起大猪啊。”肥猪的肉是不会弯的。

  小沟,一个远离风尘的地方,正赢得越来越多的亲睐。网友惊呼:这里有谷城最美的风景。

  绿地

  我从杂乱的生活中挣扎出来,原本是想寻找一处静处,无意中来到我家原来住过的地方,这里是一年前拆迁完的,眼前除了四周一圈白色的围墙外,我身处的竟是好大、好大一片绿地了。

  走进绿地我的眼前一亮,昔日那陈旧的房舍,丑陋的街巷都哪里去了,我脚下踩踏着满地的绿草,软绵绵的感觉,又让我想起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街巷,我呼吸着小草散发出的阵阵清香,又使我想起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街巷,我踏进绿地的深处,我的整个身心让绿色包围起来,我用手轻轻的去触摸小草,我的眼前也绿成了一片。

  我静静地躺在绿地上,微闭上双眼,追忆起往日的家园和街景,他们其实就在我的身边又像似距离我很遥远,远的使我快记不请他们了。

  我总是希望在我的脑海里忘却过去的一切不太美好的丑陋和痛苦,把时间都用来珍惜今日的美好生活,就像我眼前的这片绿地,无论他过去是破旧的房舍还是丑陋的街巷,可眼前他们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绿呀,我就喜欢这一片绿,喜欢这一片绿的土地。

  地是绿色的,是因为地上长满了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小草是绿色的,是因为绿色的小草的下面,有供给他生命营养的土地。我真的喜欢起这片绿色的土地,由此我就更喜欢有比这更多更大的绿地来。

  在我将要离开这片绿地的时候,我回眸一望,眼前看似杂乱生长的青青翠翠的草地上,却生成了一片如茵的绿毯,那是一片整洁的绿呀。他使我回想起从杂乱的生活中挣扎出来的心情,那是一种怎样的浮躁,那是一种怎样不安的心啊,我该是拜这满地的小草为师了,让我的内心世界里也该有这样的一片绿地了吧!

  腌菜别记

  老家婆健在时,我尚在母亲腿肚子里转筋,等我出生时老家婆离世了,我们无缘见的。母亲常在我耳根念叨老家婆,念叨最多的地方便是老家婆的腌菜。那一种好吃可口比得大鱼大肉,叫活着的母亲时时回味,以至于非得反复念叨,就怕不得亲见的我不相信。

  腌菜在上古时代就有了,古人可能不这样称呼,《诗经》里叫作蓄脂,指的就是腌菜或者生长季节富余的吃食,经过简单加工,以备长时间保存到冬季食用。保存的方法想来不外乎盐腌火熏,因为这手法至今仍有,所以我敢下这样的断语。

  我的母亲记着老家婆的腌菜,所以出嫁之后便要自己制作之,寻着老味道摸索。那个时候,她腌制最多的,一是豆角,二是萝卜。

  豆角是泡制。取新鲜嫩豆角洗净晾干,烧一锅开水放凉,将豆角浸泡其中,放上适量的咸盐,一起盛于有荷叶边的泡菜坛里。在荷叶边里注水,将一支瓷碗反扣住坛口,碗边没入水中,以阻隔空气。总要等到月余,那泡的豆角便腌制好了。拿开瓷碗,一股盐甜之香散发出来。坛里浮着一层白幔,伸手捞一把豆角出来,豆角呈黄褐色,鲜脆可口。

  母亲尝过说:“嗯,这坛菜腌得好!”捞出一盘的量,依旧扣好瓷碗。等吃第二盘时,问题就来了。母亲吸吸鼻子,道:“咿呀,怎么味道不对呢?”我的鼻子尖,脱口道:“臭了!,嗯,好臭!”母亲伸手进坛里捞出垫底的豆角,“寡了!”她说。

