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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好莱坞电影传播核心价值观的状况
多年来,美国好莱坞电影一直是世界影坛的先锋和骄傲,它以领军者的角色引领世界电影不断前行并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电影奇迹,为推动世界电影业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好莱坞电影以制片投资巨大、摄影技术高超、表演难度极强、影像造型新奇、视听效果震撼、声色冲击力强等特征而著称于世,拥有无比广阔的覆盖空间、难以计数的受众群体,令人惊叹的高额票房收入。好莱坞生产的电影占世界电影产量不足十分之一,却可以占到全世界电影票房的70%。2008年,好莱坞电影在北美地区票房收入是96亿美元,在全球的票房收入是278亿美元;2009年,好莱坞电影在北美地区的票房收入是106亿美元,在全球的票房收入是299亿美元。这些庞大的数字,标志着好莱坞电影在当今世界电影文化产业市场中无可动摇的重要地位。
不可否认,美国好莱坞电影实行的是完全商业化的运作模式,但商业化的好莱坞电影从未忘记自己的核心价值观念传播使命。正如美国电影评论家菲利浦·考尔克在分析好莱坞影片的制作时所指出的:“美国影片……往往支持主导的意识形态,但却把自己表现为直接的现实,它在给我们娱乐的同时却在支持有关爱情、英雄主义、家庭、阶级结构、性别、历史的被确认的看法。”也就是说,好莱坞电影绝不仅仅是一种商业化的大众娱乐产品,实际上许多好莱坞电影都蕴涵着美国的深层文化价值观念。
概括地说,好莱坞电影对美国社会核心价值观的传播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充分展示和肯定美国式的自由、民主、平等观念
美国一向奉行民主、自由、平等的政治价值观,这在其立国文书《独立宣言》中有非常明确的阐述。美国标榜自己是最为民主、自由、平等的国度,同时,它也向全世界各国积极输出其美国式民主、自由、平等的观念,凡是它认为不够民主、自由、平等的国家,它都要进行分化或者同化。
追求民主、民主的观念在好莱坞电影中多有展现。诸如奥斯卡获奖影片《勇敢的心》,其结尾处当伟大的苏格兰英雄威廉·华莱士高喊“自由”时,实际上也就喊出了影片所要阐述的主要宗旨,电影在造就英雄的同时也造就了美国追求自由的价值观念。不仅如此,好莱坞电影还一直不忘宣传,人们所追求的自由、民主、平等只有在美国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实现,电影《白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白夜》以冷战为背景,描述追求艺术和自由的俄国芭蕾舞演员尼古拉渴望从苏联逃到美国,与此同时,为了政治和社会信仰的美国黑人踢踏舞演员雷蒙德又渴望从美国逃到苏联,结果是尼古拉在雷蒙德的帮助下,通过美国驻苏联大使馆逃到了美国,而雷蒙德虽然逃到了苏联,但克格勃却出卖了他,把他作为筹码换回了美国。影片的结论是显而易见的,苏联没有民主自由,只有美国才有真正的民主自由。
(二)大肆宣扬和强调美国的国家实力及“美国主导”意识
自二战结束以后,美国就以超级大国自居,认为自己有责任而且有能力去主导世界。美国总是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在经济、科技、军事方面的超强实力,并把自己当做救世主、和平保护者,不断插手国际事务,“美国主导”已经成为其处理国际事务的基本原则之一。
于是,好莱坞电影努力营造美国是世界上最先进国家的意识形态,并且处心积虑地强调美国具有主导世界的责任和能力。《变形金刚1》和《变形金刚2》就是很好的例子。《变形金刚1》中大量以美国品牌汽车为原型的汽车人粉墨登场,它们毫不掩饰地展现了美国在汽车制造领域的辉煌业绩。《变形金刚2》不仅仅展现汽车,还着力展现了美军最为先进的武器装备,美国国防部甚至向摄制组提供了位于新墨西哥州的白沙导弹试验场,以供拍摄最终的大决战,在武器方面,还提供了包括两架A-10战机、6架F-16战机、10辆装甲悍马军车、两辆M1A2坦克、约翰·斯坦尼斯号航空的母舰在内的精良装备。所有这些,都在向世人告示美国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
