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人物形象分析
林黛玉,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中的人物,金陵十二钗正册双首之一,西方灵河岸绛珠仙草转世,荣府幺女贾敏与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之独生女,母亲贾敏是贾代善和贾母四个女儿里最小的女儿,贾母的外孙女,贾宝玉的姑表妹、恋人、知己,贾府通称林姑娘。下面是小编整理的林黛玉人物形象分析,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林黛玉人物形象分析
1、多愁善感
林黛玉,一字颦颦,别号潇湘妃子,这一字一号正说明了黛玉「蹙眉」的神态以及爱哭的性情。
林黛玉的性格是忧愁的,「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这是黛玉初到贾府时,给宝玉的印象,由此即显现出黛玉整日凝眉的忧愁形态,所以当时宝玉送她的「颦颦」字号可说是恰至妙极。的确,黛玉是忧郁的,多愁善感的,而她对身世的飘零无依感正是造成她如此的主因,她时常独自一人思念双亲,孤芳自怜,二十七回的《葬花词》中,她曾道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来表达寄人篱下孤苦伶仃之感,她藉由花儿受到风摧雨残,映照出自己有如风刀霜剑逼迫的凄境。而六十七回的「见土仪颦卿思故里」又见黛玉睹物伤情,思念逝去的双亲:「想起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寄居亲戚家中……想到这里,不觉的又伤起心来了。」黛玉也因为幼年即遭受离丧,所以诗作多有伤悼双亲的哀叹,在七十回中宝玉何以能断定桃花词乃黛玉之作,就是因为「林妹妹曾经离丧,作此哀音。」于同一回中,黛玉也曾作「漂泊亦如人命运」,由此喻指自己的一生,就像那漂泊的柳絮一般,无依无靠。这在在都写出了黛玉失怙失恃、凄惋哀愁的命运。
黛玉的多愁善感并不仅仅只为身世不幸,面对花草树木时,她亦有着一份感伤,比如遇见花儿凋谢、落花逝水等景物,则又会使多情的黛玉沈溺于哀感之中,感叹不已,二十八回中即有一段叙述:「次日又可巧遇见饯花之期,正是一腔无明正未发泄,又勾起伤春愁思,因把些残花落瓣去掩埋,由不得感花伤己,哭了几声,便随口念了几句。」由此可看出,面对万物的消散、生命的短暂,黛玉能够细腻地体会它们的命运,独自一人悄然掩埋落花,一行泪一行歌地唱出愁绪满腔的悲曲:「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等令人心醉神摇的千古名句。
2、泪的化身
没有泪,就没有了林黛玉,整部《红楼梦》巨作中,处处可闻黛玉的哭泣,处处可寻黛玉的泪痕。
林黛玉的前世原是生在西灵河边三生石畔上的一株绛珠草,由于受到了赤瑕宫神瑛侍者(宝玉)日以甘露灌溉之惠,进而修得成为女体,因而绛珠仙子(黛玉)曾言:「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由此可见,林黛玉的一生便是还泪报恩的过程。黛玉爱哭是有目共睹的,观其别号「潇湘妃子」便可得知,而这名号是当时结海棠诗社时,探春替黛玉所取的,取名时就曾说明其中典故:「当日娥皇女英洒泪在竹上成斑,故今斑竹又名湘妃竹。如今他住的是潇湘馆,他又爱
