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陶《陇西行》原文和赏析

时间:2024-05-22 18:57:49 宇涛 赏析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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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陶《陇西行》原文和赏析

  《陇西行四首》是唐代诗人陈陶创作的七言绝句组诗作品。这组咏史边塞诗的中心主题是反对穷兵旧武的侵略战争,主张民族和睦相处、友好往来。以下是小编整理的陈陶《陇西行》原文和赏析,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原文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译文

  唐军将士誓死横扫匈奴奋不顾身,

  五千身穿锦袍的精兵战死在胡尘。

  真可怜呵那无定河边成堆的白骨,

  还是少妇们梦中相依相伴的丈夫。

  注释

  貂锦:这里指战士,指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

  无定河:在陕西北部。

  春闺:这里指战死者的妻子。

  匈奴:指西北边境部族。

  鉴赏

  《陇西行》是乐府《相和歌·瑟调曲》旧题,内容写边塞战争。陇西,即今甘肃宁夏陇山以西的地方。这首《陇西行》诗反映了唐代长期的边塞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虚实相对,宛若电影中的蒙太奇,用意工妙。诗情凄楚,吟来潸然泪下

  首二句以精炼概括的语言,叙述了一个慷慨悲壮的激战场面。唐军誓死杀敌,奋不顾身,但结果五千将士全部丧身“胡尘”。“誓扫”、“不顾”,表现了唐军将士忠勇敢战的气概和献身精神。汉代羽林军穿锦衣貂裘,这里借指精锐部队。部队如此精良,战死者达五千之众,足见战斗之激烈和伤亡之惨重。

  接着,笔锋一转,逼出正意:“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里没有直写战争带来的悲惨景象,也没有渲染家人的悲伤情绪,而是匠心独运,把“河边骨”和“春闺梦”联系起来,写闺中妻子不知征人战死,仍然在梦中想见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诗产生震撼心灵的悲剧力量。知道亲人死去,固然会引起悲伤,但确知亲人的下落,毕竟是一种告慰。而这里,长年音讯杳然,人早已变成无定河边的枯骨,妻子却还在梦境之中盼他早日归来团聚。灾难和不幸降临到身上,不但毫不觉察,反而满怀着热切美好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认为,此诗化用了汉代贾捐之《议罢珠崖疏》“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妻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的文意,称它“一变而妙,真夺胎换骨矣”。贾文着力渲染孤儿寡母遥祭追魂,痛哭于道的悲哀气氛,写得沉痛而富有情致。文中写家人“设祭”、“想魂”,已知征人战死。而陈陶诗中的少妇则深信丈夫还活着,丝毫不疑其已经死去,几番梦中相逢。诗意更深挚,情景更凄惨,因而也更能使人一洒同情之泪。

  这诗的跌宕处全在三、四两句。“可怜”句紧承前句,为题中之义;“犹是”句荡开一笔,另辟新境。“无定河边骨”和“春闺梦里人”,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一边是悲哀凄凉的枯骨,一边是年轻英俊的战士,虚实相对,荣枯迥异,造成强烈的艺术效果。一个“可怜”,一个“犹是”,包含着多么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诗人对战死者及其家人的无限同情。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赞赏此诗后二句“用意工妙”,但指责前二句“筋骨毕露”,后二句为其所累。其实,首句写唐军将士奋不顾身“誓扫匈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次句写五千精良之兵,一旦之间丧身于“胡尘”,确实令人痛惜。征人战死得悲壮,少妇的命运就更值得同情。所以这些描写正是为后二句表现少妇思念征人张本。可以说,若无前二句明白畅达的叙述描写作铺垫,想亦难见后二句“用意”之“工妙”。

  创作背景

  这组诗约作于唐宣宗大中(847—860)年间陈陶游学长安之时。唐代自安史之乱以后,国事式微,战争频仍,边境不断遭受少数民族侵犯和骚扰。陈陶所处时代,战乱之惨酷频仍,已臻极致。这组诗无疑针对现实而发。

  名家点评

  宋代魏泰《临汉隐居诗话》:李华《吊古战场文》:“其存其没,家莫闻知。人或有云,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寝寐见之。”陈陶则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盖工于前也。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后汉肃宗诏曰:“父战于前,子死于后。弱女乘于亭障,孤儿号于道路。老母寡妻设虚祭,饮泣泪,想望归魂于沙漠之表,岂不哀哉!”李华《吊古战场文》祖之。陈陶《陇西行》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可谓得夺胎之妙。

