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相思与明月抒情散文
夜,深了,我却久不能寐。
独坐窗前,仰望星空,昏黄的月亮在云雾里穿行,朦朦胧胧,朦胧得就像我那逝去的岁月。唯有那年的中秋节,那个夜晚,那轮中秋月,还珍藏在我的心中。每次提到中秋,我的眼前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夜的情景。
快到中秋了,秋风萧瑟,秋雨缠绵,“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渐渐凉起来。可怜我们姐弟几个穿着单薄的衣服,整天瑟缩着身子。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头。要过节了,爸爸想改善一下生活,吃过午饭早早地去集市采购。那天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我们翘首等待着爸爸的归来。好不容易看到爸爸回来了,踮起脚尖扒扒他手中的提篮,发现只有几个硬梆梆的手工月饼,几个萝卜。难道这就是中秋之夜的美食?我不敢想象,心凉得如这肃杀的天气。爸爸可能觉察到我失望的眼神,一溜烟的功夫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下午姥姥和姥爷也来了,他们知道我家穷,过来看看大过节的.孩子吃什么。他们带来了一个秋南瓜、一把韭菜和几个自家产的鸡蛋。那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姥姥的到来,因为她总能变戏法地给我们做好吃的。她常做的美食有千层饼、榨油糕、炸面叶等。每次品尝完她做的美食,总是唇齿生香,回味无穷。这不,不知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我们姐弟期盼着、等待着。临近傍晚,姥姥将南瓜、韭菜切成细丝,然后轻轻地放在油锅里炒熟,再倒入油烧滚煎鸡蛋。最后看见她将鸡蛋和炒熟的南瓜、韭菜搅拌成馅。这一切做完后,她娴熟地擀面皮。哦,姥姥原来要为我们包饺子。
天快黑了,娘说:毛子去大门外看看,你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对啊,爸爸自午饭后就走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暮色四合,我迎着凉风,来到家门前的小河边,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爸爸嘛。近了,爸爸渐渐地走近了。我迎着爸爸的微笑走过去(小时候,爸爸最疼我了,每次放学爸爸总是微笑抚摸我的额头),睁大眼睛一看,爸爸手里提着一条大鱼。爸爸告诉我:看着你们孩子可怜巴巴的,做父亲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跑到离家十几里的大石桥水库工地(爸爸当时在那里承包工程),买了一条大草鱼。
回到家,姥姥已将饺子包好了,正准备放在锅里蒸。娘看爸爸提了一条大草鱼,喜不自禁。赶忙将鱼清洗干净,一会儿功夫娘将鱼烹制好了。
开饭了,姥姥将她蒸制的热腾腾的大饺子端出来,娘将她烹制的黄灿灿的大草鱼端上来,于是空气里氤氲着着美味的芳香,家里也洋溢着节日的温馨。望着眼前的美食,我们姐弟几个兴奋极了。爸爸笑嘻嘻的招呼我们享用美食,姥姥姥爷的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吃完晚饭,爸爸说:“孩子们,将凳子搬到院子去吧。今晚我们一边品月饼,一边看月亮。”听了爸爸的话,我们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于是我们一大家八个人(包括姥姥、姥爷)在院子里围坐一起,爸爸说:“孩子们别嫌弃月饼不好吃,就这我们一年才能吃一次呢。”只见爸爸先拿一个品尝:“嗯,这味道好极了,你们尝,真的很好吃。”我也拿一个放在嘴里,真的,很好吃耶,酸酸甜甜还透着一股芳香。
这时天上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一轮皎洁的圆月升起来了。
今晚的月亮真大、真圆,红红的,升得很快,似乎听和见它轻轻移动的脚步声。
这时我惊喜地说:“看,月亮升起来了。”爸爸指着月亮说:“你们看,那上面是什么呀?”“是嫦娥”,我们姐弟异口同声地说 。爸爸说:“还有什么啊?”我们一时哑言,答不上来。这时爸爸点燃一支烟,说:“孩子们,你们看,那上面是不是有棵树啊”。我再仔细看看,觉得月亮上面的阴影真的有点像一棵树。爸爸又说:“你们知道吗,那颗树是桂花树,有个叫吴刚的男子天天在那儿砍伐桂树。据说,他砍下的桂树木渣片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把它放在米缸里,米永远吃不完;把它放在钱袋里,钱永远花不完。”真的吗,那多好啊,我低下头真的想寻觅吴刚砍下的木渣片,我似乎听到了那咚咚的斧子砍伐树木的声音。于是我们姐弟几个像小鸟般欢呼雀跃:“我要找木渣片哟!”都离开座位分散到院子各处,低头寻觅木渣片。这时姥姥笑起来:“孩子们,爸爸骗你们呢,你们还当真了。”是啊,我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低头看地,怎么也没有找到爸爸所说的木渣片(记得那天的第二天早上,我还早早起来寻觅呢,企图捡到那木渣片)。
其实,我们不仅仅是寻觅木渣片,是我们渴望摆脱贫困的境地,向往美好的生活。爸爸的话语给我们幼小的心灵播下追梦的种子。
(是啊,爸爸何尝不在追梦呢,他学会从农事中走出来,勇敢地承包建筑工程,使我们的家境得以好转;我们姐弟几个发奋读书,也小有成就。)
月亮升得更高了,由原来的桔红变成了皎洁的白色,大地仿佛一幅镶嵌在银色镜框里的水粉画。晚风又送来缕缕花香,那是盛开的洁白茉莉,月光下,宛若披着婚纱的新嫁娘。花好月圆,这是人们对生活的希冀和期待。
那夜,我怀着美好的憧憬进入甜美的梦乡,我似乎看到美好的未来……
许多年过去了,每每回味,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如今姥姥、爸爸在不到一年之中相继永远地离开我们了,我不知我离天堂到底有多远。又到中秋了,不知你们在那边过得可好。这几天,爸爸总是无端进入我的梦中,我想留住他,可醒来时发现是一场幻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今年的中秋,我只能仰望一轮明月给天堂的你们遥寄一份相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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