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散文:温柔的坚持
明明还在暑热中,却已看见秋的影子。这一切,缘于那些盛开的木槿。
木槿花开畏日长,时摇轻扇倚绳床。每年夏天的最后一个节气里,木槿花就会争相开放,此后,将夏末秋初的园林装点得分外清雅和美丽。
槿花不见夕,一日一回新。木槿花又名无穷花,因其“每逢花期,枝头便生出许多花苞,接续不断,次第开放”而得名。木槿花开之时,纷披陆离,迎霞沫日,临风招展,风姿绰约,花期长达四个月(7-10月)之久。
木槿与蜀葵同为锦葵科,且花型极为相似,但木槿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蜀葵属草本植物。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就像日出日落,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回,生生不息。
最早见到木槿花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年少的我生活在农村。村里有一户人家种了一棵我们从未见过的树,那树并不高大,却能在每年的盛夏时节开满一树紫红色的花儿。那花儿繁复而清雅,鲜艳而美丽,不仅好看,而且能吃。我们将那树叫做饽饽树,那花自然就叫饽饽花。如今想来,那就是木槿。
那是一个四口之家:夫妻俩和一双儿女。丈夫在城里做工,每天骑车上下班,早出晚归;妻子赋闲在家,收拾家务;一双儿女还在上学。夫妻俩特别恩爱,经常在晚饭后,一个拉琴,一个唱歌,将幸福的小日子过得旁若无人,有滋有味,活色生香。特别是在夏天,村里人喜欢在晚饭后,三五成群,走出家门,到公路旁去乘凉。而那户人家刚好住在村子东边的公路旁,夫妻俩伴唱最多的是黄梅戏《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歌声常常引得村人悄悄驻足,偷偷倾听,当然少不了被村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认为有伤风化。少不更事的我,不解风情,自然不关注也无法领会大人们的议论,却每每被他们的歌声所迷醉,并隐隐对幸福生活有了最初的`懵懂的理解。
俗话说:恩爱夫妻不长久。也许正是应了这话,在两个孩子还未成年时,丈夫被查出患有癌病,不到半年离世。一个长期被丈夫呵护的女子,遭遇这样的打击,心情可想而知。最初,妻子几欲随了丈夫而去。几天后,她终于想通,最终决定活下来。一个几乎未从事过重体力活的女子,独自抚养大一双儿女,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即便是这样,那女子凭自己的勤劳和聪慧,一边打理好庄稼,一边给人裁制衣服赚钱贴补家用,在照顾好一双儿女的同时,仍然坚持每天晚饭后歌唱……
她是用歌声来解除疲劳,还是用歌声怀念她的丈夫,抑或是其他……我不得而知。但在心里,我是敬佩她的。她把自己的情感埋藏在心间,融化在歌声里,倾注到孩子身上……她以自己温柔的坚持拯救了自己,拯救了孩子,并为孩子撑起了一个家。
就如那清雅而美丽的木槿花,即便是电闪雷击,狂风暴雨,就算是朝开暮落,备受摧残,依旧缤纷美丽,生生不息。
生命亦如一树繁花,注定会接受命运的洗礼,必定有阳光,有风雨,必然要面对,要承担。我想,就如那女子,能温柔坚持,微笑面对和承担,才是生命的最高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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