  明代王世贞《艺苑卮言》:“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用意工妙至此,可谓绝唱矣。惜为前二句所累,筋骨毕露,令人厌憎,“葡萄美酒”一绝,便是无瑕之璧。盛唐地位不凡乃尔。

  明代江盈科《雪涛小书》:唐人题沙场诗,愈思愈深,愈形容愈凄惨。其初但云“凭君莫话封候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则愈悲矣,然其情尤显。若晚唐诗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则悲惨之甚,令人一字一泪,几不能读。诗之穷工极变,此亦足以观矣。

  明代陆时雍《唐诗镜》:此诗不减盛唐,第格力稍下耳。

  明代唐汝询《唐诗解》:余谓是联晚唐中堪泣鬼神,于鳞莫之选,直为首句欠浑厚耳,然经尺之璧,正不当以纤瑕弃之。

  明代唐汝询《汇编唐诗十集》:唐云:想头入细,堪泣鬼神,盛唐人所未发。

  明代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何新之为镕意体。杨慎列为神品。梅纯曰:后二句命意,可谓精到。初玩似不经意者,若在人,不知费几多词说。周启琦曰:“穿天心,破片胁”之语,能使沙场磷火焰天。

  清代陆次云《五朝诗善鸣集》:嵩伯《陇西行》四首,“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皆是此题佳句。

  清代黄周星《唐诗快》:不曰“梦里魂”,而曰“梦里人”,殊令想者难想,读者难读。

  清代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陈陶《陇西行》“五千貂锦丧胡尘”,必为李陵事而作。汉武欲使匈奴兵毋得专向贰师,故令陵旁挠之。一念之动,杀五千人。陶讥此事,而但言闺情,唐诗所以深厚也。

  清代沈德潜《唐诗别裁》:作苦诗无过于此者,然使王之涣、王昌龄为之,更有馀蕴。此时代使然,作者亦不知其然而然也。

  清代宋宗元《网师园唐诗笺》:刺骨寒心。

  清代吴瑞荣《唐诗笺要》:风骨棱露,与文昌《凉州》同一意境。唐中、晚时事日非,形之歌咏者,促切如此,风气所不能强也。

  清代王士祯《唐贤小三昧集续集》:刻骨伤心,感动顽艳。

  清代蘅塘退士《唐诗三百首》:较之“一将功成万骨枯”句更为沉痛。

  近代高步瀛《唐宋诗举要》:升庵推许不免太过,元美谓为前二句所累亦不然。若前二句不若此说,则后二句何从著笔?此特横亘一盛唐、晚唐之见于胸中,故言之不能平允。

  近代刘永济《唐人绝句精华》:此诗以第三句“无定河边骨”与第四句“春闺梦里人”一对照,自然使人读之生感,较沈彬之“白骨已枯”二句,沉着相同,而辞采则此诗为胜。王世贞《艺苑卮言》虽赏此诗工妙,却谓“惜为前二句所累,筋骨毕露,令人厌憎”,其立论殊怪诞。不知无前一句则不见后二句之妙。且貂锦五千乃精练之军,一旦丧于胡尘,尤为可惜,故作者于前二句着重描绘,何以反病其“筋骨毕露”,至“令人厌憎”邪?

  作者简介

  陈陶(约812—885),唐朝诗人。字嵩伯,自号三教布衣,岭南(今两广一带)人,一作鄱阳(今江西鄱阳)人,又作剑浦(今福建南平)人。早年游学长安,研究天文学,于诗也颇有造诣。举进士不第,遂耽情于山水之间,曾漫游江西、福建、江苏、浙江、河南、四川、广东等地。宣宗大中(847- 860)年间,隐住洪州西山(在今江西新建县西)学仙,不知所终。

  陈陶终身处士,广有诗名。其诗多为旅途题咏或隐居学仙之词,消极出世思想较浓,但也有部分投赠权贵、干谒求荐之作。《全唐诗》录其诗二卷。

  人物生平

  陈陶因屡试不第,既不求仕进,恣游名山,唐末隐居南昌西山。陈陶诗风平淡超脱,意境诡异,或生动流转,曲折深婉。其诗《陇西行》其二:“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绍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被收入《唐诗三百首》,为福建唯一入选诗人,他也以此而留名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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