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散文:借口
农历2009年的冬末,昆明的滇池路,一片阳光一片绿,44路公交车欢快地向度假区驶去。那是我待了4年的地方,留着不足挂齿的往事,它是我离开昆明最需要告别的方向。
一路的眼泪, 没有办法伴随着声音倾倒出来。人如果能放声大哭一场,是一种释放,但是很多时候我们的泪,只能往倒流,或者无声地滴。我的嘴巴瘪着,用手捂住抽搐的胸口。
车站旁边的小树林,已经有了水泥路和石凳。那些桉树和杉树还是笔直笔直。不规则的小池塘,水并不清澈,但是有指甲大小的鱼儿。枯死的树枝倒在水里,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即便如此,水池边还是有或枯或绿的草。这些平静的背后,蕴藏着春的讯息,就像一切安定幸福背后,都有各自的不安和风险。
那个更名的车站,从来不曾有过送别,从开始到现在都如此。唯一的记忆,是把通宵过后刚熟睡的老边叫起来撑伞接我,那是大雨滂沱的早晨,天实在冷,尽管是离别的7月。但是那个时候心很暖,有厚重的友谊,还有蓬勃发展的爱情。如今的车站依旧是车站,每天过往当日的车次,我们的境遇却大不如当初:友谊依旧,伊人依旧,心却再也暖不起来。
这个季节,北方暴雪,霜冻,人们的手红肿,流脓或者流水,人们感冒咳嗽,人们面颊通红。而昆明街头,薄如蝉翼的黑丝袜里,皮肉若隐若现,个别同志还穿着裹胸,文胸带子虽被取下,但是裹胸却裹不住露出的罩杯边角,远看就像猪肚子的把,美丑妍媸,大家乐意。
正义路改造好了,新建了购物中心,在梧桐树的掩映下,看上去繁华且古典。我在这样的背景里幽怨和纠结,无心观赏,无心融入。某件衣服吸引自己的眼光,牵起来看看,黯然放下。我的未来又该在怎样的一座城市,那里有着怎样的严寒酷热。再也没有更多的城市,能像昆明这样,让我穿着裙子看别人穿羽绒服,穿着毛衣看别人穿背心。
这一年的冬天漫长且没有新意,50天的颓废和纠结让我精疲力尽。
我把电脑搁在膝盖上,在阳光下和朋友视频,让她看我这边风吹树动的画面。
开始承认人的软弱和无力,世界上最无奈的东西莫过于妥协。不甘心,不服气,哭闹,打砸,伤心欲绝飞沙走石一番之后,还是在现实面前逐渐妥协,因为物极必反。
儿时伙伴婚讯不断,同事朋友喜结连理,全是没有料到的组合,大家都赶在"寡妇年"之前将婚姻进行到底。也有人想轻易放弃婚姻。我不信"寡妇年"无人结婚或者离婚,这就好比今天有坏人,不代表明天全部变成良民,好与坏是不择时日的。
所以,我开始相信没有绝对的好人。
原来,固执地认为一个人好,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
我们习惯看别人无恶不作,却不肯承认,不愿相信,不会原谅自己心目中的好人也坏。
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很多人都想要绝对的.真实,希望别人全是真心实意。实际上,每一个人拉出来,晒在阳光下都不是绝对的清白。很多痛,是因为我们知道某些事才产生,很多人的快乐无忧,只是因为他不知道一些真相而已。所以,谁都不是绝对幸运的那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有些来自自身,有些来自他人。而我们往往更在意的,是别人给我们造成的痛苦。
很多人建议:坚决放弃目前这个最爱的,但伤你最深的男人,去找一个好的。她说我也想,但是谁能跟我保证下一个就是好的?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有爱就有痛。下一个就真的不重蹈上一个的覆辙?就算看起来幸福美满的两个人,也有他们的纠结与痛苦,只是有些痛别人能看到,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在爱情这个接力赛中,伤害是不会少的,只是形式程度不同而已。
如果怕伤害,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弃爱而不是放弃人。
q说,借口。
开诚布公是一种残忍,坦白是一种伤害,所以就有人选择了谎言,还美其名曰善意的谎言。就因为这样,无数人为自己找到了撒谎的理由,开始一次又一次挑战道德底线。按照这个逻辑,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为何不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我们会为某个真相痛苦,会为某些过程纠结,会为某些后果难受,如果在无力改变,即便改变也毫无意义的情况下,为何不放弃一些固执?
我因为知道了很多真相而痛苦,我因为纠结了很多细节而痛苦,我甚至在照镜子,洗脸,走路,起身的时候都会痛苦。但是这些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唯一的就是不计较,可是我做不到不计较,那么我就只能等,等煎熬过后的物极必反,就算在这个时候,我再歇斯底里,都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代替我痛或者不让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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