哭,将来他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就叫他『潇湘妃子』就完了。」这正说明了黛玉的爱哭性情不仅是众所皆知,更成为了她的个人特征。然而黛玉为何多泪呢?也许孤苦的身世是一部分的原因,所以令她时常悲凄幽怨,但是使她流泪最多者,莫过于爱情了。黛玉的泪水即是她的情感表露,她的一滴一泪,似乎只为爱情而洒,当她认定宝玉为「知己」时,便不顾一切地抛尽所有的眼泪,哭出满腔热情,将她一生情泪奉献给宝玉。黛玉终日以泪洗面,她的泪中,有爱有恨有苦也有乐,她沈浸于泪水的感情世界中,与之共存共亡,所
以当她再无一滴泪水可洒时,只有泪尽夭亡,香魂逝去,结束她凄情的一生。
3、心细敏感
历来论及黛玉性格特征时,少不了都会提起她敏感多疑的特性,黛玉的「小心眼儿」向来是颇为出名,她的挑剔、过于敏感,我们从一些细微末节上便可看出端倪,好比有一次「周瑞家的分送宫花」(七回),当时收到的人无不谢过收下,唯独送到黛玉这儿时,黛玉开口发问:「还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周瑞家的答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于是黛玉便冷笑道:
「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不语。一般读者看到此,不免都会觉得黛玉过于小气心窄,如此斤斤计较。的确,黛玉的心底儿是极细的,自二十七回中小红就说过她:「林姑娘嘴又爱刻薄人,心里又细。」
天真烂漫的湘云也曾对她说:「我也和你一样(处境),我就不似你这样心窄。」
而三十二回宝钗说黛玉「素习猜忌,好弄小性儿的。」就连她的宝玉哥哥都说:「林妹妹是个多心的人。」可见,上至公子小姐,下至奴婢丫环,众人对她的心性多是以「过于敏感」看待。然若进一步细思,便可体会黛玉的心细敏感,其实是本于对宝玉的深厚情感以及对自己寄人篱下的那份无依不安,试想:若不是对宝玉如此在意,黛玉何以处处多疑?她那十足的酸意,不正是拐弯抹角地表露她的深情?而黛玉的心窄、小心,其实也可追溯至她刚进贾府的时候,当她一进到贾府,便想起母亲的先前曾嘱咐的遗言:「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因为这份叮咛,所以黛玉表现出「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这全是生恐被人耻笑罢了!
4、口才伶俐
读过《红楼梦》的人,无不知晓林黛玉的那张伶牙俐口,她的言语口才,适能反应出她的聪慧与直率。黛玉的言语特征是尖锐而率真、快捷而机敏、笑谑而清雅的,虽然同凤姐一样有一张伶俐之口,但是黛玉和凤姐那种泼辣市俗的风格迥然不同,于四十二回中能得到印证,宝钗曾说:「世上的话,到了凤丫头嘴里也就尽了,幸而凤丫头不认得字,不大通,不过一概是市俗取笑。惟有颦儿这张促狭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将市俗的粗话,撮其要,删其繁,再加以润色比方出来,一句是一句。」由此可知,黛玉的口才能化俗为雅,而她的玩笑戏谑也因具
有读书识字的学问背景,而另有一番高清雅谑,就如对于那位既聪明又似愚蠢的刘姥姥,正当众人苦于无以名之的时候,只有黛玉口出妙语,戏称她作「母蝗虫」,难怪宝玉会于三十五回说:「若是单会说话的可疼,这些姊妹里头也只是凤姐姐和林妹妹可疼了。」。
虽说黛玉善于解颐妙语,但是有时她的伶俐超绝,却失之于尖锐刻薄,她不懂得委婉柔劝,经常是一语道破、一针见血,因此使得她的出言率尔,常得罪了他人,惹人心里不快。其实细想黛玉的口德也未必是全然刻薄的,若要说她言语伤人,不就是因为世人皆不喜听刺耳的真心话罢了,她的真心快语,少了一份圆滑迎媚,所以遭来「刻薄」、「尖锐」的批评,但也因为如此,更使人体会到黛玉的「真」,就连脂评对于黛玉的口才,也都是多有欣赏而绝少批判,其言黛玉「以兰为心,以玉为骨,以莲为舌,以冰为神」,其不忍责备黛玉的尖利唇舌,原因就在于黛玉是一份真性真心,虽为可恨,却是可爱。