(三)极力打造和编织“个人英雄主义”“个人奋斗主义”的美国神话
美国奉行个人奋斗主义、个人英雄主义的人生价值观,主张通过个人的坚持不懈、努力奋斗去追求幸福、获取成功。这跟美国的历史有很大的关系。北美大陆的开拓、发展、繁荣,离不开很多个人单枪匹马的艰苦奋斗。因此,个人主义长期以来被看成是一种品质、一种信念,深深植根于美国人的价值观念之中。
“个人英雄主义”是好莱坞电影中表现得最多的价值观念。好莱坞总在极力打造各式孤胆英雄形象。从早期和中期的《铁骑》《壮志千秋》《关山飞渡》《原野奇侠》《七侠荡寇志》,到近期的《第一滴血》系列、《终结者》系列、《蝙蝠侠》系列、《空军一号》《国家宝藏》和《阿凡达》等, 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品。这类电影经常特意设置较多的竞技较量情节,渲染英雄人物控制整个矛盾冲突的巨大力量,极力夸大英雄人物在危难时刻的决定性作用,从而赋予了这些英雄人物极端个人英雄主义的价值取向。在电影中,无论面对怎样险恶的局势、突然的灾难,英雄们都临危不惧,冷静机智,奋勇向前,并最终战胜邪恶,伸张正义,为群体、民族、国家以至整个人类社会带来和平和福音。极力打造个人英雄主义形象永远是好莱坞电影人的兴奋点,也是好莱坞大片始终吸引观众的看点与卖点。
与此同时,好莱坞还精心编织各种通过个人奋斗获取成功的“美国梦”神话。诸如《阿甘正传》《当幸福来敲门》《肖申克的救赎》等影片都是这样的神话。《阿甘正传》中的阿甘虽然轻微智障,但他勇敢地面对生活的挑战,自强不息,努力奋斗,最终成为橄榄球巨星、越战英雄、乒乓球外交使者、亿万富翁,获取了人生的成功。《当幸福来敲门》中的主人公加纳德虽然最开始只是一个贫困潦倒的推销员,但他通过自身坚持不懈的奋斗,最终成为一名成功的股票经纪人、一名百万富翁。《肖申克的救赎》中年轻的银行家安迪虽然被诬陷含冤入狱,但他凭借不屈不挠的坚韧意志和过人的聪明才智,最终越狱成功,过上了他向往的自由生活。这种渲染个人奋斗的电影在好莱坞电影中也占据了很高的比例,并且受到大众的欢迎。上述充斥着美国社会核心价值观的电影在美国上映,深刻地影响了美国民众的价值取向,有效地凝聚了社会共识、维护了社会秩序、强化了国家认同,电影的宣传教育作用,在美国本土得到了极其有效的体现。与此同时,好莱坞电影借助美国的政治、文化、商业优势以及自身艺术和技术方面的魅力,在全球各地广为播映,其中所蕴含的美国核心价值观也随之传播到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地区,对当地的民众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和冲击。美国学者约翰·耶在《世界的美国化》一文中曾说:“美国的真正‘武器’是好莱坞的电影业、麦迪逊大街的形象设计厂、马特尔公司和可口可乐公司的生产线。美国制作美国风格的影片、服装和‘侮辱性的广告’,它们成了从布琼布拉一直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全球标准,这是使这个世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美国化的最重要因素。”这句话非常形象地说明了好莱坞电影在全世界的文化影响力。
美国好莱坞电影传播核心价值观的经验启示
(一)类型影片
所谓类型影片,是指“按照不同的类型或样式的规定要求创作出来的影片”,是指“在主题思想、故事情节、人物类型、影片场景和电影技巧等方面具有明显相似性的一组影片”,它们“在风格、题材和价值观念方面各有一系列特殊的程式”。
类型片首先在好莱坞建立,这是一种与商品生产结合在一起的特殊的影片创作方法。好莱坞电影制片商为了减少投资风险和最大限度地取得利润,普遍模仿一些获得成功的影片的故事类型和拍摄模式,这样就形成了标准化生产的类型片。
