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普觉美文欣赏
大寒。大寒之后又大雪。在江南,大寒和大雪,似乎都暧昧地缠在一起,寒寒的,绵绵的。
这几日,雪,几乎没有休停的意思。往往下大雪的时候,又恰恰是在人们不经意的夜晚。早上,一开门,也难怪人们都不觉一阵惊喜:哇!好大的雪啊!
在雪日里,耐不住雪意吸引。我总想出去走走,哪怕是顶着飘飘的雪花,独行,独往。
我,似乎突然感觉自己是一条没有航标的船,就那么顺着雪意去向曾经想去的——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因为熟悉它的过去;陌生,是因为陌生它的现在。
顺着雪的禅意,独行,沿着被深雪覆盖的秋浦河堤,一步,一步,嘎吱,嘎吱,偶尔回望,深雪里留下了一串我来时的脚印。于是,我暗想,那一串脚印,是否像是在白纸上刚刚谱下的五线谱啊。如果不是,在空旷的雪地,我耳边怎有一种似音乐一般的旋律在曼妙地回响呢?
踏着自弹的雪奏曲,深深浅浅,不用望,四处皆白,四处皆静。被雪覆盖的`河堤上,没有遇上任何人。如果耳朵里有一丝动静,那一定是来自于秋浦河中流缓缓向下的暗暗响动。
一面是河流,一面是田野;而我,却独行在河流与田野之间。雪里的独行,一切都是寂静的,寂静于空。我不由心下里一边走一边想,寂静好,至少于我!哲人说:寂静到极致,其实也就是在歌唱!
慢慢地,慢慢地走到河堤的尽头,绕过一个小小的山嘴,再踏过一个仄仄的石桥,不几步,就到了隐藏在茂林修竹之中的普觉寺。
普觉寺,背靠青山,门对绿水。
这里,就是家乡长老们曾经常常提起的“海螺山”,也就是古殷家汇八景之一的“海螺晚渡”。据说,此处曾经是一个渡口,两岸人流过往频繁,当年曾热闹一时。
关于热闹,尘俗里热闹,我不想说,何况那热闹都已成为历史的烟尘,不说也罢。
但是,我记得,记忆里深深地记得。那里,曾是我读小学的时候,就是家乡学校勤工俭学的试验山。那时,上午上课,下午上山。上山,种茶,挖茶,摘茶,同时,还有栽树,采黄花菜……这,也应该算是一种人生成长中难得的“热闹”吧。
然而,那时,这里没有现在的“普觉寺”,好像很早以前有一个叫“普觉庵”的。
普觉庵,我没有一丝关于它的来龙去脉。问一些乡老,他们也似乎含含糊糊,不了了之。但是,我敢揣摩,普觉庵的兴建,不管是那个朝代,与三国时的黄盖似乎确凿有一丝牵连的。
黄盖,曾任石城县长。石城县址即在河东龙虎山上游不远。黄盖在任期间,曾造福石城,惠及秋浦。当黄盖离任去世后,当地百姓闻讯,无不悲戚。为表达永久的念想,遂将黄盖的衣冠埋在龙虎山上,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龙虎山上“黄盖墓”的传说。
自然,普觉庵,也是后来因了“黄盖”的普觉而兴建的,其意无非就是普觉尘世生灵。
普觉庵。毁于何时,无以查考。所幸,现在又有了普觉寺。
有了普觉寺,我以为,在一个地方,对生民性灵的濡染是有裨益的。记得日本铃木大拙说过:“当人进入禅境时,身心会有澄澈的感觉。即如‘暗中得灯,贫中得宝……’”
踏雪普觉寺,既是贴近大自然,贴近久违的故乡,也是真实性灵的回归。
在普觉寺,踏雪而来的我,乘兴而来,虽不遇果厚僧师;但我没有一丝遗憾。
临走时,我在禅房留下了一副拙联;同时,于我,想来也是自勉:
普山普水普风普雨普来普去无非普润万物;
觉天觉地觉日觉月觉来觉去终归觉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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