5、绝尘雅致
「凤尾森森,龙吟细细」,走至潇湘馆前,眼前呈现的景致便是这般幽美,这里「湘帘垂地,悄无人声」,又有「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不消明讲,任谁也知这里的主人一定是幽僻绝尘的黛玉姑娘了。
黛玉平日经营的生活,便带有十分诗化的意境,从日常琐事的例子便可看出,例如在二十七回中,有一段叙写黛玉临出门前向紫鹃交代的话:「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纱屉,看那大燕子回来,把帘子放下来,拿狮子倚住,烧了香,就把炉罩上。」太愚先生曾对此段评语:「我们看了这几句话,就想到黛玉平日所过的是一种情怀高渺的诗境生活了。」由此可见,黛玉由个人性情至生活居所,已然融合了艺术,将生活升化至极具诗蕴的高渺层次。
不同于大观园女儿们精于女工缝锈,黛玉的精神全是寄托于案上磊满的诗书与架上饲养的一只鹦鹉,在三十二回中,袭人就曾说过黛玉「旧年好一年的功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的确,除了身体虚弱需要休息静养外,若有闲暇之时,黛玉不外乎是看书写作、品茗点香,或者与鹦鹉说话解情,这些活动均显出黛玉风流雅致的气息,特别是作诗,对于极具诗才的黛玉来说,作诗是她平日幽居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她写诗读诗,为诗咏叹低吟,为诗慨然神伤,为诗心醉神摇,黛玉将她所有的情感,全数寄托在她的诗词文句中,她的诗情因为敏慧善感而具高华风流,她婉转悱恻的诗风总是格外的风流灵巧,因此,我们能看到黛玉的诗词中,曾多次提及「风流」一词,且看<葬花词>中的「一抔净土掩风流」,以及《唐多令》中的「空缱绻,说风流」等,黛玉的诗是以情为本质,所以总令宝玉为其情韵所倾倒折服。
虽说宝钗之稿曾多次夺魁,看似与黛玉诗作同驱并驰,但是,黛玉的风流唯美永远是独领风骚,是大观园里的众儿女所不及的,原因就在于黛玉诗中所赋予的是多情幽愁且高洁绝尘的诗魂,而这绝尘的性格特征,正是黛玉之所以为黛玉的要素。
从心理学视角分析林黛玉性格成因
林黛玉的性格特点是由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其中既包括先天因素,也包括后天环境的影响。
从先天因素来看,林黛玉天生具有敏感、多疑、孤傲的性格倾向。这可能与遗传基因、母体内环境等先天因素有关,这些因素决定了她天生容易形成特定的性格特点。
后天环境的影响也是林黛玉性格特点形成的重要原因。林黛玉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不在身边,这种家庭环境可能让她缺乏安全感,导致她形成了多疑、敏感的性格。此外,她生活在贾府这个大家族中,与众多亲戚、丫鬟、小厮相处,这种复杂的社交环境也可能对她的性格产生影响。
林黛玉的身体状况也可能对她的性格产生影响。她从小身体虚弱,经常生病,这可能导致她缺乏体力,容易疲劳,同时也可能使她更加关注自己的身体感受和情感变化,从而增强了她的情感敏感性和自我意识。
林黛玉的悲剧结局主要原因
家族和出身:林黛玉的家族已经走向衰败,父母双亡,作为家中独女,她肩负着家族的希望。然而,她却身患重病,身体虚弱,无法承担家族重任。这使得她在家族中的地位逐渐降低,最终被排挤出贾府。