目前好莱坞电影基本上都以类型片的样式存在,常见的类型片有:灾难片、动作片、恐怖片,谍战片、科幻片、战争片、悬疑片、爱情片、喜剧片、音乐歌舞片等。类型片一般以讲故事为主导,强调视听效果,突出情节的跌宕起伏,拒绝晦涩的情节描写。类型片可以说是一种重复、模仿和批量生产的商业产品,它的目的就是为了赚取更大的票房利润,从艺术的角度讲,类型片并不符合艺术创造的本质,因为艺术最忌讳的就是重复。但是,好莱坞的类型片之所以能受到广泛欢迎,一方面是它能够满足观众对于某一种类型的期望——“它们常常要比个人构思的那些追求艺术风格的影片更能反映出当时观众的兴趣,迷恋和道德标准”;另一方面是它能够在类型中又做到有变化、有创新,这就使得观众能够产生兴趣。好莱坞著名的类型片比比皆是,如灾难片有《末日地心》《后天》《2012》等;动作片有《勇闯夺命岛》《蜘蛛侠》《碟中谍》《速度与激情》等;战争片有《勇敢的心》《野战排》《拯救大兵瑞恩》等,科幻片有《星球大战》《黑客帝国》《外星人ET》《侏罗纪公园》等。这些影片不仅仅是著名的类型片,同时也是典型的承载着美国社会核心价值观念的影片。
(二)乌托邦世界
“乌托邦,它是一个理想的世界,也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或者反过来说,它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但也是一个理想的世界。这也就是我们把好莱坞电影叫‘白日梦’或梦幻电影的原因。”好莱坞电影确实给我们构筑了一个理想的乌托邦世界,在好莱坞的电影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比现实世界更广阔、更丰富的世界,里面充满了我们在现实人生里可能不曾经历的各种机遇、挑战、冒险,里面的人物总是性格分明,行动目标明确,拥有迷人的魅力和过人的技能,它满足了我们对于远大理想和美丽梦境的追求,有效地帮助我们暂时忘却了现实人生的忧烦和不快,从而使我们乐此不疲地沉醉其中。也就是说,好莱坞的电影可以帮助观众实现内心的梦幻,为观众建立一个在日常生活中无法体会的精神世界
(三)高科技制作
随着现代信息科学技术特别是计算机科学技术的发展,电影越来越呈现出高科技制作的特色。在这方面,好莱坞电影始终走在全世界的前列。1997年,《星球大战》用电脑程序制作了大量传统摄像机无法拍出的太空画面以及人类与太空人格斗的特技镜头,令当时的观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从此,电子成像技术(CG)在电影中被广泛使用。《谁害了兔子罗杰》中动画与真人的浑然天成,《阿甘正传》中历史画面的以假乱真,《泰坦尼克号》中巨轮颠覆的惊心动魄,《2012》中毁灭场景的惨烈壮观,CG技术以其神奇的功能,为电影观众创造了各种匪夷所思、无比震撼的视听奇观。2009年,卡梅隆的《阿凡达》又以其革新的3D技术,用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方式把科幻片带进了21世纪。在《阿凡达》中,我们惊奇地看到那些飞流直下的壮丽瀑布、漂浮云中的梦幻山峦、夜间发光的神奇森林,似水母般在空气中游动的晶莹树种是如此的逼真,以至于我们疑惑是否已经走进了画面之中。革新的3D技术让观众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身临其境的感受,也让观众更加深信科技的进步的确会改变电影的观感。在《阿凡达》之后,又有《爱丽丝漫游仙境》《加勒比海盗4》《功夫熊猫2》为代表的一批3D巨制接连上映。如今,3D技术和CG技术一起,成为好莱坞电影取胜的重要法宝,也成为好莱坞电影宣传美国核心价值观的有力武器。
(四)明星制
明星制是好莱坞电影长盛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所谓明星制,就是在电影创作中以明星(演员)为中心的运行机制,其目的是让明星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运用明星的影响力吸引更多的观众,以获取更大的商业利润。好莱坞的制片公司往往根据演员的形象、气质和戏路等,辅之以专门的创作班子和营销机构,对演员进行全方位的包装和宣传,以塑造出被观众迷恋和崇拜的明星。由此,明星的形象和名字便成了影片的商标,但凡有明星主演的影片推出,观众就会产生消费热望,影片便可以获得相对稳定的票房收益。
