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德舆《玉台体十二首·其十一》全诗原文和赏析

　　【题解】

　　这首诗刻画了少妇急切盼望久别的丈夫归来的微妙的心理状态。

　　【全诗】

　　《玉台体十二首·其十一》

　　.[唐].权德舆.

　　昨夜裙带解，今朝蟢子飞。

　　铅华不可弃，莫是藁砧归。

　　【作者小传】

　　权德舆(761—818)，字载之，天水略阳(今甘肃秦安东北)人。幼颖悟，四岁能诗，年十五即为文数百篇。德宗时历任试秘书省校书郎、试右金吾卫兵曹参军、太常博士、左补阙、起居舍人兼知制诰，驾部员外郎、司勋郎中、中书舍人，均掌制诰。又历任礼部、户部、兵部、吏部侍郎，元和五年(810)自太常卿拜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八年罢为礼部尚书，历东都留守、刑部尚书，出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卒于道。两《唐书》有传。韩愈写有《唐故相权公墓碑》。其诗文雅正赡缛，为一代宗匠。诗多奉和、应制、酬赠、送别之作，以五古五绝为佳，严羽《沧浪诗话·诗评》认为其诗有“绝似盛唐者”，“有似韦苏州、刘长卿处”，王世贞《艺苑卮言》卷四则称其诗有“铁中铮铮者”。有《权载之集》五○卷。

　　【解题】

　　此诗作年不详。原诗十二首，此为第十一首。组诗非一时之作。玉台体：南朝陈代徐陵曾选艳诗及言情诗编成《玉台新咏》一书十卷，诗中多隐语，此诗为仿作艳歌，故称“玉台体”。诗中写少妇思念丈夫之情，篇幅虽短，但运用谐音、双关等艺术手法，感情细致缠绵，委婉动人，具有六朝民歌风韵。

　　【注释】

　　①蟢子：亦作“喜子”、“喜珠”，古称“蟏蛸”，长脚小蜘蛛。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下谓“此虫来著人衣，当有亲客至，有喜也”。明胡震亨《唐音癸签》卷二十：“俗说裙带解，有酒食。蟢子缘人衣，有喜事。” ②二句倒装，意谓莫不是丈夫要回来?脂粉不可不施。铅华：脂粉。莫是：莫不是。藁砧(gao zhen)：丈夫的隐语。藁即稿，稻麦等庄稼的秆子，砧是斩东西的垫具，斩稻秆时要用鈇(铡刀)，鈇，音同“夫”，故藁砧即含“鈇”(夫)的意思。《玉台新咏》中有《古决绝词》四首，有一首云：“藁砧今何在? 山上复有山(隐“出”字)。何当大刀头(刀头有环，隐‘还’字)，破镜飞上天(圆镜如月，既破为半，隐‘半月’字)。”四句意谓丈夫外出，半月当还。此处即效其体，以“藁砧”为“夫”的隐语。

　　【注释】

　　①玉台体：以《玉台新咏》为代表的一种诗风。《玉台新咏》为南朝陈徐陵编选，十卷，其中轻靡之作较多，但也保存有少数表现真挚爱情和妇女痛苦生活的作品，如《孔雀东南飞》等。 ②裙带解：是说裙带自行脱落，古来被认为是夫妇好合之喜兆，久别丈夫的少妇更重视这一点。碦子：蜘蛛的一种，亦作喜子、喜蛛。白天见碦子飞也是吉兆。 ③铅华：指脂粉一类化妆品。不可弃：可见平日她是不打扮的，现在才觉得不能不打扮。藁砧(gǎo zhēn)：古代妇女称丈夫的隐语。

　　【鉴赏】

　　权德舆共有玉台体诗十二首，这并非是一时而作的组诗。句式不齐，有五言、有七言;句数不一，有四句、有六句;诗中主人公不同，有青楼女子，有闺中思妇;情调风格也多样，有调笑戏谑，有严肃健康。请看这首诗，语言何等朴素，感情多么真挚，女主人公绝无矫揉造作之态，诗中嗅不出一点脂粉气，虽叫玉台体，可哪里有一点儿“艳”的影子? !

　　妻子想念自己出门在外的丈夫，无论怎样铭心刻骨，多么大胆泼辣，也是合情合理的。诗中主人公一心想着丈夫，她经见的一切事物，包括细节，都能与她丈夫相联。“昨夜裙带解”自然想到自己丈夫;今早蟢蛛飞来报喜，莫不是丈夫就要回来了? 蟢子也称喜子、喜蛛、蟏蛸，是一种长脚蜘蛛。两千多年前人们就认为它的出现是个吉兆，往往有好事实现或心愿应验。如“诗经·东山》，丈夫自东方回家，“蟏蛸在户”，喜子已预报喜讯了。三国时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下说：“此虫来著人衣，当有亲客至，有喜也。”北齐刘昼《刘子》卷三《鄙名》也说：“今野人昼见蟢子者，以为有喜乐之瑞。”这位女子正在思念丈夫，蟢子早早就来到眼前，这不果然应验了吗? 然而蟢蛛常飞丈夫不常归，也有蟢蛛徒飞丈夫未归的时候。所以她虽然诚心诚意地相信蟢蛛报喜，但又没敢说得过于凿实，而是用疑似语气说出了心里话：“莫是藁砧归! ”藁砧即稿砧，是隐语。《玉台新咏·七绝句四首》：“稿砧今何在? 山上复有山。何当大刀头，破镜飞上天。 ”稿即稻草，砧系砧板。稿砧是古时行刑以，腰斩时的用具。

　　诗中的女主人公是一位纯情、痴情、钟情的女子，她无时不思夫，无事不思夫，丈夫不在百无聊赖，丈夫欲归梳洗打扮。这种感情是可贵的，这个女子的形象朴实无华，可敬可佩。

　　【赏读】

　　这首诗前二句写闺中少妇眼中的`一些异常征兆：闺中少妇盼夫归来，昼思夜想，努力寻找解脱苦恼的办法。于是她便把象征夫妇好合的“裙带解”、“碦子飞”吉兆生硬的拉在了一起，不由喜出望外，就此引出后二句来。这两句的语气像似妇女的默默私语。它既是妇人孤苦之中的默默祝祷，又是当时她的惊喜之情的写照。

　　这首诗，文字朴实，表现感情细致入微。通过“裙带解”、“碦子飞”这样的平凡小事来写盼夫归来的强烈感情。以“铅华不可弃”这样的心理独白委婉写出丈夫离家后女主人的处境、心思，用词贴切，虽写的是闺阁闲情，然而感情真挚，朴素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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