爱情和婚姻:林黛玉深爱着贾宝玉,但他们的爱情却无法得到家族和社会的认可。贾母等人对林黛玉的偏见和不满,以及贾宝玉对封建礼教的反叛和不满,都使得他们的爱情之路坎坷不平。最终,贾宝玉被迫娶了薛宝钗,林黛玉在绝望中病逝。
性格决定命运:林黛玉的性格敏感、多疑、孤傲、悲观,这使得她在贾府中备受孤立和排挤。同时,她的命运也是不济的,从小体弱多病,身世孤苦,这使得她在面对人生中的困境时无法克服。
社会和政治因素:林黛玉所处的时代是封建社会末期,政治腐败严重,社会的动荡不安。这种社会环境也给她的命运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黛玉的野蛮女友表现
黛玉对宝玉常常是处处苛刻,容不得一丝玩笑之言。她的野蛮女友行径可用以下八个字概括: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例如,《红楼梦》第十八回中写到,黛玉怀疑宝玉把自己赠送的香袋给了别人,但宝玉珍藏衣内,黛玉自悔莽撞,未见皂白,就剪了香袋,低头一言不发。宝玉道:“你也不用剪,我知道你是懒待给我东西。我连这荷包奉还,何如?"说着,掷向他怀中便走。黛玉见如此,越发气起来,声咽气堵,又汪汪的滚下泪来,拿起荷包来又剪。宝玉见他如此,忙回身抢住,笑道:“好妹妹,饶了它罢!”不想黛玉将剪子一摔,拭泪说道:“你不用同我好一阵歹一阵的,要恼,就撂开手。这当了什么。”说着,赌气上床,面向里倒下拭泪。禁不住宝玉上来“妹妹”长“妹妹”短赔不是。在香袋这件事上,黛玉对宝玉原本不信任,误会解除后又不肯认个错,反而因为宝玉的一时赌气话而更加来劲,如此纠结折腾,不仅苦了宝玉,也苦了自己。
在《红楼梦》第二十回中,宝玉去了宝钗那里,黛玉冷笑说:“我说呢,亏在那里绊住,不然早就飞了来了。”宝玉笑道:“只许同你玩,替你解闷儿。不过偶然去他那里一趟,就说这话。”林黛玉道:“好没意思的话!去不去管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你替我解闷儿。可许你从此不理我呢!”说着,便赌气回房去了。宝玉忙跟了来,问道:“好好的又生气了?就是我说错了,你到底也还坐在那里,和别人说笑一会子。又来自己纳闷。”林黛玉道:“你管我呢!"宝玉笑道:“我自然不敢管你,只没有个看着你自己作践了身子呢。”林黛玉道:“我作践坏了身子,我死,与你何干!"宝玉道:“何苦来,大正月里,死了活了的。”林黛玉道:“偏说死!我这会子就死!你怕死,你长命百岁的,如何?”宝玉笑道:“要象只管这样闹,我还怕死呢?倒不如死了干净。”黛玉忙道:“正是了,要是这样闹,不如死了干净。”黛玉的这些举止,完全是在胡搅蛮缠,且不说宝玉与宝钗是表亲关系,就是平时有些来往,黛玉也常常抓住不放,故意曲解宝玉的话,惹得大家都不痛快。而每每遇此,宝玉免不了“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
《红楼梦》第二十二回中,众人看戏见到一位九岁的小旦,凤姐说:“这个孩子扮上活象一个人。”众人都猜到了,偏偏湘云不藏话,直接出口“倒象林妹妹的模样”。宝玉忙向湘云使眼色,但这事最终还是传到黛玉的耳中。宝玉去找黛玉,刚到门口,就被黛玉推了出来。宝玉大惑不解。黛玉说你们“拿我比戏子取笑 ”。宝玉说他并没有比,也没有笑。黛玉说:“你还要比?你还要笑?你不比不笑,比人比了笑了的还利害呢!”宝玉无话可说了。黛玉又道:“这一节还恕得。再你为什么又和云儿使眼色 ? 这安的是什么心 ? 莫不是他和我玩,他就自轻自贱了?他原是公侯的小姐,我原是贫民的丫头,他和我顽,设若我回了口,岂不他自惹人轻贱呢。是这主意不是?这却也是你的好心,只是那一个偏又不领你这好情,一般的也恼了。你又拿我作情,倒说我小性儿,行动肯恼。你又怕他得罪了我,我恼他。我恼他,与你何干?他得罪了我,又与你何干?”
