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作文忧与爱
与那家旧书店相遇,该是命里的某种缘分吧。
甫一见它,即被它的低调、内敛、不事张扬所吸引。别的书店是明晃晃亮堂堂,一览无余,它倒是暗暗的,往里望,似是神秘、深邃得不可捉摸;它也缺少精致的装潢与招牌,只一块用的很久的褪了色的广告牌,让人依稀想见它初建时的光华。
少年的好奇心驱我一探究竟。进内一看,几乎吓了一跳。这家店共分内外亮剑。外间,五个钢制书架拔地而起,直顶天花板,架间空间被完美利用,放满了书。内间,则是主人的生活起居之处。不过鉴于这里书市主角,桌上、床上、柜上,照样都是书籍成堆。
“你好,要书吗?”一个清瘦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随声而出,似乎间我年岁尚小,他颇有些惊讶地问:“小伙子,你也喜欢看旧书?”他的声音亲切近人,令我初来时的拘谨消了不少。我朗声应道:“当然,我最喜欢书了!”老板哈哈大笑:“好好!慢慢看。衣不如新,书不如故,你会喜欢这里的!”
踱步其中,打量满架藏书,岁月的痕迹在它们身上十分明显,书页泛黄,纸质僵硬,封皮也大多破损,有时甚至已不见。抚摸着它们,竟有种穿越时空之感。所手翻开一本,古朴的文字扑面而来,将我带入一个新的世界。信手一点,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脚边一碰,看到了十数年前出版的《蒙田随笔》……走过一圈,我真的深深爱上了这里。
从此,我成了这里的常客。在这里,大师们的尘封之作,泰斗们的百家争鸣,每令我神往心驰。这个小世界坐落于城市色角落,读书其中,颇有种“小城深处不知年”的韵味。
有一天,我再到店里去,熟悉的布置却变得有些陌生:里间已被封,一道水泥墙使原本宽敞的店面逼仄了许多。五个架子变成了四个,架间地面上对堆起了半人多高的书,几令我无处插足。我问老板,往日豁达乐观的他如今却满面愁容:“现在来买卖旧书的人越来越少了,卖书的利润付不了两个店面的租金,就盘掉了一个。”听着,我的心酸酸的。
之后的日子,越来越多令我不舒服的改变发生了:橱窗里霸摆起了许多畅销书,门口的摊子上摆出了时下流行的财经、娱乐杂志,甚至还摆出了“自家腌制咸菜,10元一斤”的标志……但就这样,似乎生意仍是每况愈下。有一次,我再从店里拿走一捆旧书,他颇有些黯然地说:“小伙子,可能我快要跟你说再见了。”不知如何安慰他,自有了电子书,我也很久未来了……
大儒徐乾学曾指着满楼的藏书对子弟说:“功名利禄皆不足传,足传者,唯是耳。”可如今,时代求新求异的洪流裹挟我们向前,这些“不合时宜”的可传之物又当归于何处?
爱之,忧之,却不恩能够救之。人生之憾,能过于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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