  寡是烂的意思。我分明知道会寡,从一开始就阻扰母亲腌菜,“又糟蹋东西!”我说。母亲敲我的头。母亲是一双寡手,腌菜必寡。我见多了,不免劝谏之。可惜母亲听不进去,梦想着自己的腌菜能吃出老家婆的味道。她腌制新鲜菜,叫我倒掉寡腌菜。有时见我滚泡菜坛子玩,她便叱责我,仿佛泡菜的瓦坛子泡着她的回忆,不容我戏谑。

  腌萝卜一是干腌一是湿腌。湿腌跟泡豆角相同。干腌土语叫捋。取萝卜若干,切成丝儿晒干,然后撒上咸盐反复揉搓至潮湿,然后放进腌菜坛挤压紧,压以石块,依旧用瓷碗扣坛口,用水密封,月余后取食,其味香甜,口感劲脆。

  若是母亲腌制的,取食后说:“味道不佳,怎么不脆呢?”我说:“几时泼?您家自己泼,莫麻烦儿子!”母亲骂道:“小砍脑壳的,捡你娘的过!”我撒开腿便跑。

  我家后院常有烂腌菜,被鸡掏的到处都是。记得有一只小鸡雏儿,太贪吃,吃了一根萝卜丝,结果病了。脖子下凸起一大块,成天不吃不喝,栽头栽脑,看了使我心痛。有一天我捉住它,捏一捏鸡嗉子,很清晰地感觉到,有一根不软不硬的东西横在里面。“是腌萝卜!”我大声说。那一年租我家后屋的老陈爹爹不信,接过小鸡一模,说有点像。然后陈爹爹取来自家刮胡子的刀片片,在鸡嗉子下切了一个孔,挤出来的果然是我倾倒在后院里的腌萝卜头。

  我不论为蓄脂专指肉食,《诗经》里写了那么多野菜,难道古人就不想寒冬里也能吃到它们吗?后来的人想,以往的人肯定也想。

  我们常说菜要有青菜,多少年来,白菜是我们主要的青菜。腌白菜泡白菜,自自然然是食中常有的。当然,有的菜做成腌菜并不一定好吃,但也有反过来的,那腌制的味道比吃新鲜的更美味。唐诗三百首里好像提到一种葵菜,注释家说葵菜是古人主要的青菜,跟今天的白菜地位相仿佛;就不知道它是怎样的,腌制后的味道如何。

  我的亲人里母亲腌菜寡菜,可老亲娘却刚好相反,腌什么菜都成功。那一年小孩子没有上幼儿园,老婆不得外出工作,我曾与她商量,能不能开一间腌菜店,打一块牌子叫“豹澥特产腌菜”(老亲娘是江夏豹澥人),专卖老人家的腌菜。

  我们在菜场里巡视,卖腌咸菜的很多,打品牌的也不少。然而这件事没有实践之,不是没有信心,主要是老亲娘失去了土地,住进了楼林,自己吃菜都要掏现钱买,哪里还有土产的滋味供腌制?记得搬家时,老亲娘的泡菜坛子四五个,都是我连汤带水一股脑儿扛上车的。可惜那几坛菜不经吃,吃完了,只好买菜贩子的菜腌,“味道,那哪里赶得到豹澥自己屋里的菜?”老亲娘惋叹道。

  我的家婆也是腌菜的好手,老人家腌制的豆角跟辣椒混搭,相互借味,实在好吃。有一种白花菜,其貌不扬,夏季开小白花,因以成名。白花菜是野菜,新鲜的从不吃,只做腌菜。家婆种在地脚或田埂上,取嫩尖子掐回来,泡制出来的腌菜有一股特别的野清香,跟掐它时的汁水溢出的芳香一样,还更浓郁。切成碎末,用大蒜调味,吃着辛香鲜脆甜;黄灿灿地盛在白瓷盘里,也惹眼,很下饭。这样一种不起眼的野菜,经家婆的手,研制成十分有回味的白花菜腌菜,若是佐以肉末,那就成了人间美味,吃稀粥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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