黛玉此言未免太过不近情理,原本宝玉给湘云使眼色就是为了避免黛玉受到伤害,但做了之后反而惹来黛玉的更多猜疑,实在是落得两面不是人。
黛玉无理取闹的根源是自卑情结
黛玉在与宝玉相处中,经常无理取闹,蛮不讲理。表面上看,这是因为黛玉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平时爱使个小性子;但深层次看,这是因为她对爱情没有安全感,渴望占据宝玉的全部心思。由此,黛玉一旦感觉失去了宝玉的关注,就会焦虑不安,失去了平日的气度和理智,对宝玉斤斤计较,事事苛责。再进一步说,黛玉爱情焦虑的根源是自己内心深处无法克制的自卑感。
在心理学上,自卑情结是指个体的一种软弱、无能、低劣或自感不如别人的复合心态。它使人自我评价偏低,时常自愧无能,自怨自艾,悲观失望。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Adler)认为,自卑感起源于童年时期的弱小和无助,加上器质性的缺陷和社会性挫伤,会使人形成一种复杂的情结。从黛玉的出身来看,她是姑苏才子林如海与贾敏的女儿,林如海是前科探花,升至兰台寺大夫,又被钦点为扬州巡盐御史,而贾敏是荣国府中贾母的女儿,贾政的亲妹妹。由此,黛玉本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翰墨之族”的大家闺秀。但母亲贾敏在黛玉幼年时就离世了,贾母念其孤苦,便接来荣国府抚养。可没多久父亲林如海也病故了,黛玉就长住在荣国府。对于皇亲国戚又是高官厚禄的荣国府,黛玉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总之一句话,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虽然林黛玉深得贾母的喜爱和贾宝玉的呵护,但毕竟是外孙女,身份上比不得孙女的“四春”,而在外戚中,林黛玉又比不得拥有百万家富的薛宝钗,甚至比不上同是父母早亡的史湘云,尽管她也只是贾母的侄孙女,却还有叔叔婶婶来抚养。对于林黛玉来说,除了荣国府,她举目无亲,万一出了岔子得不到荣国府的抚育,她将走投无路。凡此种种,都使得黛玉不得不谨小慎微,变得敏感而自卑。如《红楼梦》第二十六回中,黛玉想到“虽说是舅母家如同自己家一样,到底是客边。如今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现在他家依栖。如今认真淘,也觉没趣”。此外,黛玉早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后却是寄人篱下的孤儿,这一落差感也时刻伤害着黛玉的自尊,令她更加消极看待自己。黛玉的自卑情结使她常常表现得孤高疏离、多疑脆弱。爱情是一种平衡结构,其核心成分是自信。可悲的是,黛玉带着满腹的自卑展开了与宝玉的爱情。这使得她看自己极端不自信,看宝玉极端不信任,使原本甜美的爱情变成了折腾彼此的怨情。
黛玉的自卑情结还使她对自己的言行极度敏感,生怕别人看低。如在《红楼梦》第三回中,众人初见黛玉,见她有不足之症便询问为何只服药却不疗治,黛玉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黛玉的答非所问和“自来如此”,可以略微看出黛玉怕被众人轻视的高姿态。在《红楼梦》第七回中,周瑞家的挺吩咐给黛玉带来了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黛玉看了便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这话一出,黛玉的敏感可见一斑,她深怕自己受到别人的轻视而不断揣摩别人的言行,事实上,最轻视黛玉的恰恰是她自己,她的自卑使她深陷抑郁的泥潭,很难体会到生活的乐趣,也使得她与宝玉的爱情之路走的异常曲折。
黛玉是抑郁型人格障碍患者
自卑的人常常情不自禁地夸大自己的缺陷,总爱拿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相比,不能冷静地分析自己所受的挫折,不能正确地对待自己的过失,不能认真地思考别人对自己的期望,也不能客观地理解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其久而久之,就很容易形成忧郁性人格障碍。在心理学上,抑郁型人格障碍症(depressed personality disorder)属于情感型人格障碍(affective personality disorder)的一种,也被称为情绪低落性人格障碍,多见于女性。其临床表现为精神不振,寡言少语,过分担忧,容易发怒,自感负担沉重,精力不济,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困难重重、无能为力和难以预料结局,对生活的看法充满悲观愁情,成天抱怨命运,而林黛玉就是这类的典型代表。
