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怀魏晋阮籍全文及原著赏析

时间:2023-08-16 08:56:27 赏析 我要投稿

咏怀魏晋阮籍全文及原著赏析[大全3篇]

咏怀魏晋阮籍全文及原著赏析1

  [魏晋]阮籍

  原文:

  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

  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

  齐景升丘山,涕泗纷交流。

  孔圣临长川,惜逝忽若浮。

  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

  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

  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

  作品赏析:

  “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首二句从象征时光流逝的白日写起。句式与曹植《赠徐干》中“惊风飘白日,忽然归西山”相同,表现出光景西驰,白驹过隙,盛年流水,一去不再的忧生感情。只不过阮诗未写“白日”匿于何处,曹诗落实是“西山”。一偏于形象、一偏于说理;一重在写景起兴,一重在寓意象征故也。“去此若尘露,天道邈悠悠”,闻人倓说“去此”指“去魏盛时”,谓曹魏之盛在俯仰之间转瞬即逝。由此可知,首句“朝阳”、“白日”之谓,不仅象征时光袂忽,且有喻指曹魏政权由显赫繁盛趋于衰亡,一去不返,终归寂灭的深层寓意。在这里,诗人把人生短促的挽歌与曹魏国运式微的感叹交融在一起,双重寓意互相交叉、互相生发,置于诗端而笼罩全篇,下十二句,均受其统摄。

  先是“人生若尘露”二句,以“人生——天道”的强烈对比,写人生与国运的短促。在“悠悠”天道和永恒的宇宙中,曹魏政权都去若俯仰,何况区区一介寒士,不过如尘似露,倾刻消亡罢了。

  下“齐景升丘山”四句,再用齐景公惜命,孔子伤逝的典故,极写人生与国运的短促。《韩诗外传》曾记载齐景公游牛山北望齐时说:“美哉国乎?郁郁泰山!使古而无死者,则寡人将去此而何之?”言毕涕泪沾襟。《论语·子罕》则记载孔子对一去不返的流水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在齐景公登牛山,见山川之美,感叹自身不永痛哭和孔子对流水的惜逝中,诗人对个人命运和对国运的双重忧虑,比先前的比喻和对比更深了一层。

  如此袂忽的人世,诗人将如何自保?值此深重的忧患,诗人又如何解脱?“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十字,乃大彻大悟语。末六句,诗人断《楚辞·远游》、《庄子·渔父》两章而取其文意。前四句,取《远游》“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句意,谓:三皇五帝既往,我不可及也;后世虽有圣者出,我不可待也。不如登太华山而与赤松子游。赤松子是古代传说中的仙人,与仙人同游而有出世之想,语出《史记·留侯世家》:“愿弃人间事,从赤松子游。”末二句隐括《渔父》句意,表明要摆脱“怀汤火”、“履薄冰”(第三十三首《咏怀·一日复一夕》)的险恶处境,籍以自保和解脱,只有跟从赤松子,追随渔父,即或仙或隐,远离尘世之纷扰,庶几可以避患远祸,得逍遥之乐。——然而这不过是一时的幻想。仙则无据,隐亦不容,所以终究还是要跌回前面所描写的阴暗世界。

  阮籍生当魏晋易代之际,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斗争日趋残酷激烈。司马氏为篡魏自代,大肆杀戮异己,朝野人人侧目,亦人人自危,诗人也屡遭迫害。既要避祸全身,又要发泄内心的忧患与愤懑,因此,只能以曲折隐晦的'方式,以冷淡的语言表达炽热的感情;以荒诞的口吻表现严肃的主题。这首诗即运用神话、典故、比兴和双重寓意的写法,致使其诗意晦涩遥深,雉以索解。钟嵘《诗品》说阮籍《咏怀诗》“厥志渊放,归趣难求”。可谓诗界知己。

咏怀魏晋阮籍全文及原著赏析2

  [魏晋]阮籍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注释:

  【1】夜中不能寐:此二句化用王粲《七哀诗》诗句:“独夜不能寐,摄衣起抚琴。”意思是因为忧伤,到了半夜还不能入睡,就起来弹琴。夜中,中夜、半夜。

  【2】薄帷鉴明月:明亮的月光透过薄薄的帐幔照了进来。薄帷,薄薄的帐幔。鉴,照。

  【3】孤鸿:失群的大雁。

  【4】号:鸣叫、哀号。

  【5】翔鸟:飞翔盘旋着的鸟。鸟在夜里飞翔正因为月明。

  【6】北林:《诗经·秦风·晨风》:“鴥(yù)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后人往往用“北林”一词表示忧伤。