好莱坞诞生过无数熠熠生辉的明星,如历史上的亨弗莱·鲍嘉、克拉克·盖博、格里高利·派克、费雯丽、奥黛丽·赫本、玛丽莲·梦露等以及现在活跃在屏幕上的汤姆·克鲁斯、布拉德·皮特、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朱莉娅·罗伯茨、卡梅伦·迪亚兹、安吉丽娜·朱莉等。他们的每一次公开露面,都会引起公众对他们狂热的追捧、欢呼和迷恋,人们期待着再一次看见他们,期待着他们新的电影作品。“一代代璀璨夺目的好莱坞明星奠定了好莱坞作为全球影业霸主的地位。好莱坞不仅向全世界推销跨文化的通俗故事,而且推销隐藏在电影叙事中的偶像明星,明星作为再生产的保障,担负着将世界观众牢牢稳固在好莱坞电影产品上的重任。”[9](五)制片人制
制片人制是好莱坞电影风靡全球的又一重要因素。所谓制片人制,就是以制片人为核心领导的制度。制片人一般懂得电影艺术创作,了解观众心理和市场信息,善于筹集资金,熟悉经营管理。在制片人制度下,制片人成为一部电影的领导核心,成为电影生产过程中权利最大的人,负责统筹指挥影片的筹备、拍摄、宣传等一系列事务,包括选择剧本、融资、聘请导演、演员及其他工作人员、审核拍摄经费、控制拍片进度、进行影片推广,等等。如果把一个电影剧组比作一个艺术工厂的话,那么制片人就是厂长,对一切负责,而导演就是总工程师,只对艺术负责。
事实上,自20世纪30年代开始,以大卫·塞尔斯克(《飘》的制片人)为首的一批王牌制片人就以“制片人核心制”的模式活跃在好莱坞,在该模式中制片人而非导演是电影的真正核心。但制片人的黄金时代很快过去,“导演核心制”成为电影创作的普遍模式。直到80年代杰里·布拉克海默出现,才再次引领起由制片人全权掌印的潮流。现在,好莱坞著名的制片人除了杰瑞·布洛克海默,还有乔·西佛、乔治·卢卡斯等,他们以自己精准的眼光、出色的能力造就了一部又一部获取高额票房的大片,如《星球大战》《壮志凌云》《虎胆龙威》《黑客帝国》《加勒比海盗》等,他们的成绩令制片人制目前在好莱坞的地位十分稳固。
(六)政府支持
好莱坞之所以能够主导全球的电影产业,一方面是因为其成熟的产业运作模式,另一方面也离不开美国政府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按照学者彭侃的研究,为了支持好莱坞的电影产业,美国政府主要采取了以下五大措施:(1)颁布相应法律推动好莱坞的电影巨头面向海外市场的联合和垄断;(2)构建完善的全球版权保护机制帮助好莱坞应对侵权威胁;(3)运用外交手段帮助好莱坞消除海外贸易壁垒;(4)适时推出减税政策推动国内外资本对美国电影业的投资;(5)直接提供资金和设施帮助好莱坞进行电影制作。[10]美国政府的这些大力支持,为好莱坞电影能够不断发展并称雄世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好莱坞电影承载的美国核心价值观念对于民众的冲击和影响,已经引起了全世界很多国家的重视和警惕。不少国家纷纷采取对策,积极打造本国的电影文化产业,以应对好莱坞电影的冲击和影响。目前,我国在大力建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历史进程中,也要努力振兴中国的电影文化产业,让电影文化产业成为传播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阵地。在此过程中,美国通过电影文化产业大力构建并传播其社会核心价值观积累的这些经验,值得中国电影文化产业学习。如果我们能够结合实际情况对这些经验进行有效的借鉴运用,这对于中国电影文化产业的发展无疑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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