例如,在《红楼梦》第二十三回,黛玉在回房途中,只听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林黛玉听了这两句,不觉心动神摇。又听道:“你在幽闺自怜"等句,亦发如醉如痴,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块山子石上,细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的滋味.忽又想起前日见古人诗中有"水流花谢两无情"之句,再又有词中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之句,又兼方才所见《西厢记》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之句,都一时想起来,凑聚在一处,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落泪。再如,在《红楼梦》第二十七回中,黛玉所吟唱的“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在这里,黛玉不仅是在伤景,更是由景及人,想到了自己的悲苦身世和处境。
纵观《红楼梦》全局,黛玉对爱情的焦虑本是可以理解的。一方面,她并非是宝玉婚姻的最佳人选。除了她之外,宝玉还可选择素有“金玉良缘”之称的薛宝钗,及有“金麒麟”之称的史湘云。她们两个一个是有才有貌有家世,另一个也是才貌双全并性情温和,两人都深得贾府长辈的喜爱,对黛玉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另一方面,宝玉自小成长于女儿堆里,虽与黛玉最为亲近,却也有些心性未定,爱与其他人打打闹闹,而黛玉性格偏静,容易胡思乱想,却碍于女孩的矜持和自尊,不便与宝玉一再提起,因而更加焦虑不堪。而黛玉表达焦虑的方式就是与宝玉闹别扭,耍性子,三日一小闹,五日一大闹,到头来把自己闹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抑郁症患者。
林黛玉与薛宝钗的形象比较
在薛宝钗出现的第五回中,书中就对林黛玉与薛宝钗的形象进行了比较:“(薛宝钗)年纪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不及。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下无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便是那些小丫头们亦多喜与宝钗去顽。”
一、玉带林中挂――林黛玉形象探究
贾宝玉与林黛玉第一次见面时对林黛玉的感觉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这对林黛玉在整书的形象――多心、灵慧是一个高度概括。曹雪芹对林黛玉的才气在文中进行了浓墨重彩的刻画,尤其到了海棠诗社成立后,对林黛玉的聪慧描写达到高潮。别人作诗往往搜肠刮肚、冥思苦想,林黛玉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或抚梧桐,或看秋色,或和丫鬟们调笑”,似乎心全不在此,却在香尽之时“提笔一挥而就”,她过人的聪慧灵气可见一斑。
相比于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林黛玉丧母来到贾府,依傍外祖母和舅氏姐妹生活,寄人篱下的遭遇使本来就多心、敏感的她更加步步留心、处处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了他去”。在贾母房中吃饭时,贾母在正面榻上独坐,两边余有四张空椅,王熙凤拉林黛玉上座,林黛玉不肯就坐,十分推让了一番,后来在贾母的肯定下才告了座。在贾府的生活中,她是孤独的,除了对贾宝玉的真情,她处处收敛自己的感情,如履薄冰。
