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劣的童年作文
月下收土学种瓜,人行渐远霜鬓发。儿时幽梦何处寻?偶闻稚语透窗花。
大凡人过中年,眼见绕膝儿孙,及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童言稚语,倏忽间把人引入遥远的童年。令人不由想起童年时代的放荡无忌,及其玩伴匪夷所思举止。
记得在村里的一座家庙里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不知怎么,便对脱泥人,捏泥哨,捏陶埙产生了兴趣,和邻家一个小伙伴整日躲在墙角及坑底玩泥巴。有一天,我和小伙伴正玩得不亦乐乎,老师来到了身边竟全然不知,给老师逮个正着,一壶“精美的作品”被踏为齑粉。然后,两个人的耳朵被揪着带进教室。
还有一次,小伙伴们都在家庙里上课,我却在外面悠来荡去,忽然见房檐上飞来一只鸟雀,便捡起一个小石头打过去,不想从窗口投进了教室,又被老师捉住,拉上讲台,交代自己的不是。
更淘气的是我童年的那些小伙伴,有几个是出了名的刺头儿,学习都是全班最差的一伙人,但坏点子却很多。有的在教室里的土地上挖坑、拉屎,然后再盖上一块方砖,弄得教室臭气熏天。有的用麻叶包了土,放在虚掩的门扇上,有的同学不注意,一推门,弄了一头尘土。还有一次,竟弄了老师一身土。夏天孩子们都穿橡皮筋紧腰的裤衩,在教室里,几个捣蛋鬼在对方不留意时,突然扒掉他人的裤衩,引得一阵哄堂大笑。有一个刺头儿更气人的是,被人扒了裤子,却拗
着站在原地,不肯提上,他说:“谁扒的,谁给我提上。”弄得几个女同学都不敢进屋,结果被走进教室的老师踹了一脚。
有一天早上,不知是谁把坟上的花圈挂在了教室门口,吓得学生都不敢来学校上课。老师不得不到各家去拜访、去解释、去乞求。待学生到齐后,老实说:“花圈上有死人味儿,谁抗来的花圈,身上有味儿,爱招苍蝇。”
老师话犹未了,在教室最后坐在一起的几个刺头儿同时望着其中的'一个,有的还捂着鼻子向旁边躲,抗花圈的那个刺头儿便乖乖地站了起来了。
其实,学生就如老师的手指,其一举一动,老师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每次都能这样迅速破案,有时会把某个作俑者锁在教室里,以示惩罚,“杀一儆百”。此番,这个刺头儿同样也被锁在了这个作为教师的破庙里,但下午上课的时候,发现破庙窗户上的两个窗棂被砸坏,教室里已是空无一人。
小同学们走进教室,见讲台的一角被掀掉一块砖,于是都议论着那个刺头儿是掀了砖,砸坏窗棂逃走的。
老师看看到上课的时间了,让班长查一下人数,于是有一个刺头自报奋勇地站起来说:“老师——他查不清,让我查吧!”
“好——你查吧!”老师答应着。
于是那个刺头站起来,故意把男女生搭配在一起,扳着指头说:
“两口子——又两口子……”几个被查到的女生听了,表露出鄙夷及抗议的神色。
“咋查了?”老师严厉地制止说。
“那就论‘对’吧!”那个刺头儿没等老师下句,就又“一对,两对”地查起来。
“查人数,不能论对!”老师又制止说。
“那就‘论头吧!’一头、两头……”
“你这是成心捣乱!”老师被气得脸色焦黄,嘴唇不自主地颤动着,然后压压气而说:“大家都不要说话了,现在上课!”然后他在黑板上出了几道除法算术题,让三名同学上去答题。有一名同学迟迟作不下来。刚才点人数的那个刺头儿说:“不会除(锄),不会耪啊!”于是,老师把他拉上去,让他去耪(除)!他在讲台上站了半天也做不下来。
“说话‘啪啪’的,你怎么不耪啊?”老师有些发火地说。
“别说‘锄了’连个锄櫤(jiang锄把)都没有,咋锄(除)?”那刺头儿不会作题,不以为羞,反而还眼不眼,砍不砍地说白话,把老师气的不轻,但也无奈,只好把他们撵下去了事儿。
下了课,那个刺头儿拉着我一起向家里跑去,半道上路过一个大水坑,刺头儿的姐姐正在坑里洗衣服,衣服漂得远了,怎么也够不着,正在着急地划着水,想让衣服飘回来,但怎么也不能如愿。刺头儿见了,脱下衣服跳到水里把衣服递给姐姐说:
“姐姐——俺会凫水(游泳)”,姐姐高兴地说:“你往里一点,再往里一点”那刺头儿做着游泳的姿势,向深处挪着——挪着,就够不着地儿了,在水里一露头一露头地灌起水来。刺头儿的姐姐站在坑边着急地挥着手,声嘶力竭地嚷道:“弟弟——快回来啊!弟弟——快回来!”
这时,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是一个人影“嗖”地一下,纵身跳进水里,把“一露头一露头”的刺头儿从水里携到水边,让他趴在膝头上倒水。
自此,她再没与老师犟过嘴,学习成绩直线上升。
有一年麦收后,有一大块豆子即将开花,不知为什么,让我们小学生把豆子拔掉,犁了,再种红薯。我们拔一块,东方红拖拉机就在后面犁。休息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撵着拖拉机玩,有的爬上管升降犁铧的座位上,看上去,比汽车驾驶员还神气,引得同学啧啧赞叹,有的爬到系耙绳子的斜杆上。
斯时,那种同龄人的赞叹,那种引起大人们的声声喝彩,在小孩子眼里,简直是太诱人了,我禁不住也想显示一下,于是,就纵身一窜,抱住了那根系耙的斜杆,向上爬了几下,把腿也摽在了斜杆上,玩着玩着,玩昏了头,想手脚一起松开,落在软绵绵的暄土上,心想,那是多么惬意的一种感觉。我这样想着,正准备松开手脚的时候,老师可能看出了我的意图,他突然大呼:
“后面有耙——后面有耙!”
老师的呼喊,提醒了我,使我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险境,急忙悄悄地爬下来,逃离险地。要不是老师看出了我的意图,并及时的提醒了我,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使我终生后怕,并时刻感念我的老师。
回想起来,我们的童年,简直是让老师操碎了心,对他们,很是心存愧疚,一辈子也报答不了的恩情。在他们之中,有的老师已别离人世,已无从报答,只有以他们的操守,来抚育我们的晚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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