  【7】鉴:照。这里指月光照在帐幔上。

  译文:

  一个清凉的夜晚,时已夜半,一个人辗转反侧,久不能眠,于是索性起来弹琴。明亮的月光照在薄薄的帐幔上,寒气逼人,清冷的夜风徐徐吹来,撩动着我的的衣襟。一只离群的大雁在野外哀鸣,林子里的鸟儿因惊恐儿而窜飞不停,叫声不时地从林子里传来。一个人在夜色中徘徊不定,可是徘徊又能见到什么或解决什么问题呢?只有忧伤陪伴着我独自伤心。

  赏析:

  阮籍(210-263),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尉氏县)人,魏末晋初文学家、思想家。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竹林七贤之一。阮籍是魏晋时代的名士,思想上崇尚老庄哲学,行为放荡,反对虚伪的礼教。《晋书·阮籍传》说阮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由此看来,他的行为放荡乃是政治压抑下的一种消极反抗。

  阮籍的《咏怀》诗共有八十二首,是诗人生平诗作的总题,不是一时所作,有感即发,类似于“杂诗”。用曲折隐晦的笔调抒写了诗人在乱世之中找不到人生出路的内心苦闷,其中有的反映了当时黑暗的政治现实,有的是对虚伪的礼教的批判,也有的是抒感慨,发议论,写理想,但是也不免带有消极颓废的色彩。本篇是第一首,写诗人弹琴的情景,抒写了找不到人生出路的孤独、落寞、忧愁和不安。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诗人以一个“夜”字领起,给读者提供了一个明确的.时间概念。虽然描述的是一种极为平常的动态现象,但是却委婉地表达了诗人内心深处极为复杂的感受,诗人展示的动作行为、所见所闻、心理状态等全部场景都发生在这个特定的时间里。从字面看,诗人是在写自己在一个清凉的夜晚,时已夜半更深,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无奈之下,索性起来弹琴。前面我们知道,诗人原本是一“不与世事”、“酣饮为常”之人,而此夜却久久不能入眠,索性起来弹琴,从这一动态过程中,我们不难想见诗人此刻极度不安的心境,理也理不清的万端愁绪。可见这个“夜”字在结构上又具有统领全篇的作用,给读者留下了一个内涵深厚的悬念。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这里当为写前两句诗人起坐弹琴时的所见所感。“薄帏”上的清冷月光,撩动衣襟的徐徐“清风”,月色之下,清风之中,独自弹琴,内心苦闷无人可诉。所见气氛肃杀,寒气森森;所感独孤凄冷,落寞至极。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两句镜头从近景推到远景,从视觉、触觉转为听觉,从狭小的室内月光和清风的特写推到空旷的室外“外野”、“北林”大背景中的“孤鸿”哀鸣、“翔鸟”惊叫,更加增添了几分凄凉迷惘的气氛。此情此景不但未能排遣作者心中的孤独,反而更加深了作者的忧思、伤心。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明月”、“清风”、“孤鸿”、“翔鸟”就是所寻找到的知音吧,至此,诗人不由得“徘徊”了起来,既便如此,可有“将何见”?唯有“独伤心”罢了。写到,诗人哑然止笔,从这结句里我们不难体会到,诗人的情感思绪仿佛滞留在那无边无际的忧愁哀伤的心理状态之中了。

  这首诗在表现艺术手法上有很多可取之处,在此,只就动作行为和意象排列的描写做以简要分析。作品总体看起来,就是在动作行为和意象排列上的描写组合,但是在结构上却层次竟然,有条不紊,在情感抒发与完善主题方面更是顺乎自然,水到渠成。这主要取决于诗人对所描述对象的精心设值与安排。开篇描写的是诗人的主观动作行为,先是“不能寐”,继而才“起坐弹鸣琴”,进而才有中间的所见所闻和篇末的所感;中间四句所排列的则是前两句基础上的所见、所闻的不同意象,“明月”、“清风”、“孤鸿”、“翔鸟”,有室内的,有旷野的,有所见的,有所闻的;最后两句又归结到诗人的主观动作行为上来,抒写了心中的感受,构成了全篇的首尾照应,使所有的动作行为和意象描写逻辑性强,联系紧密,浑然天成。

咏怀魏晋阮籍全文及原著赏析3

  [魏晋]阮籍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

  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

  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

  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

  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

  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

  注释:

  【1】“嘉树”两句:嘉树,指桃李。蹊,道路。这两句喻繁盛时情况。

  【2】“秋风”两句:藿,豆叶。这两句喻衰败时情况。

  【3】“繁华”两句:这两句是说,一切繁华景象都要有衰败的时候,殿堂上面也有一天会长起荆、杞等杂树。

  作品赏析:

  在阮籍那个时代里,有相当一部分士大夫对在思想界长期占统治地位的儒家学说由怀疑而不满,阮籍也是其中的一个。他认为,儒家所提倡的“礼法”是“束缚下民”的可怕又可恶的东西,他们所鼓吹的那些神圣的原则不过是“竭天地万物之至,以奉声色无穷之欲”(见其所著《达庄论》)。因此,他不愿为这些原则奉献自己,但又不知道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究竟何在。这使他的诗歌经常显示出一种焦灼的情绪和悲观的色彩。这首诗也是如此。

  古代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成语,意思是:桃李虽然不会说话,无法为自己宣扬,但总有许多人前去观赏它们的花朵,采摘甘美的果实,其树下自然而然地会被人们踏出一条路(“蹊”)来。此诗的前四句说:在东园的桃李这样的嘉树下,曾经聚集过很多的人,热闹非凡;但当秋风吹得豆叶(“藿”)在空中飘荡时,桃李就开始凋零,最终便只能剩下光秃的树枝了。

  由此,诗人领悟到了一个真理:有盛必有衰,有繁华必有憔悴;今日的高堂大厦,不久就会倒塌,而成为长满荆棘、枸杞等植物的荒凉之地。——这就是第五、六句的诗意。

  既然如此,眼前的功名富贵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没有当前的.显赫,也就不会有未来的没落的痛苦吧。所以诗人在其后的四句中又说:我不如赶快离开这个名利场,骑马到西山去隐居;这样做虽然要抛妻撇子,但在这个世界上我连自身都保不住,又何必对妻子恋恋不舍?

  然而,这也不是一条可以使人生获得安慰的道路。从名利场逃避到山野,也不过是使自己从园苑中的桃李变为荒郊的野草罢了。桃李开始凋零时,野草虽然仍很茂密,但到了年底,严霜覆盖在野草之上,野草也就完结(“已”)了。在此诗的最后两句中,诗人就又轻易地否定了他自己找出来的解脱之路。

  所以,从此诗中只能得出如下的结论:人生实在太悲哀了。目下的繁华固然预示着他日的灭亡,但舍弃了繁华又不能逃脱灭亡的命运。那么,问题是:解脱之路到底何在?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就这样,诗人从桃李初盛终衰这一日常现象开始,一步紧一步地揭示出了人生的脆弱和空虚;他考虑到了可能的退路,然后把它堵死,于是使读者真切地感到了绝望的恐怖。在这样的揭示过程中,读者可以体会到诗人自己的情结也越来越焦灼和悲观。

  其实,个人的生命本是极其有限的,如果只着眼于自己,就永远不能获得生命的寄托,把握人生的意义。换句话说,就个人而言,生命的寄托本在身外。然则,对阮籍如此苦闷的原因,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在他那个时代被认为值得为之献身的神圣的事物(包括在当时被传统的价值观念所肯定的一切神圣的事物),对阮籍来说都已失去了神圣性,他并不以为把自己的生命与它们结合起来就可使生命获得价值;在他看来,个人的生命远比这些东西贵重,但生命又是如此短促,转瞬即逝,所以他不得不陷入了无法摆脱的深重悲哀之中。就这点来说,阮籍诗歌中的悲观其实包含着对封建意识扼煞个人的某种朦胧的不满。

  当然,阮籍的那个时代是个恐怖的时代,由于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尖锐,不少士大夫遭到残酷的杀害。阮籍自己的处境也并不好。他对这样的政治现实是憎恶的。所以,他的诗歌不能不含有对政治现实的反拨。以此诗来说,“去上西山趾”的西山,乃是殷末周初的伯夷、叔齐隐居之所,他们因反对周武王伐纣,就在西山采薇而食,以表示自己不与周政权妥协,不吃周朝的粮食。阮籍说要到西山去隐居,可以被解释为不愿与当权派合作而要步伯夷、叔齐的后尘。但根据一般的封建观念,伯夷、叔齐所做的乃是使自己万世浇芳的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也正是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的所在。但阮籍却仍然不能从这种行为里得到任何安慰,却发出了“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的深沉感喟。所以,他的诗歌绝不只限于对政治现实的反拨,更体现出对于人生价值的新的求索;这后一个内容乃是在那以前的我国诗歌中所从未出现过的新东西。在研究他的诗歌时,如果只看到前者而看不到后者,那就未免成为买椟还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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