在林黛玉在贾府生活的后期,她逐渐改变了初来时的敏感、少言谨行,慢慢展露出她的另一方面――恣意孤傲,追求自由,这也是她鲜明的性格特征。在当时的年代,在贾府这样一个腐朽没落的封建大家族中,林黛玉是其中最为渴望挣脱束缚,追求自主人格的特殊形象。但林黛玉并不是深刻的思想家,她对封建社会并没有清晰的认识,也并不是在反对奴隶社会的层次上进行反击,而是对自然人性的一种渴望,对封建势力、虚伪的人际关系的厌恶使她表现出赤子之心。在《红楼梦》中,是唯一一位与贾宝玉在灵魂上相契合的知音。也正因为她的真实性情、不屈从于封建势力,才使敏感、多疑的她赢得了无数人的喜爱。
二、金簪雪里埋――薛宝钗形象分析
薛宝钗是《红楼梦》最重要的女性角色之一,在第三十七回,薛宝钗替史湘云安排螃蟹宴,向史湘云道出自己的处世之道:“又要自己得便宜,又要不得罪人,然后方大家有趣”。这种处事方法伴随薛宝钗的一生,是她善解人意、大方宽容的精神源泉。薛宝钗的形象所传达的是儒家传统的伦理道德,是以“仁”为中心思想,以“礼”为行为规范的典型代表。薛宝钗的感人之处就在于她将做人的道理发挥到极致,安守本分,识大体,顾大局,在人际关系的协调以善良为基本,又有难为可贵的理性。
第二十二回薛宝钗过生日,唱戏摆酒,众人都来祝贺。贾母问她喜爱听什么戏,喜欢吃什么食物,她“深知贾母年老之人,喜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物,便总依贾母素喜者说了一遍”,使得“贾母更加喜欢”。从这些待人接物的细节上,便可见出薛宝钗的为人处世之道,她的善良、体贴都使她的形象更加完美,典型。
三、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林黛玉与薛宝钗的形象比较
在对贾宝玉的感情上,两个人都心怀爱意。但是在表现上却各有不同。林黛玉对贾宝玉的纯真爱情是真挚而勇敢的,在封建礼教森严的贾府中,依然能做到表里如一,充分表现出林黛玉的赤子之心。如此敏感的她在爱情中并不顾别人的言语,全心全意对待贾宝玉。但是由于林黛玉的敏感、多疑,使她本意接近的行为反而疏远了与贾宝玉的关系。最终在得知贾宝玉与薛宝钗成亲后,不惜以命殉情。而由于薛宝钗所受的封建传统教育,使薛宝钗形成了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由自己做主的观念,认为与贾宝玉谈情说爱是一种不道德、违背伦理的行为。所以,薛宝钗选择了隐藏自己对贾宝玉的爱意,不仅与贾宝玉保持距离,还刻意远离。虽然最终薛宝钗成为了贾宝玉名义上的“宝二奶奶”,却终是“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她根深蒂固的伦理思想最终成了她的婚姻,却也败了她的爱情。
《红楼梦》通篇都用了大量的隐喻,在林黛玉和薛宝钗身上更是如此。对林黛玉的判词是两株枯木上挂着一围玉带,而薛宝钗的判词是雪中的一股金簪。此处便揭示了两位女性的悲剧命运,都是不得其位,遗憾终生。林黛玉的性格是冷漠、多疑,却真实、赤城,而薛宝钗隐忍、大方,端庄贤淑。林黛玉的一生更重情重义,为爱情甘愿失去性命,薛宝钗更顾全大局,她不会为了个人感情牺牲生命,而是一个传统儒家思想的坚定守卫者。在日常生活中,在面对个人感情与伦理规则相冲突时,她总是不自觉地选择压抑个人感情遵守伦理原则。这是一种对传统儒家思想的高度认同,并且是一种积极主动地信仰。在四十二回中,林黛玉因行酒令而提到《西厢记》《牡丹亭》中的诗词,薛宝钗立即进行训斥,并用自己年幼热衷于《西厢记》《元人百种》等“闲书”,后在成人之后,在封建家长的教育下“改邪归正”的体会进行教育。可见长期的封建传统教育环境已经使儒家思想在薛宝钗的心中根深蒂固,宁可不识字,也不要因“杂书”移了性情。
相较于林黛玉的真性情,薛宝钗是一个矛盾的对立统一体。她的性格中充满了丰富而复杂的矛盾纠葛,与林黛玉相比,她温柔大方,沉静淡泊,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的形象。但是她受封建礼教的束缚深重,无形中将封建礼教的思想融入到做人的准则中,将封建社会的功利主义与儒家的伦理道德融为一体,是一个性格丰满、真实的人物形象。
林黛玉与薛宝钗两位是《红楼梦》中大放异彩的重要人物,这两个人物形象的比较对于《红楼梦》的主旨理解具有重要意义。以为支持一方贬低另一方对于深入原著是无益的,读者应对林黛玉与薛宝钗的性格进行全方位的分析,客观